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獨闖
“他是為了我來的。”花錦芳曾經與周慕青接洽過周老爺的祝壽堂會，雖然沒有唱成，但他還是如實給她算過錢，後來她聽說周慕青娶了祁老爺的大女兒。此話一出，顧行舒頗有些心裏不舒服地望著她。
花錦芳下了花轎覺得不對，發現是顧行舒揭了她的蓋頭，他告訴她已經坐上了天門山山主之位，自己不免喜出望外。
“如果我沒記錯，他是老祁的女婿，一定是奉了老祁的命令找我的。事由我起，不如就此把話說清楚。”花錦芳繼續解釋道。
“錦芳，應當如此，我陪你。”顧行舒才擁有了她，倘若……他還是有些顧慮，“去吧，請進來。”
周慕青如同每一個進入湖昌會館的人一般，驚訝這裏的富麗堂皇。不知道這裏主人是何等樣人物，但他不懼。進來這裏，他幾乎可以斷定這裏主人與花老板失蹤必有關聯。
有人頭前帶路，他跟在後麵背著手賞景，那人把他帶進一個會客廳。地毯鋪就，廳裏正中相對兩把太師椅，其中一把端坐一個男人，男人身邊站著女人。
“花老板，你果然在此。”慕青見到女人果真是花錦芳，印證了自己的判斷。
“我已經嫁給了行舒。”她偏頭目視身畔坐著的男人，“麻煩周二少同老祁說一聲，不必再找我了。”
“我是天門山山主顧行舒。久仰萬德商行周二少大名。”顧行舒大大咧咧在椅子上抱個拳，一指相對的太師椅，“請坐。”
“幸會幸會。”周慕青記起李紹文同他談判時自稱是“通”字輩大爺，當時在冠生園茶社裏發生的種種，另外何謙也是幫中人，把自己和祁老爺帶去了醫院。
莫非花老板就在小產那時和祁老爺感情出了嫌隙，移情於眼前這位高大魁梧的年輕山主？光看外表和條件，他覺得花錦芳的選擇情有可原。
“我受托而來，隻為討花老板一句話，希望顧山主別介意。”周慕青直接問花錦芳，“花老板你是不是考慮清楚了？你不必有顧慮，如果花老板你不是甘心情願，就算這裏再多人手、再艱難我也帶你出去。”
花錦芳深深望了顧行舒一眼：“周二少，不用多說。嫁給行舒，我心甘情願。”
顧行舒站起身攬住了花錦芳：“聽到了吧，既然周二少你得了答複，可以去回複祁宏。錦芳已經和我拜了天地，就是我的女人，讓他別再打她的主意。請回吧！”
周慕青瞧見眼前的情形，聽顧行舒下了逐客令，對他拱拱手起身出來。
等他出來，祁家的家丁早溜得沒影了。真是有什麽樣的主子就調教出什麽樣的家仆，他搖搖頭，獨自向來時的巷子口返回。
左右各有一條路延展開來。他想了想右轉打算抄近路穿過永安裏。
遠遠聽見有人問路：“請問，永安裏23號在這附近嗎？”
“在在在，往前走，快到巷子口就是。”
聲音如此熟悉，慕青近前一看，那個朝思暮想的人兒就站在不遠處。
她比上次見到時豐腴了點，又是多久沒有見過她？最後的印象就停留在萬德銀樓的咖啡廳裏，那個纏綿的吻和如膠似漆的擁抱的甜蜜感瞬間湧上心頭。
他疾步走去，猝不及防地把她揉進懷裏：“嵐兒，終於……又見到你了！”
之嵐笑著抬頭，兩個人在街頭擁抱了很久，仿佛時間定格，像一尊美麗的雕塑。
每次見麵，慕青對她的感情就像往杯子裏注水，恨不能滿溢出來。
“慕青……”之嵐同樣難以放手，他依然是自己銘心刻骨那個最愛的男人。她依然貪戀他的懷抱，一刻也沒變化過，還是那樣令人感覺溫暖，有了他，飄渺無依的靈魂安定地圈在他的懷裏。
“你今天怎麽來這裏？”慕青問道，“我聽你在找永安裏23號。”
“是的，那是我新買的宅子。看，就在前麵。”之嵐眼尖，看到了門牌號碼，拿出手袋裏的鑰匙給他看，她宛如從前，有什麽稀奇事都會給他看，輪到他驚訝了。
“嵐兒你買了宅子，有什麽打算？”慕青思忖她和李紹文裂隙隻怕愈加嚴重。
“不瞞你，最近我打算同李紹文離婚。到時候我就搬過來，今天我來看房子，娘給了我鑰匙我還沒來看過。前幾天李紹文天天在家，我不太好出門，今天正好有機會。”
“你要離婚？”這消息不啻一塊大石頭在慕青的心湖上砸出一片水花，隱隱有些激動起來。
“是。我已經沒有後顧之憂了。嫣影為李紹文懷了孩子，我能為他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還死乞白賴地留在李家幹嘛？此時不走何時走？”之嵐笑道，她終可以笑對接下來的生活了。
“嫣影是誰？”慕青敏銳地捕捉到這個陌生的名字。
“李紹文新娶的妾，我同意的。好歹李紹文和她相識一場，我看得出來他們互相都有意思，為何不成全他們這對有情人。這椿事辦完，我對李紹文再無憾了。”之嵐像說一件旁人的事情，“你陪
我看看房子如何？”
“當然。”慕青擁著她往前走。
兩個人站在朱紅大門前，之嵐掏出鑰匙開門。這棟小樓和花錦芳的小樓格局相仿，一樣的三層，一樓有廚房浴室，二樓一上來可以辟個會客廳，二三樓都有臥室。沙發、床、桌、椅、櫃子一應俱全。
“真好！”之嵐歎道，雖然沒人住，玉春心細如發地請人灑掃過，還在櫃子裏放了被褥床單等物，“慕青我好喜歡，我以前就喜歡這種獨門獨戶的院落，清靜。”
慕青瞧著她的笑靨，覺得比上次見到她開朗了許多。他再也抑製不住，扳過她印下細碎的的吻。
他吻她的額頭、她的眉眼，從鼻子一路向下，唇哪能放過，她像有魔力一般，令自己欲罷不能。他吻向她的脖頸，用手解她的旗袍攀紐。
之嵐渾身酥軟，她立即重拾當初的甜蜜，不想思考，就這麽隨著心走吧。
慕青就要把她抱起來。就在此時此刻，門外煙翠叫了一聲“小姐”，隻這一聲把理智喚回到門裏激情的兩人身上。她朝門外道：“煙翠，等一下。”
“現在還不行。”之嵐捂住領口，“你我都不是自由之身。我想，玫姐姐總歸是你光明正大的妻。”
“我和祁玫，我們有名無實。”慕青摟著她，撫著她的發道，“我等的隻有你，隻有你將是我周慕青的妻子。嵐兒，我掌權萬德商行都是你造就的。我娶祁玫有一個重要原因，她是祁家人，我要恢複你的身份，繞不開祁老爺，因為她是祁老爺最疼愛的女兒，我以為通過她會有一些為你正名的機會，可惜我還沒能做到……”
“沒關係，求人不如求己，我還是靠自己再找機會。”之嵐把臉貼在慕青心的位置，慕青還是她熟悉的，縱使時間流逝，她和他一如從前。
“嵐兒，苦了你了。”慕青輕輕吻著她的額頭，擔憂地說道，“我擔心李紹文他不會輕易放掉你。我還記得他對你勢在必得的勁頭，即便他娶了妾，你的離開恐怕使他權威受挫，於情於理定難幹休。”
“我會見機行事，我也不是那麽容易屈服，我必達到心中所想。”之嵐揚起堅定的眸子。
“嵐兒，等你脫身出來，一定要等我。”慕青再次鼓勵式地吻她的唇。
“一定會的。”這是她鄭重的承諾。
兩個人纏綿半晌，之嵐終於記起煙翠還在門外，忙去開門。
“煙翠，快看我們的新家。”
“二少爺，您也
在！”煙翠心裏嘀咕，小姐半天才來看門。一開門，沒料到慕青也在屋裏，忙行禮道。慕青點了點頭。
“快過來，看！這裏我要放一個花瓶。”之嵐笑吟吟把煙翠拉過去，給她指著哪裏以後要添置什麽。
慕青笑望著她們主仆二人。之嵐一邊說，一邊甜甜地含笑看慕青。這一幕令慕青覺得又回到當初諸事未起的周公館，甚至比那時還溫馨。
他們眉目傳情，隻恨不能天長地久，如此一來慕青早忘了時間。
祁玫正氣急敗壞地訓斥著偷跑回來的幾個家仆：“你們怎麽搞的，怎麽能讓姑爺一個人闖進那什麽會館，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拿你們試問。”
為首的仆人低著頭，旁邊幾人想辯解，低頭的仆人偷偷做了個臉色，其他人便沒有吱聲，頂多挨大小姐一頓罵而已，又不掉塊肉。
“你們還傻杵在這裏幹嘛？還不快去找？”祁玫見所有人一聲不吭，怒道，“還不快去！”
幾個人唯唯諾諾出了門，磨磨蹭蹭好一會，才從祁家出來，出門正看見姑爺下車進門。
慕青剛剛把之嵐主仆送回李宅，他真希望時間多停頓一下，今天見到嵐兒，再見不知何時，不過他心知不會再等太久了。
有人忙跑去稟報大小姐，姑爺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