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異常
出現在我們麵前的是一個白須白發的老者,身上穿著一件灰白色的袍子,一眼看上去讓人有種仙風道骨的感覺。
老者乍一出現,就徑直走到女孩身邊,劈手將她手中的藥臼奪了下來,訓斥道:“不將毒血放出來就直接敷藥,爺爺是這麽教你的?”
先前我就覺得哪裏不對勁,聽老者這麽一說我陡然醒悟過來,可不是嘛,毒血還沒有放出來就直接上藥,等藥效發揮了作用,恐怕早就晚了!
“不是。”女孩站起身來,淡淡地說了兩個字就沒了下文,走到石桌旁邊又繼續搗鼓她的藥臼去了。
老者回過頭來衝我們歉意地笑了笑說道:“抱歉,我這孫女沒怎麽和外人打過交道,性子有些冷,你們別介意。”
性子有些冷,和草菅人命有關係嗎?
我很想吐槽一句,不過顯然這時候並不合適,隻好把話吞回了肚子裏。
“沒事。”苗小龍臉色很難看,但還是衝著老者恭敬地問道:“敢問可是鍾齊壽鍾師傅?”
老者點點頭說道:“是我。”
苗小龍看了眼閆雅芳,此刻閆雅芳的臉色都開始有些發黑起來,明顯就是毒素已經擴散了,也顧不得再繼續客氣,拽著老者的手說道:“鍾師傅,求求你救救我女朋友,這方圓百裏之內能夠救她的也就是您了。”
一句恭維的話讓鍾齊壽樂開了花,笑嗬嗬說道:“好說好說。”
隨後他蹲下身子,檢查了一下閆雅芳的傷口,眉頭輕輕皺了起來,見狀我的眼皮就是一跳,急忙問道:“鍾師傅,有什麽問題嗎?”
鍾齊壽擺了擺手說道:“沒什麽,不是老頭子說大話,種了蛇毒的人,隻要到我這裏的時候還沒死,她就是想死也死不了的。”
這話聽著要多別扭有多別扭,但既然鍾齊壽說了沒問題,我也就放下心來,朝著苗小龍和林飛雪看了一眼,他們兩人也是微微鬆了口氣,苗小龍上前問道:“鍾師傅,可需要我們幫忙?”
“不用。”鍾齊壽擺了擺手,衝著女孩喊道:“丫頭,把這女孩弄到屋裏去。”
女孩沒動,苗小龍直接上前把閆雅芳抱了起來就要往屋裏走去,卻被女孩直接攔住了,衝著苗小龍冷冷說道:“放下!”
苗小龍微微一愣,回頭看了鍾齊壽一眼,見他點了點頭,才將閆雅芳重新放回地上。
等他把閆雅芳放下了,女孩才上前扶起閆雅芳,把她給弄到屋裏去了。
不多時,女孩再次出來,鍾齊壽又吩咐道:“給客人上茶。”
“沒了。”女孩淡淡瞥了我們一眼,冷冷說道。
鍾齊壽麵色一沉,吼道:“快去!”
女孩這才不緊不慢地站起來重新往屋裏走去。
苗小龍急忙說道:“不用了,我們不渴,還是請您老趕緊看看雅芳的傷勢吧,我怕再拖下去……”
鍾齊壽回頭看了一眼,直接把苗小龍的後半句話給瞪了回去,不滿道:“你是對老頭子的醫術有懷疑?”
“不是不是。”苗小龍急得滿頭大汗,使勁擺著手說道:“我不是懷疑您老,就是……就是……”
就是了半天苗小龍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我接口說道:“鍾師傅,您老別介意,被咬傷的女孩是他的女朋友,焦急之下說話難免會不經大腦,還請您別見怪,隻是雅芳現在危在旦夕,還請您老先給看看。”
聽我說完,鍾齊壽的麵色略有緩和,點點頭說道:“老頭子說了,她死不了她就死不了,想死也死不了!”
說完他就直接進到屋裏去了,同時那叫鍾小靈的女孩也終於從屋裏麵出來了,手上端著一個托盤,上麵放著三個茶杯。
走到石桌前,鍾小靈把三個茶杯依次放到我們麵前,麵無表情說道:“喝。”那語氣就好像我們欠了她錢似的。
我早就渴的不行了,端起茶杯就一飲而盡,不過剛喝完我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涼,真他媽涼!
茶水簡直就跟從冰箱裏麵拿出來的一般,喝下去我都能夠感受到一股涼意順著喉嚨一直蔓延到胃裏。
這深山老林的,我也沒看到有電線通過來,哪裏來的這麽涼的茶?我有心問問鍾小靈,可看到她那張生人勿進的臉,我還是老老實實地坐了下來,耐心等待起來。
等待的時間,苗小龍一直在原地走來走去,額頭上的汗水就沒有停過,我看他嘴唇都幹得要起皮了,端起一杯茶走過去遞到他手裏說道:“喝杯茶冷靜冷靜吧,看你走了半天,我都眼暈了,鍾師傅不是說了,有她在雅芳一定會沒事的。”
不知道是我的話起了作用,還是冰涼的茶杯讓苗小龍有了片刻的冷靜,把茶水湊到嘴邊喝了一口說道:“我不是懷疑鍾師傅的能力,就是不知道為什麽,我這心裏麵一直不踏實,總感覺會出事一樣。”
“你這是關心則亂,能出什麽事?”我拍了拍苗小龍的肩膀寬慰道。
大概等了十多分鍾,鍾齊壽終於從屋子裏麵走了出來,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說道:“行了,她的蛇毒我已經清掉了,不過現在身體虛弱不適合移動,你們最好在我這裏休息一晚,等她明天醒來再走。”
聞言我們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林飛雪說道:“我們能進去看看她嗎?”
“去吧。”鍾齊壽擺了擺手。
得到主家的同意,我們才敢進到屋子裏麵,這一進去我就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這香味不同於花香,也不是香水的味道,聞著有點怪。
“怎麽了?”林飛雪在我後麵,大概是因為我擋住了門口,她輕輕推了我一下問道。
被她這麽一打擾,我才醒過神來,正想問她有沒有聞到一股香氣,卻發現那股香氣已經消失無蹤。
搖了搖頭,我走到閆雅芳所在的地方,看到她麵色已經恢複如常,便知道蛇毒確實已經清除掉了。
林飛雪也走了過來,看了眼閆雅芳,眉頭突然一皺:“他們這也太不地道了吧,就把雅芳放在這上麵?”
我這才發現閆雅芳的身下竟然是一塊木板,木板也不知道是什麽年代的,看著十分破舊,甚至有些腐朽,走近了甚至能夠聞到腐爛的味道。
“我們條件差,不滿意就走。”我還沒說話,身後就傳來一個冰冷的身影,是鍾小靈。
好不容易她多說了幾個字,說出來的話卻讓人惱怒,真的恨不得帶上閆雅芳離開這裏,可想到鍾齊壽的警告,我還是壓下了心底的憤怒,瞥了鍾小靈一眼沒有說話。
林飛雪也被氣得直瞪眼睛,不過顯然她也知道事有輕重緩急,低聲嘟囔了一句什麽,隨後拉著我就往外走:“讓苗小龍照顧雅芳吧,你陪我出去透透氣。”
透透氣?
我有些奇怪,這不是剛進來嗎,透什麽氣去?
沒等我發問,就已經被她拉著出了屋子,隻來得及告訴苗小龍一聲讓他有事打我電話。
出了屋子我並沒有看到鍾齊壽,也不知道他又去哪裏了。
走出去很遠,林飛雪才停下腳步,回過頭一言不發地看著我,她的眼睛很明亮,看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撇過頭問道:“你拉著我出來到底什麽事,肯定不是為了透氣吧?”
隻是透氣的話,哪裏需要走這麽遠?
林飛雪這才把目光收回去,沉聲問道:“難道你沒有發現不對勁嗎?”
“有什麽不對勁的?”
我皺了皺眉頭,雖然鍾小靈的態度冷了一點,但這世界上的人這麽多,抗拒陌生人的大有人在,隻憑這一點怎麽能夠說人家不對勁?
或許是猜到我怎麽想的,林飛雪微微搖頭說道:“我說的不是她的態度,我說的是雅芳身下的那塊棺材板。”
“那塊木板?那塊木板怎麽了?也就是破舊了點,或許人家的條件真的……”我下意識就脫口而出,可是說著說著我就發現不對勁了,林飛雪剛才說的是……棺材板?
看著林飛雪緊蹙的眉頭,我咽了口唾沫說道:“你會不會看錯了?雖然我也覺得那塊木板的形狀有些奇怪,但你怎麽能夠確定就是棺材板?”
林飛雪眯著眼睛說道:“棺材板是一頭大一頭小,上麵是弧度很小的拱形,下麵則是平整的,那塊棺材板雖然經過了處理,但大致的形狀卻並沒有變,如果我沒有猜錯,隻要我們把棺材板反過來,就能夠得到證實!”
見她說的這麽斬釘截鐵,我心裏也不由開始打鼓。
那可是棺材板啊,正常人家誰會把一塊棺材板放在家裏,而且還給人當床用?哪怕就是沒有用過的棺材板,也會覺得晦氣啊。
難道說鍾齊壽和鍾小靈真的有問題?
想到這裏,我提議道:“要不然我們回去找苗小龍,帶著閆雅芳離開?”
林飛雪張了張嘴正要說話,樹林裏麵突然傳來一個腳步聲,聽聲音像是往我們這個方向來的,林飛雪臉色一變,拉著我立刻蹲了下來。
等到那腳步聲漸漸走遠,我們才露出頭來,朝著腳步聲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卻隻看到一個背影,那人的背上好像還背著什麽,我覺得有些熟悉,可還沒想出來究竟是誰,就聽林飛雪說道:“鍾齊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