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患,一身不容二主
剛才,眼看得罪不起又逃離不成,她情急之下便冒充刺弧,即時扮演起“女魔頭”來,沒想到,她第一次冒充那個叫“刺弧”的女人,居然就騙過了鳳影玄!
她雖然沒見過刺弧,也不可能見到刺弧,但她從別人的嘴裏已經聽過無數次關於刺弧的描述,自己也經常能感覺到刺弧的性情、作風和心理活動,被逼得走投無路的她,下意識地就演起“刺弧”。
堅定冷酷的眼神、陰森無情的語調、什麽都不在乎的語調以及果斷利落的作風,這就她所知道的刺弧,於是,便把這一切都給演了出來。
抓住鳳影玄的手腕時,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生怕被鳳影玄看出端倪來,努力克製著心裏的惶然和不安,也是平生第一次說話如此粗魯和傲慢,心裏隻求著能嚇到鳳影玄。
她隻是試試而已,半點把握都沒有,但沒想到,鳳影玄輕易就被嚇到了,相信了,跑得比見鬼還快。
逃過一劫的她,癱倒在地上,看著湛藍的天空發呆。
那個女人,又救了自己——不必其親自出麵,她隻需要冒充她,就可嚇退鳳影玄這樣的大人物,這個女人,果然不簡單,不簡單啊……
跟那個女人相比,她果真沒用,明明不甘心輸給她,明明不甘心被她占據自己的身體,但關鍵的時候,卻又不得不依仗她……
她該為剛才的勝利感到慶幸,還是感到悲哀?
良久,她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衣服,慢慢走回長明宮。
剛進大門,就看到鳳琉瑛在她的房間外麵來回轉悠,一副很著急的樣子,想拍門叫人又猶豫不決,她看到以後,趕緊往旁邊一閃,躲在大樹後麵。
他找她有什麽事?她隱隱猜得出來,他大概是在等那個叫“刺弧”的女人,昨天晚上,他不是說了麽?雖然他表現得很委婉,但她感覺得出來,他很急,急著想見到那個女人。
要麽需要那個女人,要麽害怕那個女人,那個女人的存在感和影響力就是那麽大,她,無法跟那個女人相比,不管服不服,現在就是如此!
她靠在大樹後麵,憂傷地笑笑。
好一陣子後,鳳琉瑛還是沒敢輕易去叫她或者刺弧,先走了,她這才從大樹後麵出來,走回自己的房間裏。
雖然她剛才冒充刺弧成功了,但並不代表她真的演得很好,畢竟,鳳影玄跟刺弧並不熟悉,換了琉瑛或者紫律棠等人,他們一定會看出來的,她可不敢在他們麵前演戲。
就算她能壓製住刺弧的人格,就算她能冒充刺弧,也沒有能力解決琉瑛麵臨的難題啊,換了那個女人,一定有辦法吧?
真不甘心啊,為了琉瑛,她也隻能讓她出來了。
她躺下來,閉上眼睛,集中精神,默念:這個我並不存在,另一個我出來吧;這個我並不存在,另一個我出來吧……
念了好久以後,她徹底沉睡過去,沒有任何意識。
而後,她突然睜開眼睛,冷酷冰亮的眼神,桀鶩不馴的雙唇,已然是貨真價實的刺弧。
感覺沉睡了好久。
這次醒來,她有一種重生出世的感覺,因為,在意識沉睡之中,她感到自己在被壓製著,被這具身體壓製著不能醒來,那種感覺,令她很不舒服,甚至隱隱感到那麽一點點的恐懼——被壓製和消除,再也無法醒來的恐懼!
她坐在床上,陷入沉思,目光變得愈加銳利森冷:伊帕兒在壓製她?
她能感受得到,伊帕兒的自我意識越來越強烈,對她的排斥感也越來越強,她猜測,伊帕兒在潛意識裏拒絕與她共享身體,正在強化對她的排斥。
她現在的自我意識和精神強度,還是遠遠地高出伊帕兒,在“強占”身體這點上,伊帕兒仍然處於下風,但以後呢?當伊帕兒的精神越來越獨立,自我意識足夠強大的時候,她還能控製住這具身體嗎?
伊帕兒,曾經如此嬌弱和怯懦的小女人,竟然讓無所畏懼的她,感到了久違的恐懼感?
忽然,她淡淡地笑了,站起來,伸懶腰,活絡透骨:這麽一點點的恐懼感,無法動搖她,她不會怕了,不會逃避!
即使是跟她可謂命運共同體的伊帕兒,她也不打算讓步和退縮——在她的字典,沒有投降,也沒有屈服!
出得門外,外麵陽光燦爛,天夠藍,樹夠綠,花夠鮮豔,空氣也夠清新,真是美好的大千世界!
這麽美好的大千世界,她一向喜歡得很,怎麽可以就困在虛無的空間裏呢?
這次出來,她真不想輕易再回去了!
在庭院裏蹲了半個小時的馬步以後,她走進大廳,大廳裏空空蕩蕩的,人都去了哪兒?
往小廳走去,小廳的門關著,她側耳細聲,聽到裏麵隱隱有人聲。
不管了,她推門而進,聽到駕月氣急敗壞地道:“我已經讓你的婚事辦不成了,你也要馬上給我想辦法,讓鳳影玄這臭東西竹籃打水一場空才行!”
鳳瞳慢條斯理地:“你急什麽,前往央國求親的隊伍還在半路上,還沒到達央國呢,就算到了你家,你爹爹還要找人商量,那也需要時間,十天半月是定不下來的,你放寬心,耐心等著就是。”
駕月拍桌子:“所謂未雨綢繆,就是還沒定下來才要趕緊處理,等決定下來了,解決的難度更大了!我幫你解決了那麽大個麻煩,你現在拖拖拉拉的,是不是想食言啊?”
鳳瞳有幾分不耐煩:“我不正在想麽?國師不正在想麽?你得給我們一點時間……”
“怎麽不給你們時間啦?都過去十幾天了,你們還在想,一點動靜都沒有,誰知道你們是說真的還是假的?”
鳳瞳不高興了:“你什麽意思?說我說話不算數?不相信我?”
“沒拿出實際行動,我怎麽相信你?告訴你,你敢說話不算數,我就把你的醜事給捅出去……”
鳳瞳火了,拍案而起:“我有什麽醜事?你說我有什麽醜事?你的醜事才多吧?堂堂一個公主,跟個野男人到處跑,非要倒貼人家,人家還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