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東擊西計中計
他們、他們怎麽就這樣……這樣慘死了?
他們不是霸氣側漏,強得逆天,鬼見鬼愁,連閻王爺都要退避三舍嗎?他們不是經曆過無數腥風血雨,但都熬過來了嗎?為什麽現在卻毫無還手之力,輕易就被滅團了?
他無法相信,無法接受……
數名黑衣人走到馬車旁邊,將疊成一團的幾具血淋淋屍體撥開來,想檢查他們是否真的已經死亡。
真是慘不忍睹!鳳琉瑛閉上眼睛,不敢看,然而,那幾名黑衣人卻大叫起來:“中計了!目標根本不在車裏!這幾具屍體是假的!”
咦咦咦咦???怎麽回事???鳳琉瑛猛然睜大眼睛。
黑衣人把“屍首”扯下馬車,原來,那竟是幾具人形布偶,體形與刺弧等人相差無幾,又穿了同樣的衣服,甚至還披著假發,若不是看臉,乍一看過去,簡直就是睡著了的真人!
布偶體內大概塞了很多不知是什麽動物的血,被那些箭刺中,鮮血爆流,弄得空氣中滿是血腥味,被風這麽一吹,簡直滿山都是血腥味。
似乎是領頭的黑衣人沉下臉,衝幾個人喝道:“你們不是確定目標在車上嗎?”
雖然受了這麽多的衝擊,但這些殺手們並沒有慌亂失控,那幾個人道:“屬下在三貧路口埋伏了許多,親眼看到目標就坐在車上,往這邊行來,絕對沒有看錯!”
領頭的盯著馬車半晌,又環顧四周,臉色終於變了:“咱們恐怕是中計了!目標用假人把我們引上這條路,而真身隻怕已經走上大道了!”
“那咱們現在怎麽辦?要不要馬上去追?”
“追是要追的,但已經過了半日,折回大道後再追上去,恐怕追不上了,咱們兵分兩路,第一小隊原路折反,沿著大道追蹤,發現目標後飛鴿傳書,其餘人等隨我穿過山道,搶在目標前麵到達下一個岔路口,守株待兔,方是上策!”
於是,十幾個黑衣人立刻領命,原路折返,迅速消失在蜿蜒的山路上。
鳳琉瑛呆呆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反應不過來,他們、他們真的不在車上?可是,他也明明看到他們在車上的,至少在貧路口時,女魔王說過話還打了他,零零玖下車小解,皇上坐在馬車裏,這一路過來,車上的重量似乎並沒有減輕,他也沒停過車,但為什麽他們不在車上?
他們是什麽時候不在車上的?為什麽他什麽都感覺不到?為什麽他們沒有跟他說過任何事情?
他有種感覺,曆史似乎又在重複上演,他好像又被蒙在鼓裏,好像又陷進什麽大陰謀裏……
但是,還沒等他開始整理各種不對勁的事兒,上百名黑衣人已經迅速整理好了現場,準備沿路前行,他又被堵上嘴,反綁雙手,被某個大漢丟在肩,扛著走。
然而還沒走幾步,一陣狂風吹過來,捎過隱隱的、奇怪的、不祥的氣味和嗚咽聲,就像、就像有什麽危險的動物在靠近……
鳳琉瑛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所有的黑衣人就停下來,握緊了手中的武器,異常嚴肅地往上看。
怎怎麽了?在這種沒有人的鬼地方,還能有什麽讓他們表情如此嚴肅和謹慎?就算是女魔王和皇上在這裏,也未必能殺得過這麽多人,他們到底在忌憚什麽?
“喔嗷——”一陣長長的、低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從山頭上傳來。
他抬頭一看,狗?竟然有一隻狗站在山頂上?
不對,這不可能是狗!而是一匹狼!站在那裏,迎風而立,引頸長嗷,隱隱居然有幾分王者之勢。
為什麽那裏會有一隻狼?為什麽隻是一隻狼,就讓這些頂尖殺手們如此嚴肅?
他馬上就明白了,因為,這匹狼的身邊,開始出現第二隻狼、第三隻狼、第四隻狼、第五隻狼……一隻接著一隻,然後是幾隻接著幾隻,很快,山頂上就排滿了狼,而且還是不斷聚集的趨勢。
那到底得有多少隻狼啊?簡直跟支軍隊似的……
“所有人注意——狼群被血腥味吸引而來,必將我們當成食物,咱們是甩不掉它們的,一場惡戰在所難免,所有人務必全力以赴!”首領顯然很不甘心在這當兒被狼群給絆住了,但是,這樣的冬天,狼群不易覓食,難得遇到這麽多鮮活的獵物,怎麽會放過?
而且狼群的不屈不撓、堅忍凶殘是出了名的,一旦被盯上,除非一方死絕,否則在這難行的山路上,想甩也甩不掉!
鳳琉瑛看著他們臉色越來越嚴肅,心裏也緊張起來,暗暗道:這一切,該不會又在那幾個人的算計之中吧?包括用假人被砍後湧出的鮮血吸引狼群?真的有夠狠的,這不是把他也給連累了麽……
在他準備咒罵女魔王的當兒,隻聽黑衣人一聲大吼:“來了——”
然後,黑衣人揮起刀劍,迎敵,而山頭下,也飛奔下來無數的狼,饑餓的狼,凶殘的狼,無畏的狼,堅韌的狼,殺手與狼群的慘烈戰爭,就此展開!
血肉翻飛,哀嚎不斷,山風陣陣,黑衣人的身手自然遠在狼之上,但是,麵對不斷湧來的狼群,殺到何時才是個頭?
這一場人狼之戰,讓鳳琉瑛看得想吐,心中惶惶,好在他身份高貴,被專人看守,不用上前線,倒沒有什麽性命之憂。
隻是,他一邊白著臉看眼前的廝殺,一邊恨恨地罵:那個女魔王,到底跑哪裏去了?竟然敢這樣丟下他……
“得得得得——”,同一時間,在與這條山道相隔很遠的另一條比較平坦、寬大的道路上,兩騎快馬加鞭,如風疾馳,以最快的速度前進。
前麵的男子身材高大英偉,年約30來歲,一臉絡腮胡子,目光沉穩卻霸氣難掩,雖然一身勁裝樸素,卻有種天將降臨的雄渾氣勢。
後麵的男子身材高挑勻稱,麵容清俊,目光清冷,年約二十五六,英氣勃發,氣質不欲。
前麵出現了一個村莊,入口處有歇腳的客棧。
“噓噓——”前麵的男子吆喝著停下車,對後麵的男子道,“已經跑了一個上午,就在這裏歇歇腳,讓馬喘口氣如何?”
英氣男子點點頭,翻身下馬。
過年期間,客棧本是閉門休息,但因為老板一家就住在店裏,也無謂開不開門,有客來自是歡迎。
夥計端水出來,英氣男子一直觀察著這間客棧,沒發現異樣,接了水去喂馬,接著給馬喂食。
這幾天要全力趕路,這馬可不能出半點問題,該休息就休息,該喂食得喂食,馬虎不得。
而絡腮胡男子進了店裏,點了幾樣熟食,暗中觀察四周,沒發現異常後,才慢慢地用餐。
英氣男子好一會兒才走進來,在他旁邊坐下,看他沒有中毒的跡象後,也才舉筷。
想必絕大多數殺手都往山道那邊殺去了,就算還有部分人手留守這條路,也不可能在每個落腳的地方布置耳目,依他一路來的觀察,並沒有發現殺手跟蹤或埋伏的痕跡。
沒錯,這兩個人便是紫律棠與刺弧。
就像鳳琉瑛後知後覺發現的那樣,昨天早上,兩人就決定了“聲東擊西”這個策略,明看起來是走山道,實則走大道。
為了引敵人上勾,他們把所有的戲都做足了。
刺弧派零零玖和鳳琉瑛去買馬車,自己則暗中去買了兩匹最好的馬,藏在另外一間宅院裏。
今天淩晨出發的時候,她、紫律棠和零零玖確實上了馬車,但馬車還沒走出小巷,紫律棠就暗中下車,返回那處宅院牽走那兩匹馬,跟在馬車後麵,獨自出城。
而在車裏,刺弧早就準備好了三人的替身布偶,布偶體形、裝束與他們相近,布偶裏塞著灌滿新鮮豬血的布囊,重量並不輕,但沒啥江湖經驗、又滿腹抱怨的鳳琉瑛又怎麽會去注意這些有的沒的?
為了防止鳳琉瑛起疑,刺弧特地給他下了“不許打擾他們睡眠”的命令,還真的出手揍了他。
在三貧路口,她再次向鳳琉瑛證明其他人仍在車上,零零玖還故意下車小解,讓“紫律棠”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
她敢肯定,聞訊趕來的殺手一定會埋伏在三貧口附近,等待目標路過,確定目標走的是哪條道,她就讓他們眼見為實地看看“紫律棠”就在車裏,那驚鴻一瞥,不可能看得清人臉,那個布偶足以以假亂真。
馬車開往山道的方向後,她和零零玖分別尋了個機會,先後翻身下車,竄進路邊的雜木叢中,隱藏。
不出她和紫律棠所料,沒過太久,就不斷有殺手悄然追上來,跟在馬車後麵。
零零玖功力不夠,不敢輕舉妄動,隻能盡力躲藏,非得等到殺手過盡不可,但她並沒有隱藏太久,就暗中折返,在三岔口附近與紫律棠匯合,兩人快馬加鞭,以最快的速度前行。
依照正常速度,走大道到下一個目的地至少需要五天時間,但一身輕便,日夜疾馳,最快三天便能到達,他們現在要搶的,便是這三天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