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留著她的性命
如此商議，算是決定了她們幾人在宮中的位份了，蕭輕裳見這些事情說的差不多了，便開始提及這一次過來的正事，她忽然神色鄭重的說道，“皇兄，我想借孝出嫁。”
聽到這裏，蕭景煥完全愣住了，借孝並不是一件小事情，借孝出嫁更是從未有人這樣做過，到時候必然引起非議，需要承擔許多流言蜚語。
“輕裳，你為何忽然這麽著急？”
蕭輕裳跪了下去，“皇兄，我知道我如今尚在孝期，本不該如此做，但是三年可能發生的變故太多了，北辰墨遠在北辰國，我不想失去他，懇請皇兄成全。”
蕭輕裳並未告訴他這裏麵的原委，不然蕭景煥說不定會因為擔心她的安危而阻攔，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她不想再去刺激蕭景煥。
蕭景煥定定的望著蕭輕裳，其實他是非常願意成全的，這個妹妹已經做的夠多了，他能夠為她做的，他都可以盡力而為，隻是卻不忍心讓蕭輕裳去麵對那些非議。
到時候怕是各種難聽的話都有，他怕蕭輕裳會受不了，畢竟蕭輕裳一直是被眾人捧在手中的，享受的全部都是讚譽，未曾有絲毫詆毀。
她是大燕國最讓人驕傲的公主，若是借孝嫁到北辰國，那麽她之前所積攢的那些讚譽將全部毀於一旦，成為人人唾棄的不孝女，大燕曆來最是講究孝道，即便是皇帝也要遵守，天下的悠悠眾口，要堵住談何容易。
“我知道若是借孝必然引起軒然大波，會麵對各種責難，但是我都不怕，如今我最怕的便是失去北辰墨，比起失去他，這些都算不得什麽，我不想活在別人眼中，皇兄，這是我的選擇，絕不後悔。”
蕭輕裳語氣堅定，沒有一絲猶豫和害怕，反而是蕭景煥舉棋不定，並未馬上就答複蕭輕裳。
“輕裳，你讓朕再想想。”
“皇兄，這是我如今最想做的事情，任何後果，我都會自行承擔，皇兄不必擔心，我沒事，受得住讚譽，自然也受得住詆毀，這些都是身外之物，我隻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並非為了天下人的讚譽而活。”
她從前輔佐蕭景煥，非常的盡心盡力，為的並非是讓天下人折服和欣賞，而是她想幫自己的親人，她一直覺得這是她應該做的事情，不管別人怎麽說都不會影響她。
她早已經是經曆大是大非的人了，如今更加是不會在意這些東西，重回一世，她要把上輩子的遺憾全部都補回來，除去該除去的人，然後保護該保護的人，至於她在天下人眼中是什麽樣子，早已經不重要了。
論起心智，蕭景煥承認，自己是不如蕭輕裳堅韌，隻是他仍舊要好好想想，不能馬上就答應蕭輕裳，這件事並不是小事情。
“皇兄，我等你答複，你放心，我已經做好準備。”
蕭景煥點頭，衷心的說道，“朕是真心的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夠幸福，從前你太累，希望北辰墨能夠好好待你，若是他對你不好，你隨時可以回來，大燕永遠都有你的位置，永遠都是你的家。”
聽到這些話，蕭輕裳眼睛有些發酸，雖然還是放不下大燕，但是有些事她必須要去做，蕭景煥想要成長為一個真正的帝王，她不能阻攔，她知道這個兄長是真心為她好的，有這麽一個愛護自己的兄長，其實還是幸運的。
“皇兄，若是需要我了那就開口，我會回來。”
蕭景煥嘴上說還要考慮，但是話裏麵的意思已經是同意了，他拍了拍蕭輕裳的肩膀，朝著蕭輕裳露出了笑容，“朕不會這麽沒用。”
走了就不要回來了，不管多難，他都會撐著，他不想毀了蕭輕裳的幸福，這些話他沒有說出口，但是心中卻是非常明白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
“對了，輕裳，五妹失蹤了，五妹昨晚去過你那裏，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蕭輕裳搖頭，“我也不知為何，五妹昨晚忽然來找我忽然說不願意嫁給上官將軍，想讓我去求皇兄取消了這門婚事，我並未答應五妹，後來皇貴太妃過來了，她直接把五妹帶走了，今早才知道五妹失蹤的消息，皇兄，我看五妹是逃婚了。”
“如今尚在孝期，離出嫁還有好幾年，她好端端的逃婚做什麽。”
“我也不知五妹的用意何在，皇兄多派一點人去找五妹就是了。”
蕭景煥隻覺得頭疼，“五妹也真是糊塗了，好端端的做出這種事情，此事朕交給李祿去辦了。”
“皇兄也別太擔心了，五妹應該沒事。”
蕭景煥想起蕭思存還去過昭陽宮，忽然眼神黯淡了下去，臉上的笑容也全部都收斂了，“輕裳，前幾天你去看過沉吟了？”
“皇兄，你放心，她還活著，我答應過皇兄不會動她便不會動，皇兄也要記著自己的承諾，她真的不值得皇兄再去惦記。”
蕭景煥沉默不語，好半天才說道，“朕明白。”
嘴上說著明白，也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要忘記那個女人，但是他發覺自己真的做不到，越是想要忘記越是記得清楚，經常一閉上眼睛就會出現往日恩愛的畫麵，還有雲太後的死，不過短短一年多便成了這般樣子，越愛越恨，越恨越愛。
這一生便這樣吧，即便不能靠近了，那就各自活著，隻要她還在，對他來說也是一種心理安慰。
蕭輕裳看蕭景煥這個樣子就知道蕭景煥還未放下，這些事隻能靠蕭景煥自己去想通，她在一旁是毫無辦法的，隻希望時間久了，他會慢慢忘記，她不在提這些，而是說起了詩雨的一些趣事，蕭景煥雖然興致缺缺，卻也聽了起來。
蕭輕裳沒有在宣政殿逗留太久，不一會兒便離開了宣政殿，她沒有回明珠宮，而是順道去了一趟永荷宮。
玉憂塵正坐在房間裏麵做小孩子的肚兜，看到蕭輕裳過來了，急忙放下手中的東西，起身相迎，她的身子越發的笨重，整個人已經非常圓潤了。
蕭輕裳扶著她坐了下來，提醒道，“你小心著身子，還在做這些針線活？”
玉憂塵臉上逸出了笑容，眼神也越發溫柔，這是即將為人母的女人才會擁有的光彩，“反正也是閑來無事，就親自動手了。”
“玉妃果然手巧。”
“公主過獎了。”
蕭輕裳坐下之後，晚書急忙親自上茶，馬上有小宮女端來了洗幹淨的瓜果和點心，蕭輕裳端著茶杯，抿了一口便放下了下來，玉憂塵似乎是肚子有些餓了，拿起一塊芙蓉七彩糕便吃了起來。
“公主好些日子沒有過來了，我這身子越發笨重，不然必定親自去明珠宮叨擾公主了。”
玉憂塵吞下了口中的糕點，一臉笑意的說道。
“這可是我的不是，早就該來看你了。”
“我可不敢怪公主。”
兩人說笑了幾句，蕭輕裳想起自己這一趟的來意，便屏退了左右，待所有人都退下之後才開口道，“憂塵，如今月沉吟已經被廢了，你即將生下腹中的孩子，皇兄也打算在你生產之後冊封你為貴妃，讓你協理六宮，進宮之前你想要的，如今已經全部都得到了。”
玉憂塵一臉感激的望著蕭輕裳，這些感激也是真心實意的，她有今天的確是靠著蕭輕裳的幫忙，不然她現在是什麽光景，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我的一切都是公主給的，此恩我今生不忘，公主若是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開口，我必定竭盡全力相助公主。”
“我不需要你報什麽恩，我隻需你好好陪著皇兄，好好教導孩子，他日你還有什麽福氣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憂塵，但願你不要讓我失望。”
玉憂塵一臉滿足的笑意，“公主的意思我明白，我會盡力而為，皇上是我的天，我和孩子會好好陪伴在皇上什麽。”
“好好善待後宮之中的其他人，還有一事你必須答應我。”
看到蕭輕裳神色鄭重，玉憂塵也收斂了笑意，望著蕭輕裳，等著她繼續往下說。
“如今月沉吟已經沒有翻身的機會了，你不要再去動她，我要讓她好好活著。”
玉憂塵眼中有一絲酸澀，“這可是皇上的意思？”
“她已經威脅不了你，就當她已經死了。”
“公主放心，我不會再動月沉吟。”
聽到玉憂塵應了下來，蕭輕裳也沒有沒有再多什麽了，叮囑了幾句便離去，蕭輕裳離去之後，玉憂塵絞著手中的帕子，臉上的笑意早就收斂了，晚書瞧著玉憂塵臉色不對勁，小心的問道，“娘娘，你這是怎麽了？”
“公主此番便是來提醒本宮不要動月沉吟，沒想到皇上這麽舍不得她。”
“那娘娘真的要留著月氏嗎？”
“現在自然要留著，看看再說，不然豈非得罪了公主，若是皇上對她一直念念不忘，那麽這個女人絕對不能再留了，不然極有可能再出來，她不能再出來了，一定不能。”
玉憂塵緊緊的握著手中的帕子，“她若是出來一定會動本宮，她牢牢的占了皇上的心，讓皇上心中隻有她一個人，就連寵幸其他人都是差事，這樣的女人早就該死了。”
“娘娘，其實皇上對娘娘還是很不錯的。”
晚書如此勸慰道，晚書的確沒有說錯，相比後宮之中其他人，玉憂塵得到的寵愛已經是最多的，但是和月沉吟比起來卻是少的可憐，幾乎不值一提。
許是她寬容大度又善解人意，蕭景煥從前與她在一起說的最多的竟是月沉吟，她心中明明難受，卻要假裝一點都不在意，努力的讓自己把那些心思收回來。
如今蕭景煥倒是不提月沉吟了，但是和她的話明顯少了，常常隻是靜坐不語，她又怎麽會看不出來蕭景煥還是很在乎月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