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冬香之死
“冬香姑姑，我想聽的不是這個。”
“奴婢不明白公主的意思，太後的確是中了砒霜之毒。”
“母後身上還有千葉紅的毒，冬香姑姑，想來你也是知道的。”
聽到千葉紅，冬香有些愣住了，蕭輕裳怎麽會知道這件事，想起她剛剛從絕情穀回來，她便也明白過來了，沒想到蕭輕裳去一趟絕情穀，竟是順便查出了千葉紅的事情。
這件事既然蕭輕裳已經知道了，冬香也不瞞著，如實的稟報道，“太後的確中了千葉紅，那是絕情穀的毒。”
“當年母後究竟是為了誰去拿鎮魂珠，是不是父皇中了血族的邪術？”
冬香低垂著眼睛，並不敢去看蕭輕裳的目光，實在是蕭輕裳的眼神太過銳利，雖然她在雲太後身邊多年，依然怕自己會在蕭輕裳麵前露出端倪，穩住心神回道，“奴婢並不知為何，太後未曾告訴奴婢這些，當年先帝的事情公主也是知情的，也無需奴婢多言，就是公主知道的那般。”
蕭輕裳不信冬香不知情，但是冬香是雲太後身邊的人，嘴巴自然也是非常嚴的。
“也許我誤會了母後，冬香姑姑，你對母後一向忠心耿耿，必定也不希望我一直誤會母後下去，你回去好好想想，若是想起什麽便來告訴我，這件事我一定會一查到底，到時候由不得你說不說，冬香姑姑，我不想對你用那些東西，你別逼我。”
冬香不為所動，依然如此堅持，“奴婢是真的不知情，也不明白公主的意思。”
“我會給你時間好好想清楚，冬香姑姑，你先退下。”
“是，奴婢告退。”
冬香起身退了下去，眼神非常的複雜，看來自己也該走了。
蕭輕裳靠在椅子上，她仿佛又走入了一個迷宮一般，所有的事情都無法串連起來，冬香明明就還知道什麽，為何不願意告訴她，冬香是雲太後的心腹，若是她不願意說，必定是雲太後授意的，為什麽到了此時還要瞞著她，這裏麵究竟還有什麽秘密。
看到蕭輕裳一臉疲憊，幽月給蕭輕裳倒了一杯茶，“公主，喝杯茶吧！你這一天都沒有吃東西。”
蕭輕裳其實嗓子已經幹啞的不行了，她接過幽月遞過來的茶，一飲而盡，問道，“幽月，你有什麽想法？”
“屬下覺得整件事非常的蹊蹺，皇後娘娘雖然與太後不和，也沒有到如此深仇大恨的地步，屬下覺得皇後娘娘沒有那麽大的膽子。但是此事嫁禍給了皇後娘娘，便要看看誰做得力，宮中也就玉妃和瑾妃有此動機，兩人都有身孕，若無皇後，玉妃和瑾妃最得利，但是此事太過冒險，一不小心就會牽連自己。而且長樂宮不比其他地方，兩個娘娘要對太後下手也是不易，因此屬下實在是想不通此事是何人所為，似乎都說得通，卻又都說不通。”
“的確如此，都說的通，卻又都說不通。”
幽月垂首站在蕭輕裳麵前，“倒是公主可以借此除去皇後娘娘，這倒是個好機會。”
“有了這件事，月沉吟已經翻不了身，至於她的命，留著便留著。”
“公主還是手下留情了。”
蕭輕裳眼中閃過一絲冷光，“這不是手下留情，皇兄那麽看重她，若是她死了，你說皇兄會怎麽樣？”
幽月明白了蕭輕裳的意思，今天蕭景煥都已經急怒攻心吐血了，若是月沉吟真的死了，蕭景煥能不能承受這個打擊，她還真不敢保證，蕭景煥對月沉吟的用心大概是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隻是留著皇後的性命總歸是個隱患。”
“這裏是大燕，她之前所倚仗的不過是皇兄的縱容而已，如今失了這個，她什麽都不是，對現在的她來說，活著比死了更痛苦。”
“萬一皇後娘娘自裁……”
幽月擔憂的回了一句。
蕭輕裳卻是語氣篤定，“她不敢的。”
這一點蕭輕裳非常的肯定，月沉吟怕死，讓她自裁幾乎是不可能，即便痛苦的活著，她也不會自裁，月沉吟的前程算是徹底完了，她想回北辰國，她是絕對不會給她那個機會的，也不會給北辰琊帶她走的機會，即便要死，她也隻能死在大燕的後宮。
晚上，所有人都回了寢宮，蕭輕裳並未回寢宮，而是獨自守在靈堂，她跪在棺槨前麵一動都不動，也不說話言語，神情愈發的平靜。
想著蕭輕裳趕了那麽久的路，幽月是想勸蕭輕裳去歇息的，看到蕭輕裳這副樣子，那些到口的話也吞了回去，隻遠遠的守在一旁陪著蕭輕裳。
這一晚，蕭輕裳都在靈堂，直到天亮了才離去，跪了一整夜，蕭輕裳的膝蓋早就紅腫，幽月扶著蕭輕裳，卻被蕭輕裳拒絕了，“我能走。”
“公主，你回去歇一會兒吧！不然身子如何撐得住。”
幽月忍不住，再一次勸道，蕭輕裳也感覺自己身體已經到了極限，大腦也昏昏沉沉的，她的確需要休息，如今不能倒下去，還有很多事情等著她去做，這一次她沒有拒絕，點點頭便回了寢宮。
明明已經極度疲勞，真的躺在床上，蕭輕裳卻睡不著，一直睜著眼睛，她忽然很想北辰墨，想要在他懷裏麵靠一靠。
最後她閉上了眼睛，北辰墨，母後也走了，我甚至沒有好好與她說過話，還有那麽多問題想問她，可是她連這樣的機會都沒有給我，北辰墨，我恨過她，也怪過她，但是她真的走了，我心裏很難受，若是可以，我寧願一直不知道那些事情。
一滴淚緩緩的從她眼中流出，溫熱的淚水從眼角流到了鬢發之中，她仿佛看到了北辰墨，看到北辰墨把她擁在懷裏麵，輕輕的撫著她的背。
蕭輕裳性子雖然堅韌，卻也會有脆弱的時候，而她的脆弱隻願意讓北辰墨一人看到。
最後蕭輕裳還是沉沉的睡了過去，她真的太累了，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去，她坐了起來，子竹馬上帶著宮女進來給她梳洗，剛剛換上一件藕荷色的衣衫，幽月忽然過來稟報道，“公主，冬香姑姑自盡了。”
“你說冬香？”
幽月神情凝重的點頭，“冬香姑姑在房間裏麵懸梁自盡了。”
蕭輕裳臉色瞬間沉了下去，她確定冬香還知道什麽，沒想到為了隱瞞這一切，冬香居然自盡了，這究竟是冬香的意思還是雲太後的意思。
她顧不上用晚膳，便帶著幽月要出門，看到她又要出去，子竹急忙跪在地上攬住了蕭輕裳，“公主，你好歹吃點東西，你回來之後還未曾用過膳。”
“我不餓，先放著。”
說完已經快步離去，子竹看到桌子上的膳食也沒有辦法，眼中滿是擔憂之色。
綠屏遠遠的看著蕭輕裳離去，亦是一臉的擔憂，這樣不吃東西怎麽行。
出了明珠宮，就連幽月都忍不住勸道，“公主，身子要緊，還是吃一點東西吧！”
“我如今怎吃的下東西，事情一樁連一樁，幽月，我沒事，待我撐不住的時候自然會吃東西，如今我是真的不餓。”
蕭輕裳的臉上未施粉黛，加上打扮的素淨，此時的她和平常那個豔光四射的長公主完全不一樣，反而別有一番風情，依然是讓人無法忽視的美人，隻是臉上的疲態顯露無疑，眼底下一片烏青。
蕭輕裳過來的時候冬香早已經斷氣了，的確是懸梁自盡，並未留下任何東西，蕭輕裳知道冬香對雲太後是忠心耿耿，看了一眼便吩咐道，“厚葬了。”
“是，長公主殿下。”
玉妃和瑾妃都有身孕，尤其是玉妃已經有了快七個月的身孕，肚子早就高高隆起，瑾妃月份小一些，但是肚子也已經非常明顯了。
因此雲太後的身後事都是交給李貴妃處理的，李貴妃第一次接手這種事情，加上能力有限，卻是有些力不從心，蕭景煥便讓玉妃幫著一起料理，後妃之中的確是玉妃最擅長做這些。
蕭輕裳去靈堂剛好遇上了玉憂塵，看到蕭輕裳，玉憂塵給她見禮，蕭輕裳回禮，玉憂塵看著豐腴了不少，臉蛋也圓圓的，蕭輕裳扶住了她，“你懷著身孕便不必過來靈堂這邊，安心養胎便是。”
玉憂塵臉上亦是不施粉黛，眼圈有些微紅，“太後平常非常照佛我，誰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公主要節哀。”
“你懷著身孕，不可憂思過度，皇兄讓你一同協助李貴妃，你也要多注意著身子，盡量讓李貴妃多做一些。”
“這些事主要還是靠貴妃姐姐，我隻是搭把手而已。”
蕭輕裳點點頭，又叮囑了幾句，晚書便扶著玉憂塵先回了永荷宮。
這一晚，蕭輕裳又準備守在靈堂，剛剛呆了一會兒，蕭景煥便過來了，蕭輕裳起身，蕭景煥走到了蕭輕裳麵前，眼中的哀傷顯而易見，“輕裳，今晚朕與你一起陪著母後。”
兩人並肩跪了下去，蕭輕裳看了一眼蕭景煥，他看起來比她還要憔悴，下巴冒出了不少胡子渣，蕭景煥並未修理，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的頹廢，忍不住勸道，“皇兄，你是皇帝，你要振作起來。”
“朕雖然是天子，但是朕也是一個兒子和兄長，今晚這裏沒有天子。”
“皇兄，不要怪母後了，我不怪她。”
蕭景煥沒有自稱朕，眼中的愧疚顯而易見，“輕裳，是我和母後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