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幻境(上)
我想衝過去阻止苗小龍他們,可越跑越遠。王萌萌用幽怨的眼神看著我,最後絕望的的忍受痛苦閉起眼睛,一行淚痕從眼角滑落。
“寧封,快醒醒,寧封!”我睜開雙眼看見飛雪正在拚命搖我的胳膊,一張小臉因為緊張而變得通紅。我躺在道館的床上,眼淚止不住流淌,我現在恨不得將苗小龍千刀萬剮。
飛雪看我流淚不說話,以為我中邪了,連忙叫來師傅。師傅對我說道:“紅塵萬丈,有些事情過去了,就無法挽回,與其糾結於過往,不如珍惜眼前。”
飛雪將我的頭抱在懷裏,我頓時所有的委屈,自責都湧上來,像個小孩一樣大哭起來。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我就起來了,我要盡快解決苗小龍,南昌還有人在等我。
“莫澤,寧封。”何雯雯慌慌張張的從門外跑進來。“怎麽了?”莫澤問道。何雯雯邊大口喘氣邊說道:“苗小龍找到了!”
“在哪?”我有些激動的喊到。何雯雯顯然沒有見過這樣的我,被嚇了一跳。弱弱的回答道:“昨天他因為酒駕被城南公安局拘留了,可能馬上就要被保釋。”我聽完,連忙拿著外套向城南公安局跑去,這次千萬不能讓他跑掉。莫澤也跟著我一路狂奔。
剛到公安局門口,就看見苗小龍從裏麵走出來,顯然他也看到了我們轉頭就跑。我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勁,30米的長的距離,我轉瞬間就跑到了苗小龍麵前,抓住他的肩膀,狠狠地朝他鼻子打去。
一拳又一拳,直到苗小龍無力的倒下去,我也沒有停手。憤怒將我吞噬,周圍圍觀的人太多了,莫澤沒辦法隻好強行拉著我離開。
莫澤給何雯雯打了一個電話問了問情況,何雯雯說苗小龍死了,應該是我不小心打到了他後腦勺,血管爆裂死了,具體原因法醫正在檢測,讓我倆先出去躲一陣。
聽到苗小龍死了,我心裏瞬間舒坦多了,堵在我心裏的大石頭也落地了。如果老天不收他,那我隻能替天行道,我不懂替受害人原諒他,但我懂送他去見受害人,原不原諒就是他們的事。
我倒是無所謂,本來就要去南昌,就是覺得有些連累莫澤,可莫澤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們一看時間已經下午兩點半了,就直奔火車站。
剛好趕上十一,火車站人聲鼎沸,問了好幾個人才找到賣票處。去南昌最後一班是晚上八點四十的,但沒有臥鋪了,隻買到兩張綠皮火車的硬座。我剛想拿身份證買票,莫澤悄悄按著我的手,隨即從兜裏掏出來兩張身份證,上麵除了我倆的照片,信息要不不對,可竟然成功買到了票。
剛一出售票處莫澤立刻滿臉嘚瑟說道:“怎麽樣?小寧寧,還是師兄厲害吧?這叫有遠見!”
“是是是,你最“賤”哈哈哈…”我附和道。剛解決苗小龍,心裏暢快的不行。我和莫澤邊走邊鬧,一直到快到8點鍾才來到候車廳。
一上車我才發現這綠皮火車比空調車差的不是一點半點,雖然已經十月份了,可悶熱的空氣還是壓抑著每個人。腳臭味和泡麵味道混合在一起,男人的叫罵聲小孩的哭聲讓人不自覺的煩悶。
好不容易,穿過人群找到了我的座位。這是一個四人座,兩兩一坐,我們對麵坐著一對父子,小孩看上去也就三四歲的樣子。
這些天一直沒有睡好,被火車這樣一搖,我變得昏昏欲睡。
在醒來,我發現車上的人已經變了,原本十月份的悶熱取而代之的白雪皚皚的冬天。火車在鐵道上奔騰。車廂裏坐著幾個知青,有個男知青打扮的很帥氣,穿著綠色的大棉襖,脖子上卻圍著一條紅色的圍巾。
莫澤顯然也發現了這奇怪的景象,我倆有默契的誰也沒有說話,看了彼此一眼,靜靜等待著會發生什麽。等了有半個小時,除了眼前這奇怪的景象,但也沒有什麽奇怪的事情發生,而且我發現他們看不見我倆。
有幾個女學生模樣的人唱起歌來:“一送(裏格)紅軍,(介支個)下了山,
秋雨(裏格)綿綿,(介支個)秋風寒。
樹樹(裏格)梧桐,葉落盡,
愁緒(裏格)萬千,壓在心間。
問一聲親人,紅軍啊,
幾時(裏格)人馬,(介支個)再回山?
七送(裏格)紅軍,(介支個)五鬥江,
江上(裏格)船兒,(介支個)穿梭忙。
千軍萬馬(介支個)江邊站,
十萬百姓淚汪汪,
恩情似海不能忘,紅軍啊。
革命成功,(介支個)早回鄉!”
這是十裏送紅軍,以前上大學的時候我們學校比賽唱紅歌,我們宿舍選的就是這首,所以十分鍾的熟悉。我也忍不住唱起來。
火車外麵還聽到了小孩放炮的聲音,想必快要過年了吧。外麵的炮聲與火車內的歌聲相互交匯,讓人賞心悅目,也去驅散了我多日的煩悶。
直到一聲刺耳的轟鳴聲打破了這一切,我順著窗戶向外看去,不知不覺這火車已經開到荒野的懸崖之上,前麵火車頭已經不知道去想,隻剩這一節車廂卡住在懸崖之上。車裏的人們也發現異常了,紛紛探出頭向在看去,剛才還喜慶的人們頓時哭作一團。
有幾個不服輸的小知青大聲喊到:“都別哭了,我們去撬火車們!走,兄弟們,是男人就給我上!”人們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紛紛響應。女知青們不停的唱歌給他們鼓勁加油,而男知青他們來到火車門前,用不知道哪裏找來的鐵棍不停的砸著火車門,可非但沒有作用,火車門這一側因為站了太多了,而發生了側翻!頓時尖叫聲和撞擊聲充斥著整個車廂,原本明亮的車燈也開始瘋狂閃爍起來。
還好以前的老物件都結實耐用,車燈再次明亮起來,人們也恢複了平靜。“啊!”一聲尖叫再次打破了平靜,人們順著聲音看去。一個男知青被一條鋼管從頭插入,鮮血流的滿地都是,那男知青眼睛還在動,雙手抓住一個女人的腳腕,嘴張了張,隻有鮮血湧出,仿佛想說什麽可卻發不出聲音。
陰霾籠罩著整節車廂,誰也沒有發出聲音,連小孩也隻是瞪大眼睛驚恐的看著四周不說話,空氣想凝固了一般。
那個帶紅圍巾的男知青站起來說道:“同誌們,先別害怕,國家不會不管我們的,我們隻要堅持到救援來就可以了。”
一個農婦不屑的說道:“等國家?這窮鄉僻壤的地方,誰能發現我們!”不得不說農婦說的也有道理,男知青臉漲得通紅,不在說話了。可能是覺得自己一個讀書人卻被一個農婦嘲笑了,有點丟麵子。
車廂裏卻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最終有幾個流裏流氣的小混混模樣打扮的人站起來,打開窗戶,想要翻到火車上方找找辦法。他們暴躁的趕走坐在窗戶邊的旅客,打開窗戶像外麵爬去。
一個老大模樣的人率先爬起來,眼看就爬上火車頂部時,不知道是不是手滑直接摔落到懸崖下去。甚至能聽骨頭摔碎的聲音。
莫澤也忍不住感慨起來:“真是不作死不會死啊!”我點頭表示認同。剛才那個小混混的死刺激了每一個人的緊繃的神經。剛才那兩個小弟也頹廢的坐在地上,車廂再次亂做一團。
帶紅圍巾的男知青幾次張了張口,可最終還是沒說什麽。一直到傍晚,整車人才逐漸冷靜下來。一個紮著馬尾辮,麵容清秀的女生說道:“這裏前後都是懸崖,我們隻能等待救援,我是羅蘭鎮的婦女主任,明天要是沒到,肯定會有人來找的,這次大家先別亂,省的發生更危險的事情。”
幾個男知青紛紛響應,大家也算是找到了主心骨,又忙起了自己的事,唱歌的唱歌,打牌的打牌。夜已經深了,車上人也漸漸進去了夢鄉。
不知道什麽時候車燈也熄滅了,仿佛最後一道光明從人間消失了。一位母親發現自己三歲的兒子不見了,由於黑暗無法看清路,所以隻能在原地輕輕呼喚著,可始終沒有小孩的回應。母親更加著急的走來走去,身邊的人仿佛看客一般,沒人幫忙。
“哎呀,這是什麽啊,哪個缺德的往我腳底下倒水啊!”一個嗓門很尖的女人憤憤不平的罵道,全車沒人承認,罵了一會可能自己也覺得沒有意思就停止了,除了那個找孩子的母親再也沒有人說話走動。
第二天,天蒙蒙亮,一聲哀嚎再次打破寧靜。“我這苦命的孩兒,這才剛到人間就…是誰幹的?你們都是魔鬼!”母親發瘋一樣捶打著每一個人,我也才看清昨天那個尖聲婦女腳下竟然是丟失的男孩,渾身是血,不大的身軀卻被砍了十幾刀!小男孩還睜著無辜的大眼睛,驚恐的表情還掛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