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隻要不離開我
北辰墨回了墨王府,剛剛推門進房間,蕭輕裳穿著單衣坐在了銅鏡前麵,她身上穿著一件正紅色的衣衫,頭發隻是隨意的挽著,屋裏麵暖融融的,她似乎在銅鏡前麵坐了許久。
平常的時候,蕭輕裳一聽到動靜早就迎了上來,這一次卻坐著沒有動,北辰墨心中頓時有了不祥的預感,他解下披風交給了一旁的子竹,便揮手讓子竹先退了下去。
他走到了蕭輕裳身後,拿起梳妝台上的梳子幫蕭輕裳梳起了頭發,聲音也有些小心翼翼,“輕裳,你今天是怎麽了?”
蕭輕裳忽然回過頭,仰著頭望著北辰墨,雖然目光依然如往常一般沉靜,但是臉上卻沒有笑意,“夫君,鄭元直是你殺的,對不對?”
他拚命想要瞞住這些事,看她的神情,分明是已經知道了,北辰墨心中忽然生出一絲慌亂的感覺,他不知道蕭輕裳知道此事以後會怎麽樣。
去殺元帝,他會阻攔,那是他的生父,因此離開他,他絕對不會同意,無論是那種結果,他都接受不了。
所以他才會想瞞著這件事,蕭輕裳對自己父皇的感情,他都看在眼裏,若是讓蕭輕裳裝著不知道,他也明白這樣太過自私,因此他所能想到的便是讓她真的不知道。
“夫君,我知道這件事不能怪你,你瞞著是為了我好,不想讓我痛苦,可惜我還是知道了,我來北辰國便是想替父皇報仇,元帝害死的不止是我父皇,還有我母後。若不是他給我父皇下了邪術,母後怎會中毒,陸師叔也不會死,皇兄也不會這麽痛苦的當著皇帝,所有的事情都是因為這件事而起,雙親之仇,夫君,你讓我怎麽辦?”
北辰墨一下子伸手擁住了蕭輕裳,“我知道父皇對不起你,輕裳,你若要恨那就恨我,你可以把所有的怨氣和恨意都發在我身上,我沒有關係,但是你不能離開我,除了這一條,你怎樣對我都行。”
蕭輕裳閉上了眼睛,她清楚的明白這一切都和北辰墨無關,她若是痛苦,北辰墨隻會比她更加痛苦,隻是一時之間她無法麵對北辰墨,她想殺了元帝,好幾次已經起了這樣的念頭,一想起北辰墨,卻又下不了手,那是他的生父,若是自己真的殺了元帝,最痛苦的人會是北辰墨和齊貴妃,這兩個人都是她的親人,也是她很重要的人,她不想傷害這兩人。
若是裝著不知道,她卻是沒有辦法,那是她的仇人,她怎能認他為父,如此怎麽對得起九泉之下的雙親。
因此一時之間她是真的不知該怎麽辦才好,似乎怎麽做都不對,她理解北辰墨為何不讓她知道,他隻是舍不得他痛苦而已,甘願把這些事壓在自己心中,也許是天意,她最終還是知道了。
最後她推開了北辰墨,語氣有些冷淡,“夫君,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這意思已經很明白了,這會她不想見北辰墨,若是以前北辰墨會厚臉皮的賴著不走,這一次卻是不行了,他知道應該給蕭輕裳一點時間,至少她沒有說要因此離開他,這樣他已經放心了許多,他最怕聽見的是,她要離去。
蕭輕裳性子冷靜又極其克製,因此這會看著也是非常平靜的,北辰墨想說什麽,卻又不知道說什麽,無法要求她原諒,也無法要求她忘記,這些事不是誤會,他曾經竭盡全力想要抹去這些事情,既然沒有成功,那麽她們必須要麵對。
“輕裳,你好好歇著,我就在隔壁,若有什麽事情,直接叫我。”
北辰墨說完便出了房間,蕭輕裳從頭到尾都沒有去看北辰墨,也沒有叫他,她不知道應該怎麽麵對北辰墨。
衛柳跟在北辰墨後麵,即便北辰墨沒有說話,他也能夠感覺到北辰墨心情不好,他的主子每次回府都是笑嘻嘻的,他還從未在北辰墨臉上看到過這麽沉重的表情。
“主子,你不留下哄哄王妃?”
“殺父之仇怎麽哄?”
衛柳有些無言,想起北辰墨從前的作風,看到兩人如今這樣,他隻覺得萬分可惜,“主子,屬下會讓幽月好好的開解王妃。”
“你總算是有點用處了。”
“主子接下來該怎麽辦?不如直接賴著不走,王妃總不能將主子趕出來。”
北辰墨也沒有心情開玩笑,“輕裳的確不會將本王趕出來,她會自己出去,外麵這麽冷,她穿著單薄,不要著涼了才好,如今本王必須給她時間,她的痛苦比本王更甚,比起徹底離開,不理本王又算什麽,至少還能看到她。”
衛柳不得不感慨,他們的主子可真是疼愛王妃,他隻能寬慰道,“主子放心,有幽月在一旁替主子說好話,王妃很快就會和主子重修舊好。”
“清越找到了沒有?”
“還沒有消息。”
北辰墨自言自語的說道,“幽月不善言辭,即便想說也說不出什麽,如今清越來了也好,他的話對輕裳還有一點用,還可以開解輕裳,衛柳,你讓隱衛好好看著王妃,若有一點閃失,都不用來見本王了。”
衛柳應了下來,心中卻非常的明白,北辰墨是真的怕蕭輕裳會因此離去,仿佛隻有這樣才能放心一般。
接下來幾天,北辰墨都在忙鄭家的案子,這一樁影響巨大的滅門案以鄭家謀反落下帷幕,北辰墨借此罷免了不少北辰琊的人,一下子大大的削弱了北辰琊的勢力,北辰琊心中雖然暗恨,卻是沒有法子,這個時候他不能有任何動作。
北辰淺玉原本也在大牢之中,鄭家人被處置之後,北辰淺玉卻被放了出來,並且把她接回了皇宮,隻是到底還是受了鄭家的牽連,回了皇宮的北辰淺玉隻住在一個小小的庭院裏麵,身邊伺候的人也少了許多。
北辰墨每天都很忙,衛柳則每天都會通知他蕭輕裳的動靜,這幾天蕭輕裳都沒有離開院子,一直在房間裏麵看書,看似平靜,沒有一絲異常,隻是並未有去找北辰墨的意思。
兩人已經好幾天未曾說話見麵,幽月有旁敲側擊蕭輕裳的意思,隻是蕭輕裳並不願意談這些,因此幽月也不知道蕭輕裳對北辰墨是什麽意思,隻知道蕭輕裳夜夜夜裏難以安眠,這些蕭輕裳不容許任何人說出去。
這天,蘇清越和風飛雪一起來了墨王府,兩人一路上喬裝打扮,風飛雪穿著男裝,蘇清越則貼上胡子,把自己弄成一個滿臉胡須的大漢,因此並未引人注意。
子竹引著兩人去了蕭輕裳的院子,看著男裝的風飛雪和滿臉胡子的蘇清越,蕭輕裳頓時明白為什麽這一路上都沒有兩人的消息了。
蘇清越已經許久沒有見蕭輕裳,原本是想笑容滿臉的迎上去,看到蕭輕裳之後便收斂了笑容,“鄭家已經完蛋了,遇上這麽高興的事情,你怎麽反而這麽憔悴啊?”
“隻是最近沒有歇息好,並無大礙。”
“王妃可要保重身子。”
風飛雪關心了一句,想起風疏影,問道,“王妃,疏影是否還在炎王府。”
蕭輕裳點頭,“她的確還在炎王府,我已經派人打探到了她的具體位置,原本準備今晚派人去救她,飛雪,你不用擔心,我必定把她平安帶回來。”
“疏影是我的妹妹,也是風家堡的人,讓我自己去救她,王妃不必費心了。”
“你可還怪她?”
風飛雪搖頭,“我如今有清越陪伴在身邊,不管願不願意承認,我和清越的緣分的確是因她開始的,她為自己也沒有錯,即便被算計也是我大意了。她沒有想過傷我,我從前也算不上對她多好,倒是這陣子,她與我親近了許多,不管如何,我都不會讓外人欺負風家堡的人,就算我和她有過節也是如此,身為風家堡的大小姐,我有責任保護風家堡的人。”
蕭輕裳本就非常欣賞風飛雪的性子,聽到她這話,也沒有阻攔風飛雪,“有你這樣的姐姐,也是疏影的福分,一路趕路也辛苦了,飛雪,你先回房歇著,一會我會讓人把疏影的位置告訴你,到時候讓幽月和衛柳與你同往。”
原本風飛雪覺得她一個人也沒有問題,又怕帶不出風疏影,最後還是應了下來,“多謝王妃。”
“你我之間無需這麽客氣。”
“就是,飛雪,輕裳可是自己人,隨便吩咐,不用嫌麻煩她。”
風飛雪知道蘇清越還有話要和蕭輕裳說,她也確實有些累了,便先跟著子竹下去休息了。
蘇清越已經不客氣的坐在了蕭輕裳的桌前,拔掉了臉上的胡子,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輕裳,到底怎麽了?”
“我已經查出了害死父皇的幕後主使。”
“這件事不是早就查清楚了麽,怎麽另有其人。”
蘇清越驚訝的睜大了眼睛,鄭元直都是丞相了,能夠差遣他的肯定是比他身份更高的人,那不就是元帝了麽?
“那個人該不會是墨王爺的父親吧!”
蕭輕裳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但是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蘇清越一下子跳了起來,放下了手中的水杯,“你們要不要這麽倒黴啊,真是造孽,那你現在想怎麽辦?總不能去報仇吧!”
“我也不知道。”
蕭輕裳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非常的疲憊,眼神也透出些許迷茫,她是真的不知道她應該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