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通曉藥理
那一夜,嘉善一直陪在昏迷的鄭清秋身邊。
夜裏,鄭清秋蘇醒過來兩次,這兩次則都是看到嘉善那帶有紅色胎記的臉龐,他並沒有半點厭惡之感,反而在遊離中微微一笑,後又安穩的昏睡過去。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直射房間,嘉善隻覺背後暖意流動,她睜開眼睛,見自己已經趴在鄭清秋的胳膊上睡著了,嘉善慌忙站了起來。
其實鄭清秋早已蘇醒,看見睡在自己胳膊上的嘉善,便又假裝睡了過去,哪怕胳膊早已麻木。
嘉善依然戴起紗巾,鄭清秋也假裝剛剛醒來,要坐起來,嘉善上前去扶。
鄭清秋道:“多謝姑娘昨夜照顧。”
“都是我們不好,連累你被打成重傷。”
“你們沒事就好。”
嘉善點點頭敘述道:“後來官兵到了,我們得救了。”
“哦,喝點水吧。”嘉善這才想起來,鄭清秋一夜都沒有喝水,鄭清秋接過杯子點點頭道:“謝謝姑娘,你也累了一夜,還是快去休息吧。”
“那你自己……”嘉善的臉上確實帶著疲憊,但是她依然放心不下鄭清秋。
鄭清秋微笑的點點頭:“我不礙事的,姑娘快去休息吧。”
……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尹雪諾坐在屋裏正吃茶,尹雪諾沒有去衙門為她準備好的地方休息,反而執意留在鄭清秋的家中,而鄭郎中也十分好客,準備了自己的客房為兩人居住,尹雪諾隻說自己和女兒兩人來投奔親戚,不想,在路上遇到了山賊,而鄭郎中也絲毫沒有懷疑過她們。
“昨晚照顧了他一夜?”尹雪諾看著略顯疲憊臉上卻帶著令人察覺不到微笑的嘉善。
嘉善點點頭:“他醒了,應該就沒事了。”
“我派人了解了他們的情況,他們並非官宦人家,隻是普通的百姓。”
“母後……”嘉善欲言又止。
尹雪諾卻笑著點頭道:“其實母後知道,這樣的人家最真實,你對鄭清秋怎麽看?”
提到鄭清秋,嘉善的臉上一紅道:“他是個好人,是個正人君子,能在危難的關頭不拋棄素不相識的人,能在自己重傷之際依然奮力保護我們……”
“這樣的人真傻,是麽?”尹雪諾插嘴調侃道。
“母後!”嘉善假嗔道。
尹雪諾笑道:“母後知道你的意思,我們且先住在這裏幾天,看看他的為人如何。對了,你的麵紗可以摘下來了麽?”尹雪諾的意思是讓嘉善以真麵目示人。
嘉善卻搖頭道:“若是因為胎記而嫌棄我的人,也會因為我的老去而嫌棄我,我本沒有傾城的容貌依然生活了這麽多年,若是以真麵目示人反而得到的卻不是別人的真心。”
尹雪諾也是明白的,但若是嘉善隱瞞自己的身份和麵貌,很可能讓鄭清秋離她而去,尹雪諾既讚同又有些擔心,畢竟嘉善身處宮中那麽多年,沒有人敢評論她臉上的胎記,評論者一律都要杖責。而如今兩人隱瞞了身份,甚至成為了寄居他人屋簷下的苦命母女,做事也都要看別人的臉色,尹雪諾很怕嘉善會受傷。
……
“鄭大叔,要幫忙麽?”鄭郎中正在廚房研製藥材,鄭郎中欣然同意:“幫我把黃芪拿來。”
“恩,好的。”嘉善轉身準確無誤的從藥箱裏取出黃芪。
接過黃芪的鄭郎中道:“姑娘這個也認識?”
嘉善點點頭:“早些年讀過一些醫書,藥材還是認識的。”
“哎喲,姑娘家鑽研醫書可是不多見的。”鄭郎中眼前一亮,突然來了興致問道:“我且問你,若是有人得了傷寒,應該如何配藥啊?”
嘉善笑盈盈道:“麻黃(四錢)桂枝尖(二錢)甘草(一錢)杏仁(二錢,去皮炒)知母(三錢)先煮麻黃五六沸,去上沫,納諸藥煮取一茶盅。溫服複被,取微似汗。”
鄭郎中不住的點頭,便又問道:“你可知這麻黃湯中桂枝有去皮二字,是何意?”
嘉善不慌不忙道:“桂枝有去皮二字,非去枝上之皮也。用桂枝,惟取梢尖嫩枝折視之,內外如一,皮骨不分。若見有皮骨可分辨者,去之不用,故曰去皮。”
“姑娘真是才學出眾,就連我這個鄭郎中的兒子都不及你啊。”鄭郎中歎道。
“鄭大哥據說也是博學多才,不是還參加了今年的科舉考試麽?”
“是啊,但是他對醫藥方麵卻不敢興趣,這皇榜也還沒出,不希望他能聞達於諸侯,若是能做個小官隻希望他能為民請命。”說著鄭郎中道:“壞了,我院子裏還煮著給李大嬸熬的湯藥,要熬幹了。”
嘉善微微笑道:“方才李大嬸已經來取了。”
“哦?什麽時候的事情?”鄭郎中絲毫沒有聽到院子裏的動靜。
“在我進屋之前,就看到藥已經熬好,聞了聞知道是治療黃疸病的。又見李大嬸麵頸部發黃,精神萎靡,便知道是來取藥的。”
“啊呀呀,姑娘真是令老夫刮目相看啊。”鄭郎中更加佩服嘉善的才能。
嘉善笑道:“都是平日裏瞎學的。”
鄭郎中道:“姑娘為何大熱天的還蒙著麵紗?”
“實不相瞞,我從小臉上就有一塊紅色胎記,不能示人,還望鄭大叔見諒。”嘉善輕輕欠欠身子,就在身體微微浮動的瞬間,鄭郎中看到嘉善臉上的那塊紅色胎記。
“嗬嗬,無妨無妨,人的麵孔本來就多變,從剛剛出生的嬰兒到耄耋之年的老人,期間也不知變了多少次臉。也罷也罷,至少姑娘是真實的便可。”
嘉善點點頭,道:“鄭大哥的藥……”
“哦,在這裏,姑娘可否有空將藥拿去。你看,我這裏挺忙的,一會而還有人來拿藥。”鄭郎中故意給嘉善和兒子機會道。
嘉善雙手接過熬好的湯藥:“沒關係,我給鄭大哥送去。”
看著嘉善端著藥罐子離開,鄭郎中的臉上劃過一絲欣慰的表情,常年行醫的他哪裏能看不出來什麽是真的胎記,什麽是自己做上去的假胎記。雖然不明白嘉善為何這樣做,但是他心裏明白嘉善是一個好姑娘,尤其是她對醫學的通曉,更是讓鄭郎中心中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