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15）千年淚
相遇年少，此情不渝，天下禍亂，瓶墜簪折。再見戰前，身不由己，己不由心。千軍萬馬，踏我身去，萬水千山，唯你而已。
第一次見她還是個乳臭未幹的小女娃，整天屁顛屁顛跟著老道漫山遍野的跑。那時嫌她笨嫌她傻，不曾想千年再見昔日的傻丫頭都成仙尊了。
蕭笙羽一襲黑袍立於群山峻嶺之上，冷峻的容顏讓萬花無地自容，連青鬆都讚歎著彎下了腰。他細嫩的指尖輕撫過額頭，唇齒微啟，“多年不見，你可還好？”
空靈月來不及躲閃，目光流轉的清澈裏幾世的蒼涼寂寞，幾世的癡迷等待，終於換回短暫的相逢，隻一聲輕喚就蕩起了心中漣漪。
她低著頭默不作聲，淚水悄無聲息的劃過她冷豔的麵容，是重逢的喜悅亦是敵對的哀傷。對蕭笙羽她有太多的虧欠，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說，現如今卻隻剩下“責怪”。
“蕭笙羽……妖界殘害生靈，作惡多端！今日本尊定要替天行道！”
蕭笙羽從未想到再一次見麵她會兵刃相見，呆滯的站在那裏硬接了她一掌。蕭笙羽難以置信的抓著她的手兩人相持不下，“為什麽？！”
那一聲猶如夏日般熱烈的呼喚，融化了蕭笙羽冰封多年的心，簡直就如風暴一般讓他難以呼吸。千年以來，為了能夠再次見到記憶中的倩影，他付出了那麽多努力，幾次命喪黃泉為了她都爬回來了。
現如今，她卻說要替天行道？！
“空靈月！”
腦海中一聲怒吼，空靈月頓時心下一橫，爆發體內靈力將其振飛，“妖界已經沒有退路，即使依靠魔界，結局也一樣會輸！”
蕭笙羽蹲在林中土地之上，略顯狼狽的仰頭看著她，大笑道，“輸？如果你不是仙尊我們一定會贏，不過現在可能要合計合計了。”
那怕被她重創，蕭笙羽還是癡癡的看著她，麵若桃花，唇紅齒白，她依舊那樣驚豔。看著她的眼睛，蕭笙羽發自內心的興奮。
他的嘴唇在顫抖，笑不出來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此刻的他隻覺得這場混戰安靜的可怕。因為自始至終，雲巔上的女子都不曾言語，隻是冷漠的看著自己。
他起身無奈的抹了抹嘴角的血痕，“人和妖注定就不為天道所容嗎？也是，如今的你可是仙尊……仙盟的繼承人。”
一個響指，混戰中的妖界大軍瞬間消失。
空靈月鬆了一口氣，淚水不由控製，化作寒低落地上，“我們的緣分，千百年前就斷了……”一聲怒吼，她的眼角閃過一縷藍光，四周散發出大量寒氣，瞬間冰封了戰場上的一切。
一群老道熙熙攘攘的在她身後，你一句我一句的慫恿著，“仙尊不能將他們放走啊！大好時機我們就該斬盡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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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靈月回眸一瞪，陰冷的語氣瞬間壓製了所有人，“本尊不是來大開殺戒的！”說完便轉身走了。
回到曾經的初遇之地，空靈月站在雪山之巔看著這茫茫大地，感歎道，“萬物生來共存，為何如今互不相容……”
她打心底黎希望妖界不要再進攻，這樣她就不必再與蕭笙羽兵刃相向，作為仙尊她已經失去太多了，失而複得的也不想再失去。
“師傅.……你若在天有靈請保佑弟子！保佑他.……”
另一邊，蕭笙羽戰前撤退引起了妖界長老的不滿，生生質問了他一整天，“聖君為何撤
兵？當年仙盟盟主秉虛仙人壓陣，我妖界都不曾退縮！這次何故？！”
蕭笙羽自知理虧，不想多做解釋，任憑他們幾個老古董在耳邊嗡嗡的叫著。
大長老氣衝衝的望著他，知道這個聖君從不對女子出手，不曾想大敵當前他還是這個做派，“聖君！為了此次戰役，妖界耗費了大量心血，難不成因為您的對手是一個女子你就放棄了嗎？！空靈月可是殺害七長老的凶手！”
提起她，蕭笙羽的眼中冒起了紅光，“轟——”的一聲，眾人麵前的石桌四分五裂，“本王做什麽需要給你們報備嘛！不如這個位置讓給你們！”蕭笙羽起身，揉了揉胸口，“如風，收拾一下。”
柳如風長籲一歎走上前，手一揮將碎裂的石桌恢複了原樣。抬眸望著他離去的方向，眼中盡是同情之色，“大長老，你提誰不好非要提空靈月？”
聞言，大長老不樂意了，“老身說的不是事實嗎？”
柳如風抬手撓了撓自己的額發，歎道，“你說的是事實，但是有些話不該問的就別問，不該說的就別說。難道，我提起你的妻女你會很高興？”
提到自己的妻女，大長老頓時啞口無言，“老身……明白了。”
看著大長老失魂落魄離去的樣子，柳如風身側幾個輩分稍小的長老糊塗了，“為何提起妻女，大長老如此感傷？”
柳如風唉聲歎氣道，“當年妖界動蕩，叛軍進攻血神宮時，大長老的妻女為救他性命死去叛軍箭下。”
長老團的八卦心理愈演愈烈，感覺有瓜可吃瞬間來精神了，“那聖君是.……”
柳如風瞪了他們一眼，意味深長的笑著，“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幾個等著吃瓜的長老看著柳如風怪異的笑容，頓時感覺毛骨悚然，灰溜溜的走掉了。
回到蕭笙羽身邊，柳如風看著他一如千年前那樣的頹廢，心中難受極了，“你這又是何苦？想知道她當年為什麽一去不回，張口問便是了，何必在這苦苦折磨自己？”
“問？如何去問？你沒看見她要殺了我嗎……
”蕭笙羽飲下手中美酒，頓時感到胸口一陣苦澀，劇烈咳嗽起來，“真不愧是仙尊.……一掌綿力居然將我重傷至此。”
柳如風慎笑著將他從地上扶起，“重傷？若不是你放棄抵抗會是弄成這樣？你幹脆直接讓她殺了你得了。”
柳如風不是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但是他現在的樣子，真的能得到他想要的結果嗎？怕是連直麵心中恐懼的勇氣都沒有.……“行了，去寒池裏待一會兒吧，別死在這了。”
蕭笙羽聽話的脫掉外衣走到寒池中，靈力的刺激讓他的傷口火辣辣的疼，卻敵不過心口上的傷痛。他依靠在池壁上，仰著頭心中滿是絕望，他不明白空靈月為什麽要那樣，她的理想不是要創造人妖共處的世界嗎？
“空靈月……緣分真的斷了嗎.……一絲一縷也沒了嗎.……”蕭笙羽閉著眼沉默了多時，突感身體一陣酥麻。睜眼一看，柳如風那臭小子居然在“輕薄”於他。
奈何此時身體被寒泉泡的酥麻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條冬日裏發情的騰蛇，在自己的身上肆無忌憚，“你……嗯”
柳如風溫潤的舌尖輕撫過蕭笙羽胸口上的傷口，刺痛中帶著那麽一絲柔和，讓蕭笙羽忍俊不禁的發出嚶嚀。看著一個個緩緩愈合的傷口，柳如風卻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女子般細嫩的手指撫弄上他的後背，頓時讓他感覺事情不妙。
奈何柳如風力氣如此之大，此時的蕭笙羽根本無力抵抗。柳如風的唇舌熱熱的，掃過他身上的敏感點驚起一陣陣顫栗。柳如風不是沒有幫他療過傷，但是這次真的有些過火了。
體力稍加恢複，蕭笙羽一腳將其踢開，惱羞成怒的罵道，“你小子發什麽神經？！”
正是情動之時被人一腳踢開，柳如風難免有些心寒，但還是不動聲色的反駁道，“你才發神經，好心好意幫你療傷你居然還打我！”
回想起他剛剛的動作和模樣，蕭笙羽氣不打一處來，鬼才相信那是療傷，“你這算哪門子的療傷？！”
柳如風不高興了，雙手抱胸，拉著空靈月做了擋箭牌，“喂喂喂！老子是騰蛇！我的唾液可是療傷聖藥好嗎？你也不看看你身上那些傷口，要是被她看到，得作何感想？！”
提到她，蕭笙羽立馬敗下陣來，“這次姑且放過你，下次再敢如此放肆，那怕你是救命恩人我也不會放過你！”蕭笙羽擦了擦身上那些曖昧到詭異的痕跡，迅速穿上衣服離開了。
柳如風躺在水池裏，唉聲歎氣，“如果不是空靈月的存在，老子早把你占為己有了！可惜，可惜。”
柳如風自認性取向正常，但自從將蕭笙羽救下的那天起，似乎一切都有了改變。狐妖不論男女本來長得就
很妖孽，蕭笙羽卻是妖孽中的妖孽，加之性情寡淡，冷峻的容顏越發的讓人垂涎三尺。
若非魔尊靜妍心中早有所屬，恐怕那日結盟，他早不是完璧之身了。想到這裏，柳如風突覺得自己有些可笑，“一千多年了，難道真的抵不上人間短短十年光陰嗎？”
千年的相處，多少次的貼身，每每都讓他如烈火焚身般情動不已。偏偏那小子是個死腦筋，腦子裏心裏全都是那個薄情寡義，棄他生死於不顧的空靈月。
那怕這一次空靈月要殺了他，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在乎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