388 他知道你這麽對我，是不會跟我分手的
臥室裏的牆壁上還亮著壁燈，燈光微弱熏黃，讓人驟然覺得壓抑。
江寒霜驚醒的坐在床上，抬手擦拭掉額頭上的一層薄汗，胸口微微的喘息著，目光空洞無神。
還好隻是個噩夢。
她之前已經習慣了跟封疆一起住，可這半個月來，她一個人躺在這空蕩蕩的超大臥室裏，總是午夜時分夢回，尤其是這兩天，心裏忐忑的厲害，噩夢連連。
她坐在床上，鬆一口氣之後，又重新躺回去了床上，隻是再也睡不著，翻來覆去的，甚至想拿起手機給封疆打個電話，可理智告訴她，她不能。
…………
半夜無眠。
到了天將黎明的時候，江寒霜終於迷糊的淺淺要睡過去。
她睡之前，還在翻看跟封疆的消息記錄，睡著的時候，手機就在手邊，所以，當手機震動的時候，她一下睜眼就醒了。
她強撐著睜開眼去看屏幕，本渙散沒有聚焦的瞳孔終於聚合起來，還是那串數字，熟悉的，威脅的，滲人的。
江寒霜不過剛睡了一會兒，看到這串電話號碼後，快速的從床上坐起來，接通電話：“封疆那邊怎麽樣了？”
電話那頭遲遲沒有發聲，停頓了好一會兒，讓江寒霜覺得這是那頭已經沒有人的時候，蒼老的聲音突然響起：“江小姐還很關心他？”
“還”字一下刺痛了女人的心髒。
江寒霜抿唇，沒吭聲。
即便是要分手，她就不能關心他了麽？即便不能，但她忍不住。
“他們最遲今晚就會回來了，不過事情似乎並沒有圓滿解決，布頓還活著。”邢老道。
“你答應過我，要幫他們的。”江寒霜手指捏緊手機。
電話那頭又是熟悉又討厭的低笑：“隻要江小姐記住自己說過的話，我當然不會讓他們有事。”
女人唇角冷嗤，還真是赤-裸裸的交易。
“我記得。”江寒霜冷聲回。
似乎在很久一萬，她就已經料到了遲早會有這麽一天，他們遲早要來這麽一遭。
連江寒霜自己都分不清楚，這到底是很愛他，還是不夠愛他。
隻是，走到這裏，她真的無法堅持下去了。
大概，每個人都會遇到一個不能在一起的人，放手舍不得，堅持又太累，愛而不得才是最煎熬的。
可，如果要生死離別，彼此分開相安無事也好，心死好過身死。
“江小姐，你也應該知道，有些事情，封疆不知道會更好。”邢老電話裏蒼冷的道。
江寒霜冷嗤，她低低的笑出聲：“你又何必說得這麽高尚呢？你隻是缺一個繼承人而已……他知道你這麽對我，是不會跟我分手的，而你也休想得到她的原諒，不過……我不會說的。”
她說完，掛掉了電話。
臥室裏瞬間安靜了下來，江寒霜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一下一下的仿佛沉入了水底，冰冷逐漸透徹骨髓。
真的要跟他分手了麽？
房間裏暖烘烘的很舒服，她扭頭看著窗外灰蒙蒙將要亮起的天色，隻是覺得冷。
封疆要回來了。
江寒霜小掀起被子下床，去洗了個澡，用毛巾包著頭發就出來了，坐在梳妝台前給自己畫了一個美美的淡妝，隻是黑眼圈有點重，她塗了兩層遮瑕。
換上薄荷綠的毛絨毛衣，A字棉絨群，整整齊齊的下樓去吃早餐，吳媽站在一旁，還特意問她是不是要出門。
江寒霜搖頭：“今天不外出了，吳媽你能幫我把我衣櫥裏的衣服都整理一遍嗎，跟封疆的混在一起掛著，我挑起來挺不方便的。”
吳媽站在一旁，點頭：“哎，好的。”
衣帽間本就不小，有四個長衣櫃，隻是她跟封疆經常穿的衣服會混著掛在一起，可是這樣走的時候在衣櫃裏挑挑揀揀的，應該怪麻煩的吧……
吃了早飯，吳媽上樓去衣帽間幫江寒霜收拾衣櫃，她則在書房坐了一會兒。
打開了那本她經常用的繪畫本，一掀開就是那張被封疆撕掉的那一頁。
撕掉的痕跡很不整齊，留下來那張紙上彎曲的鋸齒痕跡，她用手指輕輕撫摸著，似乎真的被鋸齒拉過心髒，綿延著鈍痛。
她設計的那張婚紗圖，不知道他放在了哪裏。
心疼的厲害，她眼睛卻是幹澀的，她真怕自己在見到男人的那一刻，開不了口。
啪，合上繪畫本，江寒霜起身把本子放在了書架上。
…………
江寒霜在別墅裏待了一整天，她有時候會無意識的在樓上樓下的閑逛，或者走進某一個房間呆呆的坐著，很多時候在發呆。
如果分手，她要離開別墅的。
中午的時候，江寒霜果然收到了封疆的電話。
“霜霜，我今晚十一點左右就到家了。”電話那頭的男人，嗓音低沉好聽，說這話的時候，帶著期盼。
江寒霜此刻正坐在衣帽間裏看她的那堆衣服，大多都是封疆給她買的。
“嗯，那我去機場接你嗎？”江寒霜下意識問。
“不用，你在家等我就好，外麵冷，我讓保鏢開車送我。”男人冷冷的聲音裏，透著對她獨有的溫柔。
江寒霜默默點頭，發覺男人看不到，才又“嗯”了一聲：“好，我會在家等你的。”
…………
掛了電話後，江寒霜坐在沙發上呆了好一會兒，突然起身，往樓下走。
此刻吳媽剛收拾好了廚房，正要離開，卻被江寒霜叫住了：“吳媽，封疆晚上回來，我想幫他做點吃的。”
她是快步走下樓梯的，下來的時候，拉著吳媽說話有些激動。
吳媽一聽，也很高興，畢竟封疆出去大半個月了，女主人在家高不高興，她也是看得出來的。
“好啊！我現在就去買點食材回來，給先生做幾個喜歡的菜！”吳媽說著，拎著手裏的手袋就往門口走。
“等一下，吳媽！”江寒霜叫住她：“記得買點排骨回來，不知道封疆身上的傷好了沒！”
“哎！”吳媽點頭，出了別墅。
一整個下午，江寒霜都忙活在廚房裏。
其實，自從她上次進了廚房之後，封疆就叮囑過吳媽不準她做飯的，實在不行，就讓她隨便拿著鏟子炒兩下。
所以，廚房裏，吳媽基本不讓她砰鋒利的東西，頂多都是打個下手，摘摘菜，洗洗菜，翻攪一下排骨湯……
江寒霜似乎也很重視這頓晚餐，基本是吳媽說什麽她聽什麽，生怕搞砸味道弄得不好吃。
幾樣大菜下來，他們就已經忙活到十點了。
江寒霜算著時間，封疆說他十一點回來，於是她讓吳媽把做好的才都熱著，等到快是十一點的時候才都端上桌。
她想讓封疆一回來就能吃到豐盛而熱騰騰的食物。
做好飯後，江寒霜就讓吳媽先回去了。
她在廚房櫃子裏找來了一瓶紅酒，開瓶，分別倒兩個在透明的高腳杯裏，緩緩的流淌著紅色液體蓄了半杯。
她一個人，坐在餐廳裏等著，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此刻懷著什麽樣的心情，期待而逃避。
時間過的很快，她再低頭看手邊的手機，已經過了十一點了。
封疆說，他會晚上十一點左右到家。
她坐在椅子上默默的等待著……
半個小時過去了，餐桌上的菜都已經逐漸轉涼了，外麵別墅大門口，還是沒有半點聲響。
偌大的別墅裏，她一個人坐在餐廳裏，顯得孤寂空曠。
江寒霜坐著，又默默的等了半個小時，菜已經全部都冷掉了。
她看了看桌上的飯菜一眼，抬手喝掉了手邊高腳杯裏的紅酒，一杯酒，一飲而盡，然後起身，緩慢的往樓上的臥室走過去。
換衣服，卸妝，洗澡，躺在床上……
這個過程裏，封疆始終沒有回來。
已經淩晨一點了，江寒霜躺在雙人床上，緊緊的拉了拉被子，然後閉眼睡覺。
可能是前一晚沒怎麽睡，也可能是喝掉的那杯紅酒，她沒有失眠，很快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