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負已定

  陽光開始炙熱的時節,東北邊境最大的城池,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


  因為是邊境重城,城門日夜有士兵把守,而且又值多事之時,城門守得比平時要嚴許多,紫律棠走到城門下,沒有主動去接受檢查,而是大步踏進城門,一個守城的士兵立刻過來,舉槍大喝:“你們幾個,立刻過來受檢,否則算你們擅闖入城之罪!”


  紫律棠傲然:“普天之下誰敢定我的罪?讓你們的總督來見我!”


  他也曾經在東北軍隊呆過半年,但這個士兵並不認得他,見他氣勢驚人,當下更是警惕:“大膽!竟然敢叫總督大人來見你,你吃了豹子膽不成?”


  零零玖猜測皇上是準備暴露身份了,趕緊道:“大膽,這是咱們律國的皇上!皇上好不容易回到國內,還不趕緊讓東北總督前來拜見!”


  士兵盯著紫律棠,有幾分猶豫:“……”


  他不太相信失蹤已久的皇上會突然出現在他麵前,但看眼前這群人不像泛泛之輩,眼前這個男人的氣勢更是遠在總督之上,感覺是個大人物,又不敢隨便造次,一時間把持不定。


  零零玖不想這個小兵為難,又趕緊道:“你不認識皇上,但東北總督鐵問英一定認識皇上,你趕緊讓鐵總督過來迎接!”


  小兵見他說得有板有眼,不敢怠慢,趕緊跑開去報告隊長,隊長聽後趕緊過來,一見到紫律棠就震驚得跪下來:“卑職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他職位不高,但數年前也曾見過皇上,印象深刻,今天隻見一眼,就確認無誤。


  他這麽一跪,其他士兵也都湧過來,紛紛跪下。


  紫律棠擺擺手:“值守期間,不宜離崗,你們忙去吧,讓鐵問英來見我就好。”


  士兵們趕緊迎他入棚內坐下,然後快馬加鞭去稟告總督。


  紫律棠安靜地喝茶歇息,靜待援軍。


  他回國的消息,一定會迅速傳開,為防不軌之徒暗中狙擊,他有必要讓軍隊護送回京。


  總督府本就建在城內,接到消息,總督立刻飛奔而來,見到眼前的男子果真是皇上後,驚得半刻動彈不得,半刻後才跪下來,眼裏流出眼淚:“蒼天有眼,皇上您終於回來了——”


  紫律棠道:“朕終於回來了,眼前的形勢朕已經聽說了,形勢緊急,有什麽話晚些再說,現在先派兵護送騰回京城!”


  皇上歸來,是全律國軍隊都在期盼的事情,外敵當前,總督不敢耽擱,趕緊選派精兵,護送皇上一行趕赴京城。


  果然,皇上歸來的消息,如長了翅膀,迅速傳開來,瞬間全國關注,民情大振。


  在前往京城的途中,當地官員和百姓都聞聲前來拜見和圍觀,所到之處,百姓無不夾道迎接,隻求著能見到皇上一麵,為免節外生枝,紫律棠一般都是匆匆行過,偶爾遇到百姓太過熱情和擔憂,便露一麵,向眾人保證他一定會迅速驅逐外敵,確保國民安定。


  在他出發之時,東北總督已經飛鴿傳書通知京城做好準備,以安全迎接皇上入城。


  鳳瞳雖然掌握著京城十萬禁衛軍,但此時此刻,全民關注,心向皇上,她又怎麽敢拿禁衛軍去對付皇上?


  更嚴重的事情是,太子並非皇上親生子的消息,已經傳得沸沸揚揚,雖然消息暫時被她壓製住了,但在局勢不穩的當下,她又怎麽能徹底抹掉這個驚天的醜聞?


  這個驚天醜聞的散播,更令她的處境雪上加霜。


  紫律棠雖然看不到鳳瞳現在的表情,但他絕對確定,自己贏定了,因為,跟他長得幾乎一模一樣、連氣勢也有幾分相似的親生兒子紫律和就站在他的身邊,與他一同接受萬民仰望和百官拜見。


  他並沒有向官員和子民介紹紫律和的身份,但任何有眼睛的人見到這個孩子,都知道他一定是皇帝的親生兒子,勿疑置疑,而且,紫律和一路上都稱呼他為“父王”,別人還有什麽可懷疑的?

  紫律和年紀跟“太子”的年紀相差很大,也沒有人會認為他是“太子”,結合“太子”乃是皇後私生子的消息,一路上見過他們的官員和百姓,自然會有某些接近事實的想法。


  相較之下,鳳琉瑛的處境,並不比皇後好多少。


  麵對夾道歡迎的百姓和官員,他這個假太子根本沒有立場麵對和接受,特別是紫律棠父子的身邊,他更是不敢麵對眾人,一向張揚的他都躲在眾人身後,低著頭,生怕別人認出他就是傳說中的“皇帝私生子”,好在他以前都是在深宮長大,從沒來到北方,幾乎沒人認出他,紫律棠等人也沒有特別介紹他,他這才躲過了一路被人指指點點的下場。


  然而,越是接近京城,他的心情越是低落,越是沉重,越是想逃。


  在外麵飄泊了這麽久,他已經接受了他的父親是鳳點星的事實,一年前還風光無限、萬千寵愛集於一身的律國京城和皇宮,已經離他很遠很遠,遠得就像上輩子的事情。


  那個地方,其實與他並沒有任何關係,他有什麽資格和理由回去?去到那裏又能做什麽?會得到什麽?那些曾經羨慕他、奉承他、順從他、口口聲聲說愛他和忠誠於他的人,妃子、奴才、官員、百姓等見到他,一定會用充滿嘲諷、鄙視、厭惡的表情看待他,甚至還會有很多想殺了他,還會拿他來威脅和除掉他的母親,這要他怎麽麵對和承受?

  明天就要到達京城了,晚上,他一個人在驛站的花園裏來回散步,心事重重,憂心忡忡。


  他要不要現在就逃掉呢?一個人逃掉,逃得遠遠的,待世人徹底忘記這樁醜聞時,他再令作打算?


  他曾經是那麽一個光芒耀眼的太子,風光無限,應有盡有,叫他怎麽受得了世人的鄙視和嘲笑?

  想來就怕,就怕啊……


  “騷年,這麽晚了,一個人在歎什麽氣呢?有什麽煩惱跟姐姐說說,姐姐一定幫你。”一個笑咪咪的,但沒含有多少好意的聲音響起來。


  混蛋女魔頭,要不是她突然跑出來整他,他會淪落到今天這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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