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火毒
人的一生可能要麵臨許多的選擇，但是像我現在麵對的這樣揪心的，絕對沒有多少人嚐試過。一邊是命在旦夕的妻子，一邊是危機重重的師父。放棄哪一邊都會讓我的後半生陷入煎熬。
如果理性的分析一下，強行破陣確實是最好的選擇。如果我們在這幹看著，或者用大量的時間來研究這個陣法的情況，那麽師父和狐狸師徒被打死的幾率是百分之百。
因為根據莫澤的說法，莫家的道術在現有情況下是會有一定衰弱的，但是南方狐族有一種秘法，可以將外在陰氣源源不斷的轉化為靈力。就算師父實力高出一大截，隻要短時間內打不死胡青山，那麽胡青山就會一點一點的耗死師父。
很不幸，胡青山的實力和師父還在伯仲之間，若不是地形限製，現在師父恐怕都涼了。
可是飛雪畢竟在我的麵前，如果破陣導致她的死亡，我總感覺是我親手害死她的。這種感覺絕對會讓我精神崩潰的。
我的內心在天人交戰，臉色也是陰晴不定。沒過多久，忽然感覺後脖子被一個尖銳的東西刺了一下，然後我就驚恐的發現，我的身體不能動了！
莫澤從我的身後轉出來，神色黯然的說：“對不起了！我想你也知道最好的選擇是什麽！如果你做不到，那就讓我來承擔這個罪責吧！”
“不……要……”我臉別的通紅，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可是身體偏偏不受控製，連簡單的兩個字，都需要花費全身的力氣。
“唉……原本應該把你弄暈了……可惜你身體太強，隻能讓你目睹這個悲劇了！”莫澤搖了搖頭，轉身來到飛雪身邊。
我此時腦子整個都要爆炸了，全身的肌肉都在繃緊，但是無論我多麽努力，就是動不了。莫澤這小子八成是對我的中樞神經做了手腳，我的肌肉完全不受我的控製。
莫澤動作迅速，似乎是怕我掙脫了束縛阻止他。隻見他來到飛雪身邊，檢查了一下陣法的運行情況，然後突然匯聚靈力，對著飛雪頭部的位置狠狠地攻擊了下去！
莫澤道行也不是吹的，他似乎找到了陣法的弱點，這一擊雖然沒能破陣，但是我已經明顯感覺到了陣法的衰弱。
被陣法包圍的飛雪，依然緊閉雙目，但是臉上卻浮現出了痛苦的表情。這一瞬間，我體內磅礴的陽氣再次自主運行，莫澤紮在我脖子上的銀針，居然被陽氣包裹著，從我的脖子上飛出去。
身體剛一恢複，我便一步跨到了莫澤麵前。然而依然慢了一步，莫澤積蓄的第二擊已經打了下去，陣法終於不堪重負，如同玻璃一般碎裂開來。
我心中瞬間被絕望填滿，隨後便對莫澤充滿了熊熊的恨意。我伸手抓住莫澤的肩膀，右手的拳頭，對準他的臉揮了過去。此時他頗為虛弱，根本不能反抗。如果我這一擊打中，絕對打他個腦漿迸裂。
然而沒等我動手，一股無法抵抗的衝擊瞬間迎麵而來。莫澤首當其衝，後心遭受了重擊，噴出一大口鮮血之後，整個人撞到我的懷裏。而我受到了衝擊和莫澤的雙重力度，身體被遠遠地拋了出去，直接從夾層跌落下去。
下層就是岩漿！我大驚失色，如今我身體懸空，不能借力，如果對著岩漿池落下去，生還的可能性極小。
就在此關鍵時刻，身體忽然感覺到了一點托舉的力度，我大喜過望，也沒去管那是什麽東西，而是借著腰間的發力點，身體一扭，抱著莫澤就落到了岩漿池的旁邊。在看向岩漿池中，幾個銅線在裏邊漸漸化成銅水。
莫澤重傷強行運功，鮮血不受控製的噴出，整個人也隨後昏迷了過去。我此時也沒了和他計較的心思，趕緊找個安全的地方把他放下。
此時洞穴裏簡直是翻江倒海。沒有了陣法的分割，陰脈和陽脈雖然沒有流到一起，但是它們的氣息在整個洞穴碰撞。封閉的洞穴刮起陣陣狂風，一會兒陰冷至極，一會兒又燥熱難當。更可怕的是，氣流帶來的力度和衝擊都是前所未有，我現在陽氣迸發，才能勉強在強風中站穩，至於莫澤，要不是我一直抓著他，這小子早就被吹到岩漿池裏了。
隨著洞中的氣流更加狂亂，左右兩道石門直接被風刃擊碎。大量的純淨氣息衝了出去，這才讓周圍的環境，勉強變得可以行動。
我將莫澤放在了一個避風的地方，在確保他不會被吹起來之後，我就準備找方法去夾層看一看。畢竟我心裏還是抱有僥幸的，飛雪也是天資卓絕的人物，也許陣法的破壞對她影響不大。
然而沒有莫澤的銅錢，憑借我自己想要上去可是難了點。更何況頭頂的障眼法依然沒有消失，我甚至都不知道那個夾層的確切位置。
然而對飛雪的擔心終於還是戰勝了我的理智。學了點踏雪無痕的皮毛，我覺得在這個環境下還真用得上。
所謂的踏雪無痕，隻不過是奔跑跳躍所需要的反作用力小，甚至不用把雪踩變形就可以。既然如此，那麽現在房間裏的氣流也可以做到。隻要我借助一點向上的氣流，我就可以輕鬆地實現踏空而行。
當然，危險也是有的，畢竟現在氣流的方向是我完全沒有規律的。萬一我借著上升氣流跳到半空，然後突然沒了借力點，掉到岩漿池裏就變成了我唯一的命運了。
別指望我還能踏岩漿而行，普通岩漿倒是可以，不過這個天然陽脈產生的陽氣，可以輕易消除掉你功法的靈力波動，到時候就妥妥的融化在大地母親的懷抱中了……
猶豫了五秒鍾，我依然選擇了鋌而走險。如果飛雪傷重正等著我去救她，那我在這多猶豫一秒，就會讓她多一分危險。有了這個想法的支持，我終於下定決心，踩著不靠譜的氣流，顫顫巍巍的爬升。
然而我忽略了一個問題，這個氣流並非簡單的風，而是陰陽二氣交匯對抗造成的，氣流中夾雜的氣息，依然會對我那半吊子的靈力水平產生巨大影響。於是我在驚慌失措中起起伏伏，隨時都要化為灰燼了……
好在上天垂憐，夾層的位置比想象中的要近一些，在我最後一腳踏空的同時，我的雙手已經抓住了夾層的邊緣。驚出一身冷汗的同時，手臂輕輕用力，整個人也就落在了夾層之上。
“飛雪！”腳下還沒有站穩，我就看到了躺在不遠處地上的飛雪。她側身而臥，麵孔正對著我。表麵看起來並沒有什麽外傷，隻是依然沒有清醒。
我衝過去抱住她，她鼻息尚在，心脈也算平穩。我大喜過望，將她緊緊擁入懷中，淚水止不住的滾落。
我不知道她為什麽會在這裏，也不知道她都經曆了什麽，但是我卻知道，此時她就在我的懷裏，終於可以安心平穩了……
過了一會兒，我忽然緊皺眉頭，再次探查飛雪的脈搏。我雖然不懂醫術，但是飛雪的脈搏強度，衰弱的非常明顯。不僅如此，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肌肉也在無規律的收縮。這種狀況我見過，那是休克的征兆！
飛雪的皮膚也在發生著變化。原本她肌膚如雪，雖然略有蒼白，但是絕對細膩光滑。可是此時，她的皮膚開始成片的紅腫，有些地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出了好多水泡，更可怕的是，和我肌膚接觸的位置，居然已經潰爛化膿，樣子非常可怕。
“這是？！……火毒？！”我搜索了一下腦子裏不多的知識容量，終於找到了一個差不太多的解釋。這個症狀和火毒很像。
所謂火毒，其實並不是一種毒，而是體內陽氣過盛，導致身體經受不住所產生的病變。多發生於後天環境的突然變化。雖然人體並不會真正意義上的陰陽調和，但是不管是陰盛陽衰，還是陽盛陰衰，自己的身體都是適應的。但是如果後天環境導致體內變化太大，輕者陰陽不調，重者就會出現陰毒和火毒。
飛雪是極陰體質，加上在狐族修煉，自然對陽氣有著天生的抵抗和克製。但是如今她顯然是受到了陣法的波及，身體失去了調節能力，被外界的陽氣衝擊，立即出現了中毒的征兆。
“怎麽辦？怎麽辦？”我大驚失色，先將飛雪放到地上不碰她，然後在附近四處搜索。雖說沒有我在身邊會好很多，但是現在整個山洞都是混亂的氣息，依然難免讓飛雪受到陽氣侵襲，情況不容樂觀。
“隻有先放到水池附近看看情況了！”我的目光落在了遠處的水池上。那裏是天然的陰脈，將飛雪放在那附近，一定可以抑製火毒的蔓延。
事不宜遲，我小心翼翼的抱起飛雪，盡量不讓自己的手碰到她的皮膚。一個縱身，從夾層另一個方向跳下去。
輕輕落地之後，我將飛雪放在水池旁，果不其然，飛雪的皮膚潰爛停止了，呼吸也漸漸平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