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看到的都是表象

  女子臉上雖然含笑，然而眼中卻充滿好奇，就是開車男子也豎起耳朵，且不時抬頭看向後視鏡，想看李鈞平如何回答。


  李鈞平臉上泛起一抹苦笑，這個問題實在不好回答，搞不好就要被當做傻子，隻是搭了人家的順風車，不回答又不禮貌。稍稍思索了下，李鈞平搖頭說道：“可能是最近仙俠小說看多了，有點走火入魔。對了，我叫李鈞平，土生土長的洛陽人，還不知兩位……”


  這明顯是在轉移話題了，而不待女子回答，開車男子倒是發出一聲冷哼，道：“我看你真是走火入魔了，想看醫生找我，我認識兩個心理醫生。”


  女子也不滿李鈞平這個回答，不過臉上笑容不改，笑著應道：“什麽小說，這麽厲害？看看都能走火入魔，推給我，我也拜讀一下。對了，我也姓李，李欣怡，也是土生土長的洛陽人，往上推八輩，說不得還是一個祖宗呢！”話到這裏稍頓，女子接著又道：“這是我朋友陳楓，不用搭理他，他就這樣。”


  李鈞平上學時候倒看了不少小說，可自打畢業就沒時間了，自然無從推起，不過反應不慢，順著李欣怡的話說道：“兩位一看就是精英，事業有成，不像我，一個小醫生，下班就隻能宅家裏看個小說。”


  李欣怡臉上露出一絲有趣，張口問道：“醫生啊，在哪家醫院？”


  看著李欣怡的表情，李鈞平本想隨意說個應付下，可最終還是否定了這想法，如實說道：“中醫院。”


  李欣怡輕哦了聲，接口說道：“我兩個同學也在中醫院，你那個科的，說不得你們還認識呢！對了，你學的中醫？”


  李鈞平聽得出李欣怡想問什麽，也知道她在拐著彎問什麽，正思索著如何回答呢，陳楓倒是開了口。


  李鈞平尚且猜到了李欣怡的心思，何況陳楓？而且有心想讓李鈞平出醜，便張口說道：“你們學中醫的，不是講究望聞問切，你看看我倆。”


  看到兩人的表情，李鈞平知道逃不過這一劫，不過說到望聞問切，尤其這個望字訣，李鈞平絕對不怯，十幾年的望氣術可不是百煉的。沉默片刻，李鈞平自顧一笑，道：“那我就獻醜了，要是說的不對，兩位千萬別往心裏去。”稍稍頓了下，李鈞平望著陳楓問道：“陳哥，你是不是夜裏多夢，甚至會盜汗，有輕微脫發的跡象，而且最近一兩年開始發福。”


  聽到李鈞平的話，陳楓下意識的想要否認，卻不知身體比剛才挺直許多，食指中指不自覺的敲打著方向盤，而就在此刻，李欣怡忍不住笑了起來，張口說道：“你緊張什麽？”


  陳楓接口便道：“我緊張了嗎？你說這些，多夢盜汗，隻要熬夜都有，現在年輕人誰不熬夜？再說了，工作壓力那麽大，每天還惦記著你，我能睡好嗎？至於發福，這兩年肚子是起來了，可這不是運動少酒喝的多。我的工作你知道，少不了酒。”話到這裏稍頓，陳楓扭頭撇了李鈞平一眼，道：“你說這些，都是年輕人的通病，不算。”


  李鈞平也不反駁，輕笑了聲將目光放在李欣怡身上，張口說道：“姐，你經常運動吧？”


  李欣怡點頭應道：“從大學起就開始晨跑，一天二三十分鍾，晚上要是有空了練會兒瑜伽。”


  李鈞平輕哦了聲，笑著回道：“怪不得身材這麽好，其實姐你跑完步，可以喝一杯紅棗薑茶，不僅解渴養胃，還能美白養顏。”


  聽聞養胃，李欣怡臉上雖然含笑，然而眼中卻有些好奇，她時常覺得食欲不振，尤其忙碌一天肚子空空可偏偏沒有食欲，不過她很少跟人提及，真是他看出來的嗎？心思不定，李欣怡卻笑著應道：“這麽多好處啊，那一定得喝，多謝了。”話到最後，李欣怡又忍不住望了李鈞平一眼，他思路清晰言行舉止有度，跟傻一點都不沾邊，怎麽會做出下跪拜師這種不合常理的舉動？

  李欣怡越想越好奇，最終忍不住問道：“怎麽會學中醫？現在學中醫的越來越少了。”


  李鈞平當然知道李欣怡的目的，因此盡可能小心的答道：“一是覺得中醫挺神奇的，再就是好找工作，我可沒兩位的本事。姐，你在哪個單位？”


  李欣怡隨口應道：“我啊，做財務的。中醫中藥確實挺神奇的，還有風水、陰陽五行，你信這些嗎？”


  “終究來了。”李鈞平剛才一直想把話題扯開，沒想到輕易又被李欣怡拉了回來，看來不回答是不成了。沉默片刻，李鈞平張口應道：“老祖宗幾千年的智慧，一直流傳到現在，不管中醫，還是風水，肯定有一定道理。”


  李欣怡輕點點頭，張口應道：“存在即合理，沒想到啊，你還研究這些？”


  李鈞平臉上泛起一抹苦笑，搖頭說道：“我哪是研究？就是瞎看了幾本書，跟看仙俠小說差不多。”


  這次陳楓張口說道：“那有沒有走火入魔？”


  李欣怡接口便道：“不用理他。你還真有研究啊，怎麽會學風水？”


  已經逃不掉，李鈞平倒也不再躲避，張口說道：“我覺得中醫和風水有相通之處，舉個例子說，姐聽過神醫扁鵲三兄弟的故事吧？扁鵲告訴魏王，說他們三兄弟他的醫術最差，因為大哥治病是在疾病發作前，那時候病人自己還不覺得有病，大哥就可以下藥鏟除病根。二哥治病是在發病之初，症狀還不十分明顯，病人也沒有覺得痛苦，二哥就能藥到病除。隻有扁鵲治病是在病情十分嚴重時候，甚至是病入膏肓痛苦萬分，然後用大手術把病治愈。因此扁鵲名聲最大，二哥小有名聲，至於大哥則沒有一點名氣。”


  李欣怡聽過這個故事，也知道其中的寓意，不由點點頭，卻忍不住問道：“這與風水有什麽關係？”


  李鈞平張口說道：“甲木辰生在亥，帝旺在卯，衰在辰，死在午，胎在酉，養在戌。這是命理上的常識，翻譯成大白話，就是說甲木在十月出生，二月鼎盛，三月衰敗，五月死亡，八月結胎，九月孕育。”話到這裏似恐李欣怡不理解，李鈞平又說道：“對了，姐可以把甲木理解成樹木。”


  李鈞平這不解釋還好，剛解釋完陳楓便發出一聲冷哼，叫道：“樹木都是二月發芽三月開花，五六月枝繁葉茂，怎麽是死亡？現在已經九月末，還綠著呢！”


  李欣怡本還不甚了解，可聽到陳楓的話，再想到扁鵲三兄弟的故事，突然露出一絲明悟，張口說道：“你是說，看事情不能隻看現在，要往前看？就像疾病，我們之所以得病，實則是長時間的積累和發酵？”


  李鈞平點頭應道：“嗯，就像姐你所的，其實剛才那句話並不難解釋，甲木在十月出生，因為十月為亥屬水，常說水生木，甲木遇水而生，看似枯萎實則在積蓄能量，內蘊生機。等到了二月，樹木積蓄夠了能量，這才能發芽吐綠，因此說甲木在二月最旺盛。等到三月開花看似繁花，實則精氣外泄開始衰敗，我們也可理解成盛極而衰。等到了五月，五月為午屬火，樹木看上去枝繁葉茂，實則已經開始死亡，可以理解成木生火。八月為酉屬金，金生水水生木，就像精卵結合。九月為未屬土，甲木在土中孕育，等待下一次輪回。”


  話到這裏頓了會兒，李鈞平接著又道：“所以我覺得，我們看到的大都是表象，不管中醫，還是風水，都在教我們透過表象去看本質，就像做生意，大家都看見你賺錢，卻很少有人看到你默默付出的努力，一年兩年甚至三年五年。”


  李欣怡頓時一陣沉默，就是不喜歡李鈞平的陳楓，一時間也找不出破綻來反駁，不過陳楓可不想讓李鈞平得意，而且他知道李欣怡最好奇什麽，便張口說道：“說的好，透過表象看本質，你又看到什麽本質，竟然給那大叔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