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讓人刮目相看
夜色寂靜,一團烏雲遮在了晉王府的上空,讓整幢王府都陷入了一片黑暗。
今夜的王府除了往日的莊重之外,還多了一分肅殺之氣。
“四十八、四十九、五十。”黑暗中傳來棍棒打在肉體上的聲音,隱隱的還夾著人的悶哼。
侍到最後一聲棍落,冷九緊咬的牙關慢慢鬆開,一滴滴冷汗從他的額頭滑落。
行刑的侍衛看著他血肉模糊的後背,有些不忍的移開了目光,上前走了一步道:“冷統領,小人扶您。”
冷九咬了咬牙,搖了搖頭,硬撐著從板凳上慢慢的爬了起來,一瘸一拐的往門口走去。
慢慢的跪在了地上,對著屋內的人道:“爺,冷九領罰完畢。”
屋內隻燃了一盞豆大的油燈,透過昏黃的燈光,窗戶上映出一道人影。
半響,才聽到從裏麵傳來南宮玨冷淡的聲音:“今日罰你,你可有怨言?”
“冷九不敢。”冷九跪在地上,疼的臉色煞白,虛弱的回道。
“可知道錯在哪兒了?”
“屬下不該,不該擅自替爺做主,險些害了楚姑娘。”
屋內傳來翻書聲,一道淡淡的聲音從屋裏傳了出來:“這次,就給你長長記性,再有下次,爺就容不得你了。”
“爺?”冷九有些意外的抬頭,臉上一片驚恐,雖說他與南宮玨是主仆,但卻有著從小一起長大的情份。
雖然以往冷九也有做錯事的時候,可是南宮玨從未像今天這般動怒,打了他板子不說,竟然還說出容不得他的話。
冷九默默的低下頭去,垂在兩側的手緊緊的握起,雖然挨了打,但他一點也不後悔。
這個計策他想了很久,簡直是一箭雙雕,不但能除了太子,還能把楚瑜一起滅了口。
他這麽做,全都是為了王爺呀。
“下去吧。”屋內傳來南宮玨的聲音,冷九應了一聲,便一瘸一拐的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侍到外麵沒有聲音後,南宮玨把守在門口的一名侍衛叫了進來,伸手扔給他一個藥瓶:“去給他送去。”
小侍衛下意識的一接,隻見藥瓶上寫著玉露膏,當下便欣喜起來,這可是最好的外傷藥膏了。
沒有想到王爺嘴上說著不留情的話,但內心還是很軟的,忙小跑著往冷九的房裏跑去。
……
大齊王朝自建立以來,齊帝就奉行重工農的治國宗旨,是以經濟很是繁華,再加上他治國有道,短短幾十年內,齊國的兵力已經是四海無人能及。
朝中官員更是利用手中的權力,將手伸到了各行各業,齊帝見他們家中富足,鮮少有人貪汙,便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隻是這樣的話,就造成了某些員官與商戶狼狽為奸,將市場擾的混亂不堪。
那價格高的平常百姓根本連看也不敢看一眼,如此一來,百姓倒生出了許多怨言,不過那都是後話了。
楚國公府家大業大,名下的產業各行業多有涉及,茶樓、酒肆、甚至連藥鋪都有。
而這當中贏利最大的,就屬楚懷仁開的仁濟堂的藥鋪了。
今日一大早,楚瑜就跟著楚懷仁來到了藥鋪,雖然楚懷仁沒有說,但楚瑜的心裏多少還是能猜到一些。
楚家雖然兒女眾多,但在跟前兒的也就楚瑜和楚若蘭,雖然還有一個楚若雲,但那個兒子卻從小就好武,是以小小年紀就被送上了名劍山莊,隨師學藝去了。
楚若蘭一心撲在女紅和歌舞上,是聞名京城的才女,想讓她來藥鋪拋頭露麵,別說她不答理。
恐怕楚懷仁也不答應,要知道他在楚若蘭的身上可是下了很大的功夫的。
“小七。”楚懷仁回頭笑意盈盈的看著她,指著仁濟堂說道:“這家藥鋪,以後就交由你打理了。”
要不是楚瑜恰好通醫理,再加上家裏實在沒人,否則這份美差也不會落到楚瑜的頭上。
她心裏跟明鏡似的,但麵上卻十足的乖巧:“父親大人,真的要把仁濟堂交給我嗎?”
“那是自然,你是我的女兒,我不信任你,又能信任誰呢。”楚懷仁麵上表現的十分大方,可是骨子裏對楚瑜還是不十分放心,話鋒一轉又道:“不過呢,你年輕氣盛又沒有經驗,這些日子就先跟掌櫃老甲,先磨練磨練再說。”
楚瑜絲毫沒有半分不悅,乖巧的應了下來:“父親說的極是,正巧我還想個找師傅帶帶我呢。”
楚懷仁一聽也樂開了花,沒有想到事情竟然出奇的順利,便領著楚瑜進到了藥店。
櫃台後麵一個頭戴著小帽的中年男人,正在打算盤,突然看到楚懷仁進了店裏,當下便誠惶誠恐的迎了出來:“不知國公大人駕到,有失遠迎。”
楚懷仁伸手攔住了他,指著身側的楚瑜對老甲道:“小七喜歡鑽研醫術,你且先帶她一些時日。”
老甲微微一愣,早就聽聞國公府的七小姐是個癡兒,怎麽還要跟他學醫呢?這開什麽玩笑?
可是楚懷仁都沒說什麽,他自然也不敢妄言,心想大不了帶她幾天,等到哪天兒她厭煩了,也就自己走了。
楚懷仁似乎很忙,把楚瑜交到了老甲的手裏,就走了。
老甲向楚瑜虛虛的一笑,指著櫃台上的一些藥材道:“七小姐即然想學醫,就從先熟悉藥性學起吧,您要是學的悶了,那邊有新買的點心,您可以歇息一下。”
這架式,顯然沒有把楚瑜放在眼裏,楚瑜也不點破,徑直在桌前坐了下來。
早就聽聞這仁濟堂是呂氏的遠房親威在打理,如此一看,這老甲便是了。
即然對方小瞧了她,這樣也好,正好趁著對方對她沒有防備,她好暗中打探。
這麽一坐便是一上午,其間藥店來來往往的人很多,老甲也應付的十分得當。
除了他之外,店裏還有幾名小夥計,看到楚瑜坐在那兒,也沒有把她當回事兒。
雖然不恭敬,但也沒有任何過分的舉動。
老甲是這家店裏唯一的郎中,但他這人向來眼高於頂,認為自己的醫術整個京城都無人能及。
所以偶爾有窮苦的百姓來求診,皆被他打發了出去。
看到這兒,楚瑜不由的皺了皺眉頭,這個老甲的醫術在她的眼裏,也就是三腳貓的功夫,憑著仁濟堂的名聲才有了點兒名氣。
沒有想到他居然是個勢力眼,看不起窮苦的百姓,虧他還配稱自己為醫師。
恰巧剛才有個富商來請老甲出診,見對方給的銀子多,老甲二話沒說就跟人去了。
臨走時,還囑咐店裏的夥計,照看好楚瑜。
待老甲走後,楚瑜便進了後堂,找了一身郎中的衣服穿上,像模像樣的坐在了大堂裏。
她的這種行為看在那些夥計的眼裏,隻覺得好笑,一個傻子居然還學郎中給人看病,真是笑死人了。
可憐這些小夥計太過孤陋寡聞,就連楚瑜被當朝皇上嘉獎的事都不知道。
可是很快,他們就改變了自己的想法。
門口出現了一名穿著粗布的老者,看著藥店不時的攥緊了手裏的錢袋,站了好一會兒才下定決心走進了店裏。
從他出現的時候起,楚瑜就看見他了,見他進來便對他招手道:“老人家,過來坐。”
小夥計一看那老者的窮酸相,本想把他轟出去,可是看這七小姐裝的像模像樣,便想看看她演的是什麽戲。
幾個人擠眉弄眼,明顯的想看楚瑜的笑話。
老者顫顫巍巍的走上前來,局促不安的道:“敢問這位小郎中,貴店的診金是多少?”
“一文。”楚瑜笑眯眯的道。
“一文?”老者的眼睛都睜大了,像這種級別的藥店,沒有二兩銀子誰給你診病?
楚瑜點頭:“老先生是自己看,還是給人求藥?”
聽到楚瑜問話,老者才回過神,忙說:“我自己看。”
楚瑜示意他伸出手,替他診了診脈,說道:“你可是咽喉幹疼、咳嗽胸痛、幹咳無痰或痰少而黏、口鼻幹燥、潮熱盜汗、手足心熱?”
“對啊。”老者眼睛都瞪大了,本以為這小郎中年紀小不會看,沒有想到跟他的症狀說的一模一樣。
“你這是內熱引起的咳嗽,沒有什麽大礙,吃幾副藥就好。”說著,楚瑜就要寫藥方,可是她的手卻被老者按住了。
“小郎中,不知這藥得要多少錢子?”
楚瑜淡淡的一笑:“老先生放心,你這病用不了什麽藥材,十文就夠。”
十文?兩個包子的錢?
“怎麽,老先生是不信我的醫術,如果藥到不能病除,我分文不取。”楚瑜笑眯眯的道。
老先生半天沒有回過神來,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楚瑜出聲,才回過神來。
“沒有,沒有,多謝小郎中。”
老先生拿著藥方到了櫃台,將藥方遞給了小夥計,剛才還一副看戲的表情,頓時驚呆了。
這上麵的藥材搭配的特別好,完全對症,不僅如此,更重要的是藥材非常便宜,簡直跟白送沒兩樣。
此時小夥計們看楚瑜的眼神都不對勁了,那膜拜的光芒恨不得立刻去拜她為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