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趕狗入窮巷
趙大立的命令一下，所有早已準備好的火炮馬上開始噴射出紅色的火焰。
戰略是直接衝擊對方的戰船，趙大立沒有像以前那樣在三四裏的距離上開火，而是直接拉近到了一裏之內。
相比三四裏距離時，百分之三四個點的命中率，拉近到一裏之內後，命中率暴增到百分之五十。可以大大提高火炮的射擊效能。
雙方都在拚命的向對方射出自己的炮彈，實心鐵彈砸在鋼鐵船體上的咣咣聲，和75毫米炮彈砸在木製戰船身上響起的爆炸聲混在一起，整個海麵就像一鍋被燒開的沸水。
“準備衝擊！”
軍艦上的高音喇叭響起了各艦艦長的大吼聲。
這個時候就連熱血上頭的炮手都冷靜了下來，緊緊的抓住了旁邊的把手。
船撞船可不是好玩的，即使對方是幾百噸的小木船，那動能也足以讓你摔個大跟頭。
“喀！”
“喀喀喀……”
有一就有二，十艘軍艦就像十頭野牛衝進了羊群，以讓羅伊一眾人等心驚膽戰的姿態，從十艘船上碾了過去。
“該死的，他們這是準備跟我們同歸於盡嗎？”
羅伊這群人麵麵相窺，明明他們的炮占盡優勢，為什麽要選擇這種殘暴血腥的方式。
“不對，爵士你快看，他們的船連速度都沒有降！”
這群人都是海戰老手，在他們的認識裏麵，兩艘船相撞，你就是占盡優勢，也會把速度拖下來，接下來大家隻要拿船堵在你前麵，等你速度降下來了，再一擁而上，說不定還能搶上幾艘大船。
在他們不知道的蘇州號輪機倉裏，輪機長正在像一條瘋狗：“大家加把勁，碾死那些白皮鬼，咱們就可以換新船了。”
風機早就已經開到了最大，三台兩千千瓦的汽輪機這時候也顧不上壽命了，不光噴粉燃燒機在全速工作，六個鍋爐旁邊還站了兩個人，在拚命的往裏麵鏟煤粉。
十頭野牛這時候根本不顧砸得自己船體咣咣響的鐵彈，就這樣一往無前的對著船就撞。
木製風帆戰船之間的距離大概就是一公裏不到，而這點距離，全速推進的疾虎軍戰艦隻要一分鍾左右。
就在羅伊等人悲憤欲絕的目光中，一艘接一艘的戰船被撞成了兩截，或者被從船頭旁邊擠過，直接往海麵蓋了過去。
沒辦法，雙方十倍以上的質量差距，讓蘇州號這些禽獸可以肆意妄為。
“從側麵靠近他們，然後爬上去跟他們打接舷戰！”
這是羅伊能想到的最好辦法。
傑克斯也參與了這次行動。雖然對方的火炮讓他頭皮發麻，但當他到了東印度公司預定的地點，看到海上密密麻麻的戰船時，所有的恐懼都被丟到了九霄雲外。
對方的船是很大，炮也很快，但又怎麽樣？他們不過十來艘船，這裏可是有幾百艘，再厲害，他們也不可能憑那麽點炮，在一瞬間就打沉這麽多船。
隻要能靠上去，憑他們船上二三十人，怎麽也不可能是自己船上上百人的對手。
現在他就得到了這樣一個機會。揚州號從他船頭右前方旁邊經過，正在往前麵的船撞去。
傑克斯算了一下，自己斜著船頭衝過去，剛好能和它靠上，雖然這樣的速度，自己的船肯定會受損嚴重，但隻要登上了船，那可就是自己的天下了。
“快，對著那艘船靠過去。”
傑克斯趕緊對掌舵的大副命令道。
“蠢貨們，準備好繩鉤，檢查自己的武器，準備搶船了。”
傑克斯激動得渾身顫抖，這次行動自己什麽都不分，隻要能搶到一艘這樣的船，以後就可以橫行整個歐洲。
為了避免炮手在衝擊中受傷，火炮早已經沒有發射了，這無疑給了傑克斯們最好的機會。
傑克斯也如願以償的跟揚州號靠在了一起。
“果然，他們人力不夠，居然連準備打接舷戰的人都沒有。”
傑克斯大喜，自己的水手已經開始把繩鉤往旁邊這個山一樣高的戰艦上甩了。
“快點快點，你們這些蠢貨，把你們在女人身上的力氣拿出來，趕緊都爬上去，這船就是我們的了。”
鋼鐵打造的自動船刺激得所有水手眼睛都紅了，在水上混生活的人，蠢貨才看不出來這種船的價值。
所有早已準備好的水手在兩船交錯時，手一揚，繩鉤就掛在了揚州號上，接著就嗖嗖的往上爬。
傑克斯可是下了血本，除了開船的大副和自己，再留最基本的操帆手，他連炮手都派了出去，就希望能抓住這難得的機會，一次性成功。
這一波，傑克斯的一百來個水手就全部爬了上去。
“yes！對方居然連派出來阻攔的人都沒有，我們馬上就要發財了。”
傑克斯都已經在夢想著，自己跟查理一世坐在一起喝酒的場景了。
“快，我們到外麵去等他們。”
眼看勝利在望，這時候被碾進海底就太不劃算了。
現在整個海麵上已經是亂七八糟了，十艘戰艦還在不斷的追趕那些到處亂跑的敵人，把他們一個個的撞斷撞翻。
而揚州號的艦長正透過玻璃窗，冷冷的看著甲板上那一百來號水手。
“這些蠢貨，居然拿把刀就跑我們船上來，真是無知者無畏呢。”
旁邊的大副也是一臉看熱鬧的表情：“等他們找不到我們船上的入口時，不知道他們是什麽表情。”
疾虎軍的軍艦為什麽沒有防登艦的措施？因為根本不需要！
所有的通道都是內部連接的，連火炮都有封閉式炮塔，一到開戰，對外的通道就會全部鎖死，別說你隻提了把刀上來，你就是火炮口徑小了點，也別想砸開門衝進來。
所有傑克斯的水手現在除了要隨時隨地準備抓住欄杆，防止自己在衝撞的時候被甩下船之外，還在到處找通道口。
一百來人在光溜溜的甲板上，像無頭蒼蠅一樣瞎轉。
“別管他們，我們繼續撞我們的，大魚已經不多了，抓緊時間。”
這種時候大家都忙著搶戰功，那裏有時間管這些甕中之鱉。
“撤退，馬上打旗語，讓所有人自行撤退。”
羅伊知道這支七拚八湊的船隊已經完了，根本沒等他下命令，外圍的船早開始調頭，已經在跑路了。
差距太大，大得讓人絕望。
對方什麽陰謀詭計都沒用，就是直接拿船碾過來，打不動，擋不住。
偶爾有幾個像傑克斯那樣的機靈鬼，跳幫成功，但那些被跳幫的船跟沒事人一樣，還是同樣的速度，同樣的姿態，在海麵上橫衝直撞。
先跑的機靈鬼已經開始加速往外麵跑去，反應慢的也開始轉舵，半個小時不到，己方已經損失了將近兩百艘船，全部是被對方這樣撞斷的。這比拿火炮一艘艘的轟效率高太多了。
“簡直就是魔鬼的力量！”
這是所有人的想法。雖然大家第一次見到這種無帆無漿的船的時候也是開了眼界，但對方是明明白白的大明人，而且一個個臉色紅潤，精神抖擻，再清楚不過的大活人。
或許人家大明是有什麽特別的技術，畢竟他們的絲綢和瓷器就超過歐洲人的想象。有個會自己動的船也不是難以接受。
現在被這種力量蹂躪的時候，感覺自己被魔鬼支配也就沒什麽出奇了。
“想跑？”
趙大立從來還沒這樣爽過，他一個艦隊司令，可不敢這樣拿著軍艦去瘋狂的撞擊敵人。這種命令也隻有李斌才能做主。
他還沒爽夠呢，“按預定計劃，四艘追西邊的，南北兩邊分別三艘，繼續追，給我把他們追到死！”
茫茫大海上，幾百艘船像雷劈的兔子，漫無目的的往四麵八方跑，後麵十艘船分成三個方向，一邊追一邊撞。
羅伊現在恨不得自己拿個木板去幫忙劃：“快點，把帆全部升起來，全速前進。”
馬六甲海麵上的風可不大，微風居多，他的船速拚了老命也就六七節的樣子，跟後麵的巨艦二十五節的速度一比，簡直就是一隻蝸牛。
而讓羅伊絕望的就是，後麵這隻狂奔的野牛已經離他的船不到一裏路了。
“投降吧，趕緊升白旗，把帆全部降下來！”
羅伊看著已經靠到屁股後麵的巨艦，徹底放棄了掙紮。
越離得近，越能感覺到對方巨大的船體帶來的壓力。
跟在他屁股後麵的正是趙大立的旗艦蘇州號，“想投降了？我現在哪裏有時間收拾俘虜，從他屁股後麵撞進去，給他爆個菊！”
沒得說，這種虎狼之詞隻能是跟李斌學的。
“喀……”
五千噸的鋼鐵軍艦，撞進五百噸的木船屁股是什麽感覺？
羅伊的伊麗莎白號直接從屁股後麵整個裂開，然後被從船尾到船頭壓進了海麵，連船員跳水的時間都沒有。
整場追逐戰從早上持續到晚上，十艘船能控製的範圍終究還是有限，雖然仗著速度優勢，把所有肉眼可見範圍的船全部收拾掉了，但還是有兩百艘左右的船消失在了茫茫大海上。
“算了，給總司令發報，我方大獲全勝，現在所有人開始返航。以半速前進。”
晚上已經不可能繼續追擊了，趙大立雖然意猶未盡，但也隻能下達返航命令。
汽輪機已經高負荷工作了一天，這次回去後估計也廢了！
船體也要全部檢查之後，再轉入運輸隊列，軍艦是做不成了。
疾虎軍之所以不願意打這種以少勝多的戰役，原因就是如此，一場打下來，狗屁都撈不到，還要虧上一大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