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到處都是他的影子
“別動。”我低聲說到,聲音裏竟然已經帶了幾分堅毅。
東少似乎沒料到我的反應,表情微微怔了怔。
我掙開了被他握著的手,忍住自己的顫抖,重新輕輕的拉開了他的衣服,
這次東少沒有阻止我,隻是微微的抬著頭,仔細的看著我的臉,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傷口。
感受到他的目光,我忍不住把視線暫時從他的傷口處移開,
“疼嗎?”我輕聲問道,
“你說呢。”他麵不改色的回答道,
我微微歎了口氣,把他的繃帶用剪刀一點一點細心的剪開,
“你忍著點。”我輕聲說道,
可就在這個時候,東少的全部注意力還在我的臉上,隨便我在他的傷口上胡亂折騰。
我看著他的表情,隻能更加小心翼翼。
傷口因為被扯開了,部分已經和傷口粘連在了一起,因為血跡幾乎鋪滿了整個肩膀,我根本看不清那道傷口原本是什麽樣子,也遮蓋住了那瘮人的痕跡。
我拿起酒精棉球,圍繞著那一點輕微可見的輪廓輕輕的擦拭著血跡,可是殷紅的鮮血還是時不時的會從傷口裏鑽出來。
傷口周圍的血跡被擦幹淨之後,那道細長卻極深的傷口漸漸展露在了眼前,
這一道長長的傷口從肩胛處一直蔓延到了背部中央,再往下幾公分恐怕就會傷到心髒,我看到這裏不僅呼吸一窒,
這哪裏是什麽小傷,明明就是從鬼門關繞了一圈,安少竟然還說隻是一點小問題?!那到底什麽才算是大問題!
“可能有點疼,你千萬別動。”傷口已經被細密的針腳縫合住了,可是正因為這些針腳,才讓這道傷口顯得更加觸目驚心。
就在我用酒精棉小心翼翼的擦拭的時候,東少的肩膀忽的顫抖了一下,
“怎麽了?弄疼你了嗎?”我急忙收手,關切的問道,
“沒有。”他的眸色變得更加漆黑,凝視著我,緩緩的說道。
我知道以他的性格是不會輕易說疼的,看著我手邊放著的一團還沾著血跡的紗布,我頓時又感到一陣心酸。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竟然會弄成這樣……
我強忍著自己心裏的不適,重新拿起了一塊新的酒精棉球,繼續清理著已經微微裂開的傷口,
縫合處的針腳邊緣微微泛著白色,下方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痂,又一絲愈合的痕跡,看起來已經傷了有一段時間了。
我想開口問他到底是怎麽回事,他身邊的手下不是一直把他保護的很好嗎,怎麽會突然弄成這樣,可我最終還是忍著沒有開口。
東少也沒再說什麽,自始至終都保持著沉默,任我笨手笨腳的幫他清理和上藥,
不過好在我當初學跳舞的時候,因為腳踝經常扭傷所以總算是學了一點包紮繃帶的本事,所以在幫他捆繃帶的時候才可以靈巧的把繃帶在背部和胸口處小心纏繞,搭了一個結實的結。
東少顯然沒有料到我竟然會紮繃帶,眼神裏閃過一絲驚奇,不過隻是淡淡看了我一瞬,便了然的眨了眨眼睛。
“好了。”我輕輕的吐了一口氣,轉身把身邊的一片狼藉收拾好,
東少微微的活動了一下肩膀,等我再回頭看他的時候,他已經穿好了衣服,像剛才一樣穩穩地坐在沙發上看著我,
隻是這一次,他的眼裏多了一些其他的東西,我看不懂。
“為什麽走。”他看著我的方向,開口問道。
我聽到他的話,身體微微一怔,手上的動作驟然頓了下來,
這個問題我該怎麽回答……
“怎麽不說話。”他見我始終沒有回應,淡淡的開口追問道,
“我…我沒什麽好說的。”我低聲開口道,
好在我現在是背對著他,否則他一定會一眼便看穿我的心思,我怕他會看出我愛他,
“沒什麽好說?你不覺得你應該解釋些什麽嗎?”東少開口問道,
像往常一樣,我無從分辨他的情緒,
“我不知道……”我低聲道。
我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也不知道我該怎麽麵對他,不知道想念他的時候我的念頭應該想到哪裏。
“好,你可以什麽都不解釋。”沉默了一瞬,東少緩緩開口說道,
我聽到他的話微微一驚,我可以什麽都不說嗎……
“給你兩天的時間,別墅或公寓,你自己選一個。”他頓了頓,接著說到,
“什麽意思?”我轉身問道,
“就兩天時間,搬回去。”他直直的望向我的眼睛,命令到。
“什麽!”短短的幾個字節而已,對於我來說卻像是致命的審判,
“如果我不同意呢?”我苦澀的看著他說道,
我不知道此刻我的眼睛裏閃動著怎樣的情緒,以至於東少在看到我的表情時,臉上竟然閃過了一絲動容,
不過這短短一瞬的憐憫似乎也被他一如既往的淡漠所吞噬,
“否則,你知道後果的。”他的語氣像是來自地獄裏的撒旦,灑在他身上的陽光此刻全部變成了微微跳動惡魔的火焰,
我聽到他的話,心裏狠狠地一沉,我知道這種間接的警告往往要來得更加可怕。
就在我想要說些什麽的時候,東少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那不算悅耳的手機鈴聲在這個時候似乎是我的赦令,我不禁感激的看像手機的方向。
東少淡淡的掃了我一眼,隨即毫無忌諱的接起了電話,
“是我。”他嗓音低沉的答道。
不知電話那邊說了什麽,總之,我聽到東少說他會馬上過去。
我頓時鬆了口氣,這就意味著至少暫時,我不用繼續麵對他了。
東少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在掛了電話之後,冷冷的看著我的方向,
我心虛的低下頭,不敢迎著他的目光,
“你要走了?”我明知故問到。
“嗯。”東少冷冷的答了一聲。
“兩天時間,你自己考慮清楚,如果需要幫忙搬家的話就給管家打電話。”東少起身說道,
我沒有回應,這沉默就算是我自欺欺人的逃避吧。
東少隻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便朝著門口的方向走過去,
“你不用逃跑,因為這次你跑不了。”他說完便離開了這裏,在門被關上的那一刹那,整個客廳裏回蕩著的都是他的那句話,
你跑不了……
我悵然的回到窗口,轉眼間天邊就隻剩下落日的一抹餘暉,
就在這時,我的視線不經意的掃到了樓下一抹白色的身影,他左肩上那一片紅色在這裏看起來倒像是一朵罌粟,
明明是嚇人的血跡,可是卻美的讓人窒息。
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高大男人,遠遠地看到東少出來之後便迎了上去,跟在東少左右,應該是他的手下,
隻是這個戴墨鏡的男人我看起來怎麽都有一點眼熟,我不禁暗自驚愕了一瞬,抬眼仔細看了一下,
這一看不要緊,我腦子裏竟然忽的跳出了那天在小區門口的畫麵!
我抱著一堆東西剛到門口,就從裏麵急匆匆的走出來一個男人把我撞倒在了地上,手裏的東西也零散的掉落,
一時間那個男人的麵孔和東少身邊這個手下的臉竟然重合在了一起!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天那個男人應該就是他!
看著他此刻正緊緊地跟在東少左右,我不禁暗暗感到驚慌,應該在那個時候,東少就已經知道了我的消息吧……
原來我竟然自始至終都沒有逃出過他的視線嗎?
想到這裏我不禁有些頭疼,看著東少走上了一輛黑色的車絕塵而去,我便頹然的離開了窗口。
自從我離開別墅那一刻開始,我就從來不敢幻想當我再次見到東少時的場麵,隻是我沒想到,當我再次見到他時,竟然會是在我自己的家裏。
本以為他會大發脾氣,大聲質問我為什麽一聲不吭的就逃跑,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竟然平靜的出奇,
可這種平靜卻讓我更加害怕,他的眼神像是食物鏈最頂端的獵手在傲視著自己已經在池中的獵物,
就像他說的,我逃不了。
這句話像是一句盤旋在耳邊的詛咒,讓我坐立難安。
此時的我就像是一個矛盾的結合體,一方麵理智告訴我前方是他和他布置好的陷阱,一旦失足踏入就再難掙脫,另一方麵我的心卻已然漸漸失控,想要朝著他在的方向狂奔過去,不想管路上出現的刺人荊棘。
我該怎麽辦……
第二天一早,從我睜開眼睛的那一刹那開始便無數次的告訴自己,昨天發生的事隻是一場夢而已,東少他沒來過這裏,而我也沒有見過他,
沒有那個纏綿繾綣的吻,也沒有那個該死的兩天期限。
可這自我催眠卻在當我看到客廳裏那個半敞開的急救箱的一刹那,便宣布失敗了。
我淡淡的歎了口氣,走過去把昨天忘記收拾的急救箱拿回自己的房間,
像我這麽粗心的人,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竟然也有了在家裏準備急救箱的習慣了呢。
想到這裏我腦海中又再次浮現了東少的臉,我不禁用力的甩甩頭,想把有關於他的一切都甩開,可是我卻不得不承認,現在我說的生活裏,真的到處都是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