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長生不死？
聽了師娘的話，我們這才想起，率先跑上來的邢森居然不見了。我們四下尋找，在師娘身後不遠處，一個由藤條組成的巨大棗核狀物體，正在地上翻滾掙紮，還不時地發出嗚咽的聲音。
“哦？冥界之力雖然強大，但是極易墮入其中。”真人不動聲色，而是撚須說道，“前有自稱詭王的那個混蛋，後有狐族新秀，我怎麽不相信一個普通人，能有這樣的定力呢？”
真人說髒話了！此時隻能用震驚，來形容我、飛雪和莫澤此刻的心情。超凡入聖的老神仙，現在如同市井之徒一般口吐髒話，我們現在就好像在心髒處哢嚓來了一道炸雷，雷的我們外焦裏嫩……
“咳咳……真人，您犯了嗔戒了……”師娘也是臉色陰晴不定，她看了看我們，然後略有些尷尬的提醒道。
“小丫頭，貪嗔癡那是佛教三毒，我出世之年，佛教還沒有這個理論呢！”道玄無所謂的晃了晃拂塵，“道家講究入世修行，修的是人性，清靜無為。如果真到了擺脫俗世，羽化登仙的地步，那自然是水到渠成。貪嗔癡也是人性之一，豈能自我磨滅？”
我去！說起歪理還頭頭是道！剛剛恢複了點意識的我們三人，此時又被一道雷劈下，若不是這老真人實力太過可怕，我絕對不相信這就是玄門精神偶像。簡直就像是一個在為自己的行為找借口的破戒出家人。
“真人，咱還是說說邢森的事兒吧……”師娘苦笑一下，大概也知道自己在這方麵不是對手，“邢森是詭王一派的傳人，雖說年輕時走過許多彎路，但是現在回頭是岸，這一身冥界的氣息，也是前些日子與一個冥王交戰所留下的。您看……”
“哦？！居然還有詭王餘孽為禍人間？！”真人臉色一變，四周狂風四起，巨大的壓迫感甚至讓我們無法呼吸，“你們這些後輩越來越不堪了！居然還得詭門的小子和冥界對抗？！真是丟盡了我玄門的臉！”
說著，真人冷哼一聲，隨手一揮，棗核狀的東西便應聲破開。邢森從中滾落出來，臉色鐵青。他此時已經在當中聽到了我們的談話，因此對真人是即崇拜，又恐懼。
我們幾個趕緊拜謝，慌慌張張的簇擁著道玄回到了山洞之中。道玄受自身所限，每年需要閉關大部分時間。對於之前發生的事情，他一直都是不清楚細節。此時聽到我們的講述，也算是了了他的一份心願。尤其是聽說詭王消散之時那一番話，縱然活了幾千個年歲，真人還是忍不住雙手抖動了一下。
“唉……老朋友還是走了……”真人淡淡的說，“這麽多年我曆經紅塵種種，自以為早已心無波瀾，如今才知道，這個朋友在我心中地位還是如此之重啊……”
我們沉默了，算是陪真人緬懷了一下詭王。也許所謂的朋友就是如此吧，縱使理念不同，甚至反目成仇，但是依然至死掛念。如此情誼，千年不變，倒也是讓天下人汗顏。
“不過這小子沒算到我還活著！”真人忽然麵露喜色，興奮地說，“嘿嘿！小子！以為搞了個冥王就能讓我自歎不如？！笑話！看我將冥界挖出來踩死，到時候我入了土，看你還有臉跟我耀武揚威？！哈哈哈哈！”
道玄真人頗為神經質的大笑著。我們茫然四顧，假裝什麽也沒聽到。尤其是莫澤，看他的樣子，似乎人生觀價值觀受到了很大衝擊，此時正在努力忘掉剛才的事情。信念崩塌啊，有時候還是挺可怕的……
“真人，您真的活了幾千年麽？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能為我們答疑解惑麽？”邢森雖然恐懼，但是依然大著膽子問道。道玄看了看他，皺緊了眉頭，似乎還是對邢森的氣息感到十分厭惡。
然而邢森卻沒有在意，反而雙眼熠熠生輝的看著真人。我和莫澤對視一眼，不禁歎了口氣。邢森早年喪子，雖然已經自稱是看開了，但是內心還是對什麽死而複生、長生不老充滿了期盼。
道玄真人盯著邢森看了一會兒，眉頭漸漸舒展開。他幽幽的歎了口氣：“孩子，人死不能複生，天道不能違背，你還是放下執著，免得心性有損，墮入魔道！”
“真人還請垂憐！”邢森有些激動地說，“我生平最大遺憾，就是虧欠我那可憐的孩子，還請真人為我答疑解惑！”說著邢森不停地磕著頭，很快額頭就磕出了血。
“既然如此，那我便和你們說說我自身。”道玄真人點了點頭，“常說天道難違，我自身依然逃不出這個循環。別看我現在和常人無異，實際上我已經算是死了千年的的僵屍了！”
哢嚓！又是一道炸雷，將我炸了個迷糊。自從見了道玄真人，我這個嘴巴就沒有合上過。莫澤顯然受到的衝擊力也不小，第一反應居然是衝上去摸真人的脈搏。好在真人沒有在意，反而十分順從的將左手遞了過去。
“脈搏全無！氣息不見！”莫澤臉色由白轉紅，又由紅轉黑，“見鬼了！這不符合常理！這身體確實是僵屍無疑！但是大腦是如何保持清醒的？！”
“大腦是靈魂之所，若是身體死亡，自然這靈魂之所也就崩塌了。”真人笑著點點頭，“不過我且問你們，何為靈魂？靈魂從何而生？因何而滅？”
別說是我了，就連師娘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這不僅僅是一個科學的問題，裏邊還蘊含著哲學的道理。正所謂本我與自我的比較、衝突，隻不過玄門之中換了一種說法罷了。
“大千世界，還有許多需要探索的地方。人的大腦就是最神奇的，最值得探索的地方之一。”道玄真人緩緩的說，“我也不敢自稱領悟真諦，不過這靈魂，依然要寄托於物質來體現。而這種物質，卻是我們不曾掌握，而冥界賴以生存的根基！”
“真人，請恕我無禮。”莫澤忽然拱手打斷了真人的話，“靈魂玄妙，我等不能窺探全貌，縱使真人詳細講解，我們依然難以領悟。不如真人開門見山，直接說說這不死不朽的真正麵貌吧！”
我趕緊伸手拉了拉莫澤，這小子是被震壞了腦子麽？居然說話如此不客氣！惹怒了這老神仙，殺我們不過是揮揮手的功夫啊！
莫澤性格倔強，一甩我的手，雙眼眯著，眼神一直盯著道玄真人。
道玄真人表情略有驚奇，他饒有興趣的看著莫澤，片刻之後，莫澤忽然口吐鮮血，麵如金紙，好像隨時都會死去。可是他依然雙目如電，緊緊地盯著道玄。
“好好好！不愧是莫家後人！”道玄忽然哈哈大笑，然後在我們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忽然一掌擊中了莫澤。莫澤一下子就飛出了洞口，落到了遠處的山坡上。
“你幹什麽？！”我和飛雪勃然大怒，想也沒想便發動了進攻。飛雪身姿輕舞，大團大團的陰氣向道玄飄散。而我則怒火中燒，陽氣包裹雙拳，對著道玄打了過去。
結果……自然是慘的不要不要的。道玄拂塵一揮，我和飛雪堅持不到三秒，便同時飛出，正好落在莫澤的周圍。
“你們也出來啦！”剛一落地，就聽見莫澤在一旁小聲嘟囔著，“不科學啊！精神損傷都不見了啊！好像連許多暗傷和隱疾都沒了！”
我和飛雪翻身而起，發現自己一絲一毫的傷都沒受，反而有一種真氣充盈的幸福感。
“呃……老神仙似乎在教我們做人……”我尷尬的撓撓頭，此時要是還不知道對方的用意，那就是腦子有問題了。
“是真人在教我做人，你們不過是沾光罷了！”莫澤毫不留情的打擊道，“看在你們替我出頭的份上，我覺得也該上真人教教你們兩個榆木腦袋！”
我們麵色尷尬的走回洞中，師娘已經是一副“你們真是笨到沒朋友”的無奈表情。倒是真人表情有些欣喜，撚胡子的頻率都略有加快了。
“不賴不賴！底子都不錯！我玄門未來可期！老不死的我也有機會熬出頭了！哈哈啊哈！”道玄真人幸福的大笑道。
“原來真是這樣……”莫澤恍然大悟，喃喃自語道。我和飛雪不明就裏，又不便向真人請教，隻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莫澤。
“拋開一些理解不了的、玄而又玄的東西不看。咱們隻需要知道靈魂需要物質承載就可以了。”莫澤小聲說道，“真人的靈魂，應該是寄托在了玄門的重要法寶之上，所以才能以僵屍之體生存千年。簡單來講，就和詭王躲在寧封體內一樣，道玄真人也躲在了一件神奇的東西之中！”
“什麽東西？”我脫口而出，結果問出口就後悔了，那可是道玄的名門啊！豈能隨便讓我們知道？
“告訴你們也沒什麽！”誰知真人卻笑著說道，“我的本命法寶，被嬴政那家夥陪葬了。誰承想這小子的墓這麽多年沒失竊！可憐我幾千歲的老家夥，愣是想死都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