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心魔天子
黃鼠狼在幸嚐雲手中,一邊滴著血,一邊兩眼淚汪汪,雙手不停作揖。
幸嚐雲與它雙目對視,又嗅到一股奇異香味,搖了搖頭:“小小的野獸,不知人間正道的手段,還妄圖控製於我,如此滑稽表演,觀之令人發笑。”
那奇異香味,實乃一股迷幻毒藥。幸嚐雲舌下壓有一枚天心去障珠,如何不能分辨。而且此毒低劣,即便不靠此寶,隻憑煉氣一重的元氣,在周身腦部行走一輪亦能祛除。
至於此獸目光,確實有勾魂奪魄,腦控凡人之能。不過幸嚐雲都不知在生死邊緣浪過多少次了,這目光照來,都無法給他造成什麽心理波動。
以他分析,麵對人類之中的劊子手,屠夫,將軍士兵,明理之人,權重之人,大膽莽漢,無知傻子,這黃鼠狼都是沒轍。
“你這野獸,有意識,善欺騙,甚至能夠控製他人心思,著實為人族大害。速速說出傳承,交出經文,否則我必將你神魂抽出,以三昧火燒灼,叫你永世不得超生!”
幸嚐雲並不確定澤界是否也存在這種類似的怪獸,不,有了靈智,或許應該被稱為妖。無論妖物是否存在,他都應該早做準備,製定下應對之策。
至於抽出神魂之流,就純屬威脅之語。幸嚐雲並沒有此類法寶。畢竟他主要對抗的敵人們,那些怪異野獸甚至巨獸都沒神魂。
黃鼠狼哢哢亂叫,腦袋不停晃著。幸嚐雲順著其晃頭的方向,回頭兩步,見到一個蒲團,蒲團之下是一塊樸實青磚。見此狀況,幸嚐雲伸手將磚掀開,下麵果然有一卷絲布帛上寫著文字。
“心魔天子思維圖,愛,恨,厭,怒,恐,貪。”幸嚐雲正欲細細查看一番,那黃鼠狼卻突然發狠,一口朝著他的手指咬來。
幸嚐雲隨手將之捏死,然後裝入乾坤袋中,活物不能帶回,帶個死物回去解剖也好。廟外的老婆子在黃鼠狼斷氣的一刹那,同樣一命歸西,不複痛苦。
“不僅有文字記錄,還有相應圖畫。這張圖,恨、恨、恨!看來黃鼠狼主要修行的是這一部分,引動了老婆子心中對人的恨,借助她的手一起來危害人間。而我心中無恨,意誌又極度強大,所以它拿我沒轍。”
幸嚐雲簡單看過之後,便將這布帛收好。用劍氣搗毀破廟後,又放了一把火,燒死不知多少蛇鼠敗類。
“我果然是大慈大悲,功德無量。”幸嚐雲站在火光前,讚歎一句後,隨即就轉身向鎮子中走去。
……
興榮鎮,黃府中,哭號聲震天動地。一個婦人抱著年紀不過兩歲的孩子,趴在那看起來已經殞命的黃老爺身上,淚流不止:“該死的黃四啊,早和你說別信那妖怪,別信那妖怪,你非不聽。現在一朝報應當頭,連累我孩兒也無辜遭難。你怎麽不一個人去死啊。
我自從嫁到你家裏後,便勤儉持家,不求大富大貴,恢複祖上光榮,隻求家宅平安,一切無事。
可你非要做大事,做大事。先是生意賠了本,害的全家搬回族地。本以為你有此一遭,會吸取教訓,好好讀書。可你還是貪那眼前之利,勾結什麽大仙,誘人瘋癲,強取豪奪。
現在土地是有了,卻辱了祖先名諱,壞了鄰裏和氣,連血脈都要斷絕。我哪有臉將你葬入祖墳啊……”
幸嚐雲站在黃府之外,細細聽之,不禁長歎一聲:“這黃四能與那婆子溝通,隻因生理上已經發生病變。如今沒了那黃鼠狼的雜亂邪氣,作為病變的支撐……黃四若是參與不久,害人不多,還能大病一場後,勉強苟活。
自作孽,不可活。明知是死,也要為了錢財,義無反顧,可笑啊。我本也要來殺人,現在卻是用不著出手了。
隻是可憐稚童,年幼無知,既不曾參與,又無力拒絕,隻因體內流有病血,體弱難當,就陪著黃鼠狼一起去死。這黃四當真是害人害己害子孫。
不過,這孩子倒也不是沒有救回的希望。”
幸嚐雲一揮衣袖,將那朱紅大門振開,朗聲道:“世之善惡,人之境遇,變數太多,本也無理。可落在黃府,便是理所當然,你這婦人為何要哭?”
那哭號婦人見幸嚐雲模樣,心中了然,定是這正道高人,降妖伏魔,滅了那大仙不說,將自己丈夫兒子一起連帶殺了。可仇敵當麵,她也不敢撒氣,隻是連忙衝到幸嚐雲麵前開始叩頭。
“仙長,我夫無惡不作,他死活該,理所當然。可我兒方才兩歲,無善無惡,他實在不該死啊。”
幸嚐雲道:“你之衣食,來自黃四之惡。你兒衣食,同樣來自黃四之惡。被黃四害死之人,已不能在我麵前叩頭,你又何必多言呢。”
婦人聽罷,叩頭更加用力,額上鮮血流淌:“民婦自知罪孽深重,願將一切家財土地還給這興榮村百姓,使他們可以休養生息,重新安家。”
幸嚐雲微微點頭,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興榮村百姓當有土地生養,你這無辜孩兒亦當活,不為黃姓而活,為他自己而活。
你散盡家財之後,這孩子姓氏也得改變,不用父姓而用母姓,永世不得改回。否則怨氣牽引,我能救得一時,他日後也定然會無事暴斃,子孫若改,便就殃及子孫,綿延不絕。”
婦人聽此,心中激動難耐,也不知做些什麽,隻好連忙磕頭:“多謝仙長大慈大悲,拯救我兒。多謝仙長大慈大悲,拯救我兒。我,我現在就去還土地,散家財。我現在就去!”
幸嚐雲看著她慌忙行事,也不加阻止,隻是自顧自走到稚童身邊:“改姓之事,雖是胡謅,卻也有幾分道理。希望你以後徹底與黃四斷絕關係,能做個好人,或者做個平凡普通人吧。”
乾坤袋中,奇丹飛出。他下山一年,四處解決怪獸之事,凡人有所傷亡,也是在所難免。因此他身上備下不了少能夠給凡人使用,針對各種怪獸汙染引發病變的丹藥。
幸嚐雲將丹藥送入孩子咽喉中,卻並不化去外部藥衣。幸嚐雲在等,若是這婦人真的老實散盡家財土地,他便出手化去外藥衣,將這孩子救回來。
若是藏私太多,超過普通百姓一家生活所用,那麽幸嚐雲便就直接離去。
興榮鎮百姓被害至此等地步,心中怨氣滔天,黃家又沒了黃四與黃鼠狼,自己還要作死,那誰能救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