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我是誰？我在哪
列給郭少安的單子全部是這時候明朝人已經發現並開始利用的原料。比如硝石，硫磺，硼砂，杜仲……
另外李斌還交給他一本用自己的彩色激光打印機打印出來的礦物識別圖。上麵印著礦物的照片，名稱，讓他按這個冊子盡量收集信息，比如產地什麽的。還可以讓那些藥店之類的幫忙找一下。這時期很多礦物就是在藥店裏出售。
郭少安拿過冊子驚得目瞪口呆！別說沒見過，他都沒聽說過還有這種印得如此逼真的畫冊，心裏愈發覺得李斌深不可測起來！
比如前兩天在院子裏到處打孔安裝的那些東西，光是一個打孔的工具就讓人大開眼界了！
就是冊子翻開大部分他都看不懂！全是什麽鉻，錳，鉬之類稀奇古怪的東西！反正上麵有圖片，照公子所說的去對著找就好了！
娘子的病已經開始好轉，都開始幫張大嫂做點小事，自己離開幾天完全沒問題！
這次他要跑的地方可不少！從鬆江一直到南京，中間還要過江去揚州。買東西是次要的，主要是找消息，能多找到一樣是一樣！估計要十天半個月才能回來！
李斌送走郭少安，當然也沒閑著，帶著家裏的三個護衛開始玩泥巴！
他要先用不同的配料試製出耐火磚，然後測試它們的性能，後麵這玩意可以說多少都不夠用！
一邊玩著泥巴一邊指導鐵匠鋪的師傅做各種爐子，時間過得很快！
“大人，人到已經讓他們先進城了，都分開進的，我讓他們分開到客棧賭坊蹲著，寅時一到就動手！”
“嗯，不錯，這個點正是人睡得最沉的時候，都交待好了？”
“二十個人都交待好了，盡量偷進去製住人讓他把銀子交出來就行了，畢竟是城裏，能不殺人盡量不殺人，這樣麻煩少一點！如果那位李舉人要錢不要命就怪不得我們了！”
“那我們先休息，等時間到了再起來接應他們！”
“嗚……”
夜裏三點多，李斌睡得昏天暗地的，正在做夢腳踩皇太極，手掐多爾袞，就被這慘烈的警報聲一下子驚醒了！
“臥槽！”
抓起枕頭下麵的兩把手槍，把床頭的MK17掛背上，翻動床上的活動擋板，把同樣被驚醒的團團放到擋板下麵，這樣可以避免她把戰鬥中的流矢或者流彈誤傷！
警報器還在瘋狂的嘯叫，李斌抬頭看了眼牆上的監視器。
果然是有人摸進來了，南邊圍牆下蹲著四五個人在那裏悟著耳朵，圍牆外影影綽綽的有十幾個人在拚命逃跑！
“來的人還不少！”
李斌看到王寒他們抄著棍子正在往那幾個翻進牆來的賊子衝去。
“這波穩了！問題不大。”
賊人不管從那個方向進來都會處於兩個警報器的中間！
兩個200分貝的警報器相對著對人開足馬力，這些賊子怕都是在懷疑人生：我是誰？我在哪？已經完全暈了頭！
王寒他們離著還有十幾米也不敢再往前，現在都已經受不了了，都是強忍著在支撐！
李斌關了警報器，快步走了過去：“這些人都拿著刀，小心一點！”
“把刀扔下，趴在地上！”
翻進來這幾個腦袋裏還是嗡嗡的，哪裏聽得清他喊的什麽，本能驅使著他們衝了上來！
畢竟對麵也就四個人，翻進來的有五個，人數還占優呢！
十來米的距離，李斌抬起手就是“嘭嘭嘭”三槍放倒三個，帶消聲器的槍聲在夜晚分外沉悶！
另外兩個看自己人還剛抬腿往前衝就倒下三個，一下子就跪了下來：“饒命啊！”
“捆起來！”
李斌也不管王寒他們張得跟河馬一樣的嘴巴，直接下令！
“大人，什麽聲音？”
“城裏傳來的？”
“是啊，什麽聲音能傳這麽遠？這聲音也太大了！”
“先不管，把被子鋪好了！”
剛把被子鋪好，城牆上就一堆人慌慌張張的滾了下來，先前說好的一個個往下滑都顧不上了！一堆人滾到一起砸得直叫喚！
彭永德心裏一沉：失手了，還折了幾個人進去！
當下也顧不上問情況，趕緊離開才是正理，不然那些文官發現了自己又要大出血！
“先離開這裏再說！快把東西收拾了。”
一群人慌慌張張收起被子，掉頭就向南跑！
卻說李斌這邊捆了兩個活口，直接帶進了西邊的一間雜物房。李斌把三輪車的大燈拆了下來，接上電池，氖氣大燈將整個雜物間照得通亮！
“還都是夜行衣捂著臉，挺專業啊！是自己交待還是我幫你們？”
“看來這兩位兄弟不想開口，王寒你們去準備一點東西！”
其實這兩個被抓的又不是什麽思想堅定的革命者，隻是作為軍戶全家人的性命都操於彭永德之手，那裏敢隨便開口！
王寒他們這邊準備東西的卻不懂了！
“公子要審問不是應該準備爐子烙鐵皮鞭嗎？這些水啊毛巾紙幹嘛的？”
“我也不知道啊，先按公子說的準備，等會就知道了！”
感謝BBC，感謝CIA！讓李斌這種天朝屁民都學會了水刑這種文明人的玩法。
李斌也不上手，隻是指導王寒他們操作。
雖然王寒是動手的那個，但看著被綁在長條凳子上賊子的慘狀，也是暗暗心驚！
他是見過世麵的人，血流成河的戰場，兵亂那些人禍害百姓的殘忍他都親眼目睹。
但像今天這種血都不流的審訊方法卻深深的震撼了他！看看受刑賊子的慘狀就知道了！連嚎都不帶嚎的！
這是明末毫無尊嚴可言的軍戶，一輪下來簡直恨不得把自己什麽時候偷看小娘子洗澡都說出來！
“南匯嘴中後千戶彭永德？”
李斌扣了扣下巴：“咱們擺好了席，來的卻是另一桌客人啊！”
也是，一個衛所千戶官在舉人麵前還硬氣不起來，隻能用這種暗地下黑手的辦法來圖謀他。
李斌這邊在忙活，彭永德那邊拚死拚活的也跑了幾裏地去！
“大人，歇一會吧，兒郎們都跑不動了！後麵沒人追上來！”
“特麽的，晦氣！到底怎麽回事？你說！”
彭永德指著負責到城裏執行的伍長！
伍長一句話卻差點把彭永德氣得跳起來！
“大人，小的也不清楚啊！”
“不清楚？不清楚你就跑出來了？”
“小的們一直到出發的時候都很正常，大家都按時間聚集到了那個李斌的院子外。裏麵黑燈瞎火人也都睡著了，我就安排幾個兄弟先翻牆進去準備給大家開門，誰知道剛翻上去，院子裏就好大的聲音，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就、就好像鬼神發怒一樣！”
彭永德氣得一腳踹了過去：“鬼你的頭！什麽鬼能有這麽大動靜！”
“大人，我說的都是真的啊！那幾個翻上牆的弟兄直接嚇得掉下去了，咱們看整個城都被驚醒了，隻能先退了！”
彭永德心口一口被老血噎在那裏：“掉下去的五個怎麽樣了？是死是活？”
“當時大家都被那聲音震得頭暈腦脹，沒、沒注意！”
“廢物！”
“你留在這裏，等天亮了換身衣服進城去打聽一下，有什麽情況馬上來報！”
轉頭又對那個百戶說：“咱們先就在這裏休息等消息，不把尾巴處理好後麵怕是有麻煩！”
李斌這邊問出了消息，也懶得為難這兩個小人物，捆好了扔雜物房。
出來四人到正堂坐下。李斌問道：“你們對這個彭永德了不了解？”
“公子，這人是襲的他父親的職，他手下的軍戶全部都是他的鹽奴，每月都要交固定數量的鹽給他，不然就是非打即罰！也就兩百個他的親兵家能好過一點，這些人都是他對付私鹽販子和附近海盜的本錢！因為他經常有鹽從咱們上海碼頭走，咱們多少也聽人說過！”
“他一個月產多少鹽？”
“一個月能有一兩萬斤！”
“不少啊！他那個所有多少人？”
“千戶所正軍就是700人，這些年繁衍下來，有時候逃散一些，應該有三四千人口！”
“果然是老行伍，這些東西一清二楚啊！”
一句話誇得王寒老臉一紅！
剛才李斌那反應速度還有那看著輕巧卻殘忍無比的審訊手段都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那群人提刀往前衝的時候他們三個還沒反應過來，李斌已經嘭嘭嘭放倒了三個！
不知道是何種火銃，如此精致小巧，拿在手上就能連續激發！聲音低，也沒多少煙，這可太厲害了！
那背上背的那個長的也應該是一種火銃，大的隻能比小的威力更大！
“好了，這次大家反應都很快，我才起床你們都衝出來了，這個月每個人多發一兩銀子！”
“謝過公子！”
李斌揮揮手：“不用謝，該獎的就要獎！這次這個彭永德找到咱們頭上來了，咱們也不能坐以待斃，我要一個人去打探他的消息！比如他經常在哪裏活動，晚上睡哪裏，家裏有幾口人，這些都要搞清楚了！你們誰願意去的？”
本來李斌以為跟一個千戶官做對這些人怎麽都要猶豫一下，結果話剛說完，王寒就站了起來：“小的願往！”
李斌笑著說：“這可是朝廷的千戶大人，你不擔心？”
王寒苦笑：“咱們早就是朝廷判軍身份，現在公子肯收留我們，我們當然要替公子辦事！”
能認識到這一點就是進步！不能要求人家現在就提著刀跟自己去北京砍崇禎！
李斌點頭：“既然你願意，那就準備一下，帶上這個，方便你查看！”
接著李斌又教他使用望遠鏡的方法。
一番折騰下來，天也亮了！李斌又安慰一番被嚇醒了一直沒睡著的張王氏和郭少安的老婆叫雲嵐的，讓她們吃完早餐之後繼續補覺！
李斌沒出門到外麵去看，院子裏還三具屍體加一地血呢，正安排兩護衛清理！
王寒也出門去去尾行彭永德。
此時上海縣城裏卻是熱鬧非凡！
“昨天晚上什麽東西，我睡著感覺整個城都震起來了，不是什麽邪物吧？”
“誰知道呢，一家人嚇得在床上抱著抖了半夜，沒人知道怎麽回事嗎？”
“聲音是從城東傳過來的，那裏都是有錢人，不會是在家做妖法吧？”
整個縣城紛紛擾擾，卻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彭永德派出來打探消息的伍長什麽有用的都沒聽到，還特意跑到縣衙跟衙役塞了點碎銀子，也說沒有什麽人來報案，隻是說縣令老爺昨天晚上被嚇得不輕，正在大發雷霆，讓他們快點找到原因！
衙役說完翻了個白眼：“昨天大家都在做夢，等被吵醒那聲音已經沒了，隻知道是東邊來的，具體那裏誰知道！萬一要是妖物呢？”
這伍長也懂了，李家看來沒有把事捅到縣衙！
伍長到李家附近蹲了一早上，李家跟什麽事都沒有一樣，照樣是護衛出來買了早餐，然後大門關上就沒動靜了！
“難道裏麵真的有妖怪？直接把那幾個人吞了，所以李家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伍長越想越害怕，掉頭就往城外跑去！
“大人大人，整個城裏都在說城東有妖怪，妖怪把昨天幾個掉進去的兄弟全部吞了！”
“狗屁，你是不是昏了頭了？”
“沒有啊大人，整個城裏都在說！”
“當真？”
伍長把個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一樣。
彭永德此人也不是一般角色，馬上又一條毒計浮了出來：“你再帶幾個人去城裏，就說昨天晚上是李家養的妖怪吞了幾個翻牆的小毛賊，吃飽了高興的大吼！”
這下看你死不死！彭永德頓時意氣風發：“走，咱們回去！”
李斌睡在床上補覺，哪裏知道明朝人已經跟他玩起了輿論戰！
彭永德這邊也不知道自己這邊已經遠遠的吊上了一根尾巴。兩家的暗戰第一回合打了個平手！
“公子不好了！”
李斌抬頭一看卻是晚上出去買菜的馬飛：“怎麽了？”
“外麵都在傳咱們家養的妖怪，昨天晚上的聲音就是妖怪吃了翻牆的小賊吼的！”
“噗……”，看來古代人腦洞也挺大的！
“沒什麽不好的，菜買到了嗎？”
“買到了，那賣肉的屠夫還多給了一點！”
“那是好事，沒什麽可慌的！”
話是這麽說，李斌卻知道這次遇到的這個彭永德不是什麽簡單人物了！
這時候的老百姓那是真的封建迷信份子，說不得完全可能相信這種傳言的！
被明朝人玩了一手輿論戰，李斌不鬱悶是不可能的！明天得去工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