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幹什麽?還想我陪你睡覺?
習沉有點走神,手上不小心柔得重了些,躺在床上的女人就一蹙眉,醒了。
萬澤伊掀起眼瞼的時候,瞳孔沒有聚焦,隻是隱隱看著眼前坐著一個人,等慢慢聚焦了,才發覺坐在麵前的男人是習沉。
她是下意識的,把手從被子裏抽出來,拉住了男人的手。
習沉被那麽坐著,沒有動,等發覺女人拉著他的手不肯鬆開的時候,才不耐煩的甩開,冷著一張臉道:“別讓我現在把你扔出去!”
萬澤伊又哭了,這次哭得特別委屈,一點聲沒有,就是躺在那大顆大顆的掉眼淚,習沉一開始隻顧著低頭幫女人上藥,等塗好藥,抬頭才看到女人已經哭濕了一大片枕頭。
躺在床上的女人,水汪汪的眼眶裏都是淚,一張小臉也都是委屈的皺在一起,她沒有看習沉,隻是仰頭看著頭頂的天花板和吸頂燈,眼神空洞沒有生機。
習沉現在也有點頭疼了,他也不記得這是第幾回看這女人哭,每次她一哭,他就莫名覺得心頭煩躁。
鬆了萬澤伊的膝蓋,習沉從床上站起來的時候,準備離開的時候,手又被女人拉住。
這一次拉得緊緊的,習沉看著被女人拉著的兩根手指,目光挪到女人身上:“幹什麽?還想我陪你睡覺?”
也不知道萬澤伊是不是醉了,隻是看著習沉,沒說話,看了好一會,眼底是晦暗複雜的神色,最終還是鬆開了男人的手。
習沉看著女人惺惺落下來的手臂,手腕上還有被他捏紅了的印子,沒忍心再看,轉身離開了房間,順手關了燈。
整個房間裏陷入一陣黑暗,萬澤伊其實還有有點意識的,喝醉不過是借口,酒精能控製她的手腳,卻控製不了她的大腦,她很清楚,現在就躺在習沉家裏。
如果在一天前,她大約做夢都會笑醒,可現在,她竟然有點絕望,她想放棄了,習沉對她已經沒有任何感情了,他有了新的生活,甚至有了新的女人,而她,不過是在他記憶力極其不好的一段,大約是他想忘掉的一段。
靜謐黑暗的空氣裏,是一陣嚐嚐的低淺的歎息。
…………
第二天,習沉醒來習慣性的先下樓去客廳倒杯水喝,等下了樓,看到昨晚被他扔在門口的女人鞋,他才想起來,樓上次臥裏,萬澤伊還躺在那。
習沉低頭看了看時間,早上七點。
於是他就沒管,也沒叫她起來,坐在餐廳吃傭人剛做好的早餐。
等吃完早餐,七點半。
習沉又重新上樓把在衣帽間裏找了自己今天要穿的衣服換上,等他收拾好,準備出門的時候,已經快八點了。
習沉不想去叫萬澤伊,可他要去公司,必須得通知這女人白天趕緊滾蛋。
推開臥室的門,房間還是昨天的樣子,隻是安靜的房間裏,女人躺在床上呼吸特別粗重。
習沉沒察覺有什麽異樣,邁著長腿走到床前,冷聲道:“你這是打算死皮賴臉的賴在這裏了?醒了就趕緊起來滾出我家!”
萬澤伊是醒了,可她肚子疼得厲害,準備的來說,也不全是肚子疼,感覺五髒六腑都是疼得,細密的緊緊的在收縮般的,先是有小刀在身體裏麵翻攪。
她疼得說不出話,隻能抓著床單,額頭都是虛汗。
習沉沒看到,是因為她因為疼,身體蜷縮成了一團,連頭都縮緊了被子裏大半,他當然沒有發覺萬澤伊有什麽不對。
習沉見女人縮在被子裏,以為她這是真的想賴著不走,抬手一掀被子:“萬澤伊,你不要不知好歹……”
男人的話,逐漸低了,剛掀開被子,就看到渾身連個布條都沒穿的女人蜷縮在一團,自己抱著自己瑟瑟發抖。
習沉頓了頓,眉頭不由得皺起:“萬澤伊,你怎麽了?”
萬澤伊被男人掀開被子,下意識的又往另一側的被子裏縮,還不忘伸出一條手臂把被子拉回來,給自己遮住:“肚子、肚子好疼……”
男人伸手探了探女人的額頭,不熱,可汗津津的都是冷汗。
習沉拿手機給家庭醫生打了電話。
在醫生來之前,習沉找來了自己平常的睡衣幫女人套在身上。
萬澤伊疼得動都不能動,知道自己現在沒穿衣服,也知道習沉在幫她穿,也就任由習沉去折騰,畢竟也不能不穿衣服見醫生。
二十分鍾後,家庭醫生來了。
萬澤伊躺在床上,臉色慘白,疼得整張臉恨不得擰在一起,側首埋在枕頭裏。
醫生說萬澤伊是一次性飲酒過量,腸胃超負荷導致的急性胃粘膜病變伴出血,習沉聽了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女人:“你這是喝酒?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怎麽不去換種別的辦法,在這折騰別人?”
萬澤伊咬著牙,耳邊聽著男人毒舌的話,沒回應。
家庭醫生:“……”
等給萬澤伊輸上液,她疼痛的症狀已經減輕了不少,不過晚上還要再來觀察一次。
家庭一聲走了,習沉陰鬱的站在床邊,盯著床上已經不吵著疼了的女人,再次冷冷的出聲:“以後不準喝酒!”
“我也沒有很喜歡喝酒,昨天也就是心裏難受才喝的。”女人躺在床上,低低的出聲,為什麽他對別的女人都是笑臉相迎,到了她這裏,感覺跟欠了他十個億似的。
想到這,萬澤伊才想起來,昨天習沉說那個女人是他女朋友。
“那你下次喝酒滾遠點,別讓我看見!”男人黑眸沒有再盯著她,而是邁開腿準備離開。
“習沉……”
萬澤伊叫住他,卻又停頓了好久,才問:“我在這裏她會不會介意?”
習沉乍一聽女人這麽問倒是沒反應過來,隨後才想起來,萬澤伊說的那個“她”大約是指的韓筱雅。
“她當然介意,但我看你倒是很不介意的,不還是躺在那?”他今天上午十點公司有個會要開,說了這句,就扔下女人推門離開了。
男人臨走的時候,吩咐家裏的傭人看著萬澤伊。
上午十點半,會議還在召開中……
習沉坐在椅子上正在看PPT上的匯報,放在桌子上的電話突然響了。
他垂眸看了看,是家裏的傭人打來的。
他想了想,還是拿起手機接聽了一下。
“先生,萬小姐剛自己拔掉了針頭,非要說自己沒事了,要離開,可我看她走路都走不穩,也沒怎麽吃東西……”家裏的傭人是個四十多歲的阿姨,一看就知道萬澤伊在逞強,可她又留不住,隻能給習沉打了電話。
習沉臉色一下變冷,搞的正在參加會議的人都嚇得心裏突突的跳起來,還以為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
“告訴她,外麵沒車,我不會找人送她的!我馬上就回去!”習沉隻對著電話語調冷淡的說了一句,就掛了電話。
習沉拿著手機從椅子上站起來,隻給身邊的劉秘書交代了一聲會議先中斷,就黑著臉離開了。
大家屏息目送習沉離開會議室後才都鬆了口氣。
習沉回到家的時候,萬澤伊果然還沒走,穿著一套過肥大不合身的睡衣坐在客廳的沙發裏,好像還在慪氣。
傭人還在對萬澤伊耐心的勸說,見習沉回來,趕緊走過去:“先生,您快勸勸萬小姐吧,她非要回去,說還要上班,您看她這個樣子,怎麽去上班啊!”
傭人以為萬澤伊是習沉的客人,亦或者是習沉的女朋友之類,所以才這麽說。
誰知道習沉黑著臉走到萬澤伊麵前,盯著她道:“不是要走麽?還在這裏坐著幹什麽?要不要我把你扔出去?”
“嗯”萬澤伊麵對習沉這樣的言語,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隻是低低的“嗯”了一聲,手臂撐著沙發站起來,往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