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謀劃
一番話說得嫣影心中積鬱一掃而光，她接過銀耳湯一勺一勺喝了起來：“還是二少奶奶是為我著想。這話讓我茅塞頓開，是這個道理！”
這話她越想越對，之嵐能隨意出門如何？和大少爺舊情複燃又如何？她可沒孩子不是？何必隻關注單見淺聞、眼皮大點地方？她抬頭看著這個牙尖嘴利的丫頭，笑道：“你們一直說大少奶奶有本事有手腕，依我看，她不如你們二少奶奶，連一個丫環都如此能說會道，可見主子多麽有能耐。”
“姨奶奶過獎了，鳳凰不過幫二少奶奶跑跑腿傳傳話，其他哪裏敢當！”嫣影把湯喝完了，鳳凰收拾了退下去。她給嫣影帶上房門時，望著房裏那個使勁拿扇子扇風的女人，冷笑了一下。
談妥了細節，簽了合同。老林把小趙送出辦公室的門，笑容可掬道：“趙先生您盡管放心，周經理的事就包在我身上。周經理大氣，知道我們和致和簽了協議不能公開接萬德商行的業務，還以私人名義照顧我們寶祥泰。我們定講信譽，一定辦好。”
“那就好，林先生，剛剛你定金也收了，我們找你可是圖你寶祥泰的金字招牌，那個最大的倉庫一定要騰空，全部用來給我裝貨，倉庫的租金可以按你說的月計，不過我們貨運量這麽大，你的倉庫租金也該給我們打打折才是。”小趙笑道。
“因為你和周經理是我的新客戶，為保險起見，在你第一筆貨運抵倉庫時，從那天開始計算倉庫的租金，到時我們再跟據到貨量給你折扣，你們放心我寶祥泰價格絕對公道。”
“那就好，上次我們周經理來談運費時，就知道你們蠻有誠意，隻是礙於致和商行李紹文從中作梗，後來我又單獨來你寶祥泰談過生意，有單子就直接想到你們了。”
“是是，那就這麽說定了。”老林笑道，他親自送小趙上車。周慕青在準備做什麽，老林心裏揣測著。
過了幾天，貨物陸陸續續運抵寶祥泰的碼頭，老林驚了，這……全是打包裝袋的米？慕青特意來談倉庫和運費。老林望著力工往來搬運搬運米包，不由好奇道：“你們萬德商行這是……要開米行？”
慕青笑而不答，看向忙忙碌碌的人群，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對老林道：“馬上要到梅雨季節了，倉庫裏可要多鋪油布，角落都要鋪厚實，還得按時多通風防黴變。”
“放心。你現在可是我們寶祥泰最尊貴的客戶，客戶的要求我們肯定想方設法辦到。”老林
打了包票，立即安排人去布置。
“好。”慕青背著手站在倉庫門前，這件事冒了如此大的風險，花費如此多的金錢，真的值得嗎？他在問自己。
三月翻篇，進了四月果然是梅雨季節，大中小雨輪番來襲，淅淅瀝瀝從心底泛出一絲黴氣，不知不覺之嵐被禁足半月有餘。
雨季來臨米價水漲船高，慕青隻要有餘力就在吃進大米，春日裏青黃不接，陳米也被廉價收購進來。幾次他路過永安裏23號，再忙也會下車，站在鎖住的朱漆大門前，他知道之嵐想離開絕沒那麽簡單。可她需要什麽幫助，處於何種處境，他因一無所知，才深切地感到焦慮。
周之嵐這半個月用熬字形容不為過。嫣影懷孕後，李紹文內心深恐之嵐再提離婚，對外宣稱陪在她身邊，他確實說到做到，可她對他不再有共同語言。每次他有心提再重新開始，之嵐明明聽出他的弦外音卻不理不睬，起先晚上一個在床上一個臨時搭鋪。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身邊有了個人在擺弄自己。黑夜裏，李紹文俯身看她，看得之嵐背脊一陣陣發涼，頓時嚇得睡意全無，不由喊道：“你幹什麽？”
然而手的部位卻動不得，被李紹文摁住在頭頂，看不到表情。
“你又想像曾經花園裏一樣，是麽。”之嵐和以前大不一樣，反而能冷靜下來，譏諷道，“你對付女人除了這一招還能如何？時至今日，我不是以前的我，你也不能再操縱我的生活。”…愛奇文學iqiwxm#￥最快更新
“起碼今天，你還是在我的身下。”李紹文不在意她的嘲諷，期身而下，唇已經紮紮實實落在她的臉上和唇上。之嵐頭擺動，李紹文用的氣力很大，她努力掙脫卻無論如何也不能如願。
她想把腿弓起來不讓他得逞，卻被他的膝蓋用力頂開。就在如許的黑暗裏，她和他在無聲的回合裏博弈著，甚至激烈“搏鬥”著，她還是敗下陣來，任他予取予求。
甚至這半個月她和他都是這樣度過，她嚐試過反抗，可越反抗越被他玩著“懲罰”的遊戲，甚至被迫生疼接受他，越劇烈就意味著她會得到愈加身心痛苦的“獎賞”，她索性不再多言，溫順下來。萬幸曾經煙翠給她備過一些避子藥，這下又派上了用場。
她深恨這種不明不白的生活。她明白他就是在引家裏的輿論，逼著自己有口難言，天長日久就自然曖昧不清起來，剪除著自己反抗的心性。之嵐對他的用意明鏡似的，心內卻如油煎，尤
其每次看到藏起來的鑰匙愈發焦急。
許是調理得當，嫣影的孕吐症狀一日比一日減輕，孕吐雖緩解，可肚子常常隱隱作痛，她的心著急忙慌，趕緊派丫鬟臨香去找二少奶奶靜如商量。
得了訊的靜如在房間思考踱步，鳳凰出主意道：“眼下姨奶奶身體情形不清楚，不如我們偷偷找個醫生給她瞧一瞧。萬一有變故我們可以提前做好準備。”
靜如聽從鳳凰的建議，讓她去請醫生。自己先一步去了嫣影房間等待。
鳳凰請到大夫，悄悄帶他從送菜的角門走來。她太熟悉張嫂子這幫廚房的傭人，這個時間她們都會聚在外間擇菜洗菜聊天，裏間的廚房另有一個門直通餐室，此時煙翠站在廚房裏間給之嵐衝紅糖水。
她在等紅糖水冷卻，聽見角門外有動靜，裏間光線暗，煙翠機靈地望見鳳凰帶著一個男人就快到門口，她避嫌找個角落的柴堆輕扒了扒，剛好夠她藏身，她快速躲了進去，把空蘿筐蓋在頭上，眼睛從縫裏向外張望。
她動作極快，此時鳳凰帶著提著藥箱的男人，從煙翠進門的小門處進了餐室。見他們離開，煙翠才從柴堆閃身出來，拍了拍灰，端上紅糖水的碗，假裝不經意暗暗跟上鳳凰，眼見他們一路走到嫣影的門前。
她本欲近前一瞧。
嫣影的房門突然開了，嚇得煙翠弓身貓在牆角。是二少奶奶周靜如的聲音，道：“張大夫快快請進。”
煙翠明明白白地聽到她稱男子為“大夫”，果然是醫生無疑，姨奶奶莫非有問題？且二少奶奶必然知情。煙翠端著碗往之嵐房裏去。
“煙翠你拿了什麽？”煙翠猜也不必猜必是霜華。
“小姐月事腹痛，我去幫她衝紅糖水，這也要問？”煙翠煩她明裏暗裏的監視，甩了個大大的白眼，推了她一肘，“別攔路，小姐可要等急了。”
霜華冷不防一個趔趄，煙翠趁機進屋“砰”地關上大門。
“討人嫌！”煙翠嘀咕道。
“怎麽了？”之嵐被腹痛折磨地倚在床邊，有氣無力地問道。
“還不是霜華？當初小姐對她那樣好，現在天天像盯賊一樣，真煩。”煙翠把碗端給之嵐。
“定是李紹文的主意，他不就打算把我困在這裏，慢慢消磨我的意誌，讓我繳械投降。”之嵐喝著糖水冷笑一聲，“他也太低估我
的決心了。”
“還有個事，我剛在廚房看見鳳凰帶著醫生去了姨奶奶的房裏。”
“確定是醫生？”之嵐把碗放下。
“是。其一他手上提著藥箱，其二我跟蹤他們到姨奶奶的房門口，聽見裏麵二少奶奶開門喚他張大夫。”
“靜如也在？她們兩個何時這樣親密了？”之嵐沉思道，“看來嫣影的身子出了什麽問題。隻怕又會生事端。”
“靜如姐姐，你說張大夫的話是啥意思？我的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嫣影抬起頭，她情不自禁流下淚，“能不能求求張大夫想辦法保住孩子，我不能沒有這個孩子！”
“你別急嘛！張大夫說你雖是先兆流產，但不等於保不住，隻這幾天比較危險，渡過這個難關就好了。隻是我以為你得慎重考慮，重點不在你能不能留住這孩子，而是這個小孩該不該留。”靜如讓鳳凰送出張大夫，坐下來冷靜地對嫣影道。
她這話說得嫣影一愣：“什麽意思？”
“你沒聽張大夫說，你這種先兆流產的情況，就是保下來的孩子恐怕也有缺陷。以我的建議，假如你以後冒風險生個不健康的累贅，到時候保不齊紹文哥不會嫌棄這孩子。咱們得冷靜點，不如放棄這個孩子換個有保障的未來，你覺得？”靜如不動聲色說道。
“怎麽換未來？”嫣影止住流淚，低頭細思靜如的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