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第一天出攤
也不知是甲木經晦澀難懂，還是心有期冀，李鈞平不時抬頭望向行人，奈何一上午過去，連個詢問的人都沒有，讓李鈞平鬱悶至極，連午飯都沒心情吃，隨意扒拉兩口便丟進垃圾桶。剛喝一口水，突然注意到有人走了過來，李鈞平趕忙放下水瓶，不過看清來人臉上露出一抹苦笑。
來人看去五十歲上下，身材消瘦穿軍綠製式襯衫，皮膚呈暗黃色有種經曆苦難的風霜，看似標準的勞動人民，且臉上掛著憨厚笑容，就是笑起來時候嘴巴一邊高一邊低頗為怪異，不過李鈞平知道他的暗黃色可不是勞動所得，而是長年累月出攤曬出來的，李鈞平小時候就見他在這裏出攤，好像叫什麽老歪，大名就不知道了。
走到李鈞平身前，老歪咧嘴一笑，道：“兄弟看著麵熟，以前見過？”說話間老歪自來熟的在李鈞平對麵坐了下去。
望著老歪，李鈞平稍稍思索了下張口說道：“老哥別開玩笑了，我第一天出攤。”這番話李鈞平特意壓低了聲音，不是怕老歪認出他，而擔心聲音太細不像老年人。
老歪從上到下打量李鈞平片刻，笑道：“還真有點像新手，不過這招牌，有點年頭了啊？”
新作個招牌，一看就是新人，生意豈能好了？所以李鈞平特意翻出老爺子的招牌，接口說道：“問一個老先生借的，我也就是拿著玩玩。”
老歪盯了李鈞平片刻張口問道：“那位老先生可是姓李？”
李鈞平心底一怔，臉上透出一絲吃驚，見此老歪如何不知道自己猜對了，猛的一拍大腿叫道：“還真是老李的招牌，我說怎麽這麽眼熟？連擺法都一模一樣，兄弟跟老李什麽關係？”
盯著老歪，李鈞平心底滿是苦笑，第一天出攤沒生意也就罷了，竟然被人認出來，可又不敢表現在臉上，隻能張口說道：“跟著李老學過一段時間，老哥認識李老？”
老歪笑著應道：“可不嗎？我倆在這擺了小十年，一直挨著，賊熟，看見這招牌就覺得眼熟。就是老李喜歡鑽研，算的是越來越準，名聲也就越來越大，很多人都是奔著他來的，再後來是車接車送，現在已經不用再受這份苦嘍。兄弟，你跟著他學了多長時間？看你歲數也不大。”
李鈞平不會化妝，隻是貼了撮小胡子，然後用帽子墨鏡遮住臉麵，可但凡吃這碗飯的，那個不是人精？尤其察言觀色的本領，更是爐火純青，以老歪的眼力勁，如何看不出來。
沉默片刻，李鈞平張口說道：“跟著李老學了一年多，想著出來練練手，畢竟光學不練假把式，另外也是圖個新鮮，我有工作。”
老歪點點頭，笑道：“看著有股書生氣，不像吃我們這碗飯的。兄弟，既然是老李的徒弟，老哥就勸你一句，把墨鏡摘掉，我們這行，戴墨鏡大都是盲人，不然最好露出眼睛，一定要讓顧客看到，甚至要與顧客對視，這樣才能讓人信服，那句話怎麽說來著，眼睛是心靈的窗戶。”
李鈞平如何敢把墨鏡摘下來，那豈不是露餡了？因此隻能張口說道：“第一次出攤，感覺不太好意思，老哥勿怪。”
老歪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依舊不見李鈞平摘墨鏡，沉默片刻拍著大腿笑道：“理解，理解，感覺兄弟可以戴個假發，比戴帽子墨鏡好些，長一點就能遮住大半個臉，看去還有風度。”話到最後，老歪更是站了起來，轉身離開。
李鈞平先是一怔，隨即眼中亮起一道光芒，張口說道：“這個辦法好，多謝老哥。”
老歪不以為意的揮揮手，笑道：“沒什麽，我走了，有事可以找我，就在前麵。”說話間指了指前方空位，大步離開。
目送老歪離去，李鈞平也沒再擺下去的心思，而正在他收攤時候電話響了起來。看到來點號碼，李鈞平眉頭輕皺，可還是按下接聽鍵，笑著應道：“欣怡姐……啊，那好吧，我在周王城廣場，好，西門等你。”
放下電話，李鈞平臉上的笑容已經不見，反而露出一抹苦笑，這李欣怡一定要拉著他看宅子，可他連麵相都沒搞清楚，如何敢給人看風水？雖無奈，也隻能收拾東西走向西門。約莫二十分鍾，一兩銀白色越野停在廣場西角，看清駕駛者，李鈞平走了上去，而就在此刻，電話鈴也響了起來。
李鈞平並沒有接，走到車門口拿電話輕敲玻璃，同時說道：“欣怡姐，開門。”
看到穿中山裝帶漁夫帽的老者，李欣怡不由愣了下，看到電話才反應過來，搖下玻璃仔細打量片刻確認是李鈞平，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歡快的笑聲，甚至爬到了方向盤上，隻是笑著笑著又牽動傷勢，不由得抬手揉揉脖子。強忍住笑，李欣怡張口問道：“怎麽打扮成這樣？”
李鈞平並沒有回答反而苦笑道：“先把車門打開，我上去再說。”
李欣怡頓反應過來，趕忙按下中控鎖，同時張口問道：“周王城廣場，你不會跑這算卦來了吧？”
把包扔後座，李鈞平本想留後排，可覺得不禮貌最終走到前排，拉上車門說道：“嗯，第一天出攤。”
雖然有所猜測，可聽李鈞平親口承認，李欣怡又是一陣大笑，不無打趣的問道：“生意怎麽樣，沒打攪你吧？”
李鈞平摘下墨鏡，與李欣怡對視了一眼搖頭歎道：“一上午了，連個問的都沒有，人家說我這打扮不行。”
看著李鈞平怪異的臉龐，尤其他那一撮胡子，李欣怡再次笑了起來，而突然間想到什麽拿起手機，張口說道：“別動，我拍張照。”
李鈞平下意識的伸手擋在鏡頭前，同時苦笑道：“姐，你就饒了我吧！”
“晚了。”嬉笑聲中，李欣怡特意把手機在李鈞平眼前晃了眼，然後快速收了回去，似擔心李鈞平搶奪手機。
透過照片看到自己的樣子，李鈞平愣了片刻自己也忍俊不禁笑了起來，摘掉帽子撕下胡子同時說道：“確實挺怪，怪不得沒人找我看相。”稍稍頓了下，李鈞平語氣一轉，張口問道：“姐，你出院了？”
李欣怡接口便道：“沒什麽大礙，醫生讓回家靜養，就是這東西暫時不讓取，隔幾天還要到醫院複查。”說話同時，李欣怡更是抬手敲了敲頸椎牽引器，然後一臉好奇的盯著李鈞平問道：“怎麽會來這算卦？”
對於李欣怡，李鈞平倒沒有什麽好隱瞞的，畢竟她已經知道了很多，便如實說道：“甲木經一直搞不懂，便想著換種方法，邊學邊練。”
李欣怡這次沒有打趣李鈞平，點頭應道：“這辦法不錯，從實踐中獲得真知，就是你這裝扮，也太搞笑了，哈哈……”
李鈞平一臉無奈的說道：“沒法，我要是直接往哪一坐，才沒人問呢！這行是越老越吃香。”
李欣怡不由點點頭，笑道：“那倒也是，不過你第一天擺攤，總不能讓你空手而歸，姐照顧你生意，走，給我看個風水去。”說完也不待李鈞平回答，李欣怡駛動車子並入主路。
李鈞平再清楚不過李欣怡的想法，沉默片刻張口說道：“姐，我這點水平你清楚，要是望氣術還在，看個宅子也成，可現在沒了望氣術，蒙人都不知道咋蒙。”
李欣怡接口便道：“就是你不會蒙人才找你的，我那套房子，感覺真有古怪。”
看李欣怡表情沉悶不像似逗他玩，李鈞平臉上露出一絲好奇，張口問道：“姐，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