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是幸還是不幸
“既然趙王殿下如此高興,不知可否答應本王一件事?”
“自然好,墨王爺請說。”
“聽說趙王府上有藏了好幾壇玉雪酒,本王甚是喜愛此酒,喝了酒很是健忘,不知趙王可否願意割愛?”
蕭輕裳聽到北辰墨說要玉雪酒,不由搖頭,那酒可是蕭延祁的寶貝,從前一個江湖人所贈,總共送了五壇酒,蕭延祁直到現在才喝了兩壇,其他一直藏著,誰也不願意給。
玉雪酒非常的難釀造,裏麵放了不少珍稀的藥材泡起來,不少藥材如今都難以尋其蹤跡,時間越久越好,蕭延祁那幾壇已經十年以上了,非常的純正了,北辰墨打起這幾壇酒的主意,蕭延祁自然不會樂意,那是他自己都舍不得喝的酒。
因為蕭延祁並未應下來,見此北辰墨不緊不慢的說道,“風姑娘,今晚不如就留在別院,咱們說說故事。”
“好,既然墨王爺喜歡,我一定讓人親自送過來,不過這麽好的酒,墨王爺可要悠著點喝,免得閃了舌頭。”
北辰墨心情很是愉悅,笑道,“有輕裳在,怎會閃了舌頭,況且喝了這種賽神仙的酒,腦子早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蕭延祁不看北辰墨,對北辰墨還有一肚子怨氣,他望著蕭輕裳,問道,“皇姐,你什麽時候回宮?”
“明天便回。”
“那你把疏影也帶回來吧!”
“舍得放人了?”蕭輕裳淡淡的笑道。
“來日方長,不急。”
風疏影有些羞澀的垂下頭,麵對蕭延祁,她似乎還有些不好意思,蕭延祁還有事情沒有多逗留,便先走了,走之前還特地警告的看了一眼北辰墨。
北辰墨隻當著沒有看見,風疏影識趣的先回房了,看到蕭延祁那一臉不滿的神色,蕭輕裳歎息道,“為何好好的要招惹延祁?”
“既然趙王舍不得喝,放著就是一壇子沒用的水,那我替他喝好了。”
最重要的原因是蕭延祁擾了他作畫的興致,這讓他有些不大高興,這才一時興起拿了他的酒。
“你倒是什麽都清楚。”
北辰墨笑而不語,蕭輕裳走到北辰墨身邊,看到北辰墨筆下的自己栩栩如生,微微有些驚訝,“我隻見過皇兄在這一塊的造詣很高,未曾想到你作畫也這麽好。”
“大概隻有畫你的時候才會這麽好。”
蕭輕裳挑眉問道,“你給其他人畫過?”
“未曾,我本就不是喜愛這些之人,不過給你作畫的時候,看到你在筆下一點一點清晰起來,卻覺得無比滿足,輕裳,我若是會做什麽,那必定是為了你。”
“因為北辰墨本就是個無趣的人,常年被一線牽所折磨,不斷的習武強身,周旋於各種明槍暗箭,全無這些雅興,與你在一起才覺得這些事情有意義。”
蕭輕裳又何嚐不是一個無趣的人呢?每天不斷的學各種東西,經常到深夜,閑暇時也幻想過這樣清閑的生活,有個人陪著一起,兩人如同尋常夫妻那般相敬如賓,彈琴看書,恩愛白頭,隻是她知道這些東西離她都很遙遠。
即便讓她過這樣的生活,她大概也不會習慣,她們都是在各種爭鬥中長大的人,都是不斷的學著各種東西,為了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這些已經成為了融入骨血的習慣,早已經讓他們忘記如何去做一個普通人。
“明天我先回宮了,你留在這別院中,過兩天,北辰國的使臣應該到了。”
“要不我變成小墨與你一起進宮。”
蕭輕裳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就這麽想做小墨?”
看到蕭輕裳笑了,北辰墨頓時有些癡了,他望著蕭輕裳,忽然抱住了蕭輕裳,吻上了蕭輕裳的唇,這一次蕭輕裳沒有掙紮,也沒有推開他,而是青澀的回應著他。
衛柳本來是要過來稟報消息的,一看到這陣勢,卻是被嚇到了,一下子傻站在那裏,進也不是,出也不是,還是幽月過來把衛柳拉走了,看到衛柳似乎有些臉紅了,幽月麵無表情的說了一句,“主子如此,你臉紅什麽?”
“你一個姑娘家看到這種事情居然毫無反應,幽月,你是女人嗎?”
幽月冷冷的看了一眼衛柳,“我是不是女人與你何幹,衛柳,如此不識時務,真不知道墨王爺怎能容忍你。”
“難道公主平常如此冷淡,肯定是被你影響了,幽月,你如此就不怕嫁不出去?”
“我這一生從未想過嫁人,衛柳,你莫非還想著以後拖家帶口的跟著自己的主子。”
衛柳懶得很幽月爭辯,他一直就覺得幽月太冷,已經可以媲美冰塊了,這完全不像是個女人。
幽月也不說話,隻是麵無表情的守著,警惕的看著四周。
此時永樂宮,雲太後正在喝藥,聽到冬香的話憂心忡忡。
“太後,接下來該如何?如今墨王爺還在公主的別院中。”
苦澀的藥汁灌入喉嚨之中,雲太後心口像是堵了一團東西,非常的難受,她當然知道如此下去會發生什麽,怕是蕭輕裳會嫁去北辰國,而蕭景煥如今這個樣子,必定不會反對,猛然間,她忽然懂了蕭景煥的改變,自己之前居然還沒有想到,畢竟是自己的兒子,他竟是為了成全自己的妹妹寧願如此。
兄妹兩人如她期望的那樣互相扶持,感情深厚,可是這樣,大燕國又該怎麽辦?兄妹兩人這樣,作為母親,她很欣慰,但是作為太後,她卻非常擔憂。
雲太後放下了藥碗,“原本輕裳還有顧及,如今恐怕沒有任何顧及了,加上景煥在一旁幫襯,此事已經毫無阻礙了,皇上可真是用心良苦,一切理由都天經地義,若非哀家是他的母親,剛剛想到了這一茬,險些都被他騙了。”
冬香一下子就明白了雲太後的意思,她吃驚的問道,“太後的意思是皇上最近所為是故意的,為的就是讓公主安心出嫁?”
“皇上知道輕裳的心思,他一直就覺得對不起輕裳,加上那件事,他想要成全輕裳,也再正常不過了,為了不讓輕裳起疑,特地說了那樣的理由,做了那樣天經地義的事情,一切都是為了讓輕裳安然嫁給北辰墨。冬香,哀家有個這麽重情義的兒子,你說是幸還是不幸?”
“太後……”
冬香想說什麽,卻又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雲太後苦笑一聲,“如今他尚且還能硬撐,時間久了隻會越發吃力,到最後隻會一團糟,冬香,哀家何嚐不想讓自己的女兒幸福,可是江山怎麽辦?若是都隻顧著自己,那麽大燕該如何。”
“太後可以另外選輔佐皇上之人。”
“上官安倒是忠心,可惜是武將,並無治國之才,黃石也完全老了,皇上身邊並無這樣的人,有這樣能力的無法輕信,景煥也震懾不了那樣的人,值得信賴的人卻又沒有那樣的能力,無論怎麽看都是輕裳最合適,不然哀家也不會如此了。”
“太後,你身子要緊,切勿勞心勞力。”
雲太後咳嗽一聲,“哀家的身子已經是如此了,不然哀家還可以頂著,如今景煥與哀家離心,就連請安都是敷衍,沒說兩句就走了,輕裳更是連請安都不來了,活到哀家這個歲數卻落得這樣的結果,冬香,你說哀家究竟做錯了什麽?”
冬香眼中已經含淚,“太後這一生都勞心勞力,從前為了孩子,後來為了江山社稷,唯獨沒有想過自己,奴婢跟在太後身邊多年,知道太後很是不易,一切都要自己撐著,不如把那些事情告訴公主吧!”
“她不會信哀家的,當年不會信,現在也不會信,況且那些舊事,哀家不想提了。”
“太後,那不如把你身子的事情告訴公主和皇上……”
雲太後本就要強,她擺手,“若要靠如此挽回子女,哀家寧願不要,罷了,罷了,這些不提了。”
“公主一向明事理,也許時間久了,公主會想通的。”
“輕裳若是不明事理,早就把一切說了出來了,她最大的退讓也就是永遠守著這個秘密,但是不會輕易原諒哀家了,冬香,此事再看看,盡力攔著,若是不行,哀家隻能……”
後麵的話雲太後沒有說,但是眼中已經有冷光了,心中也有了決斷。
冬香卻是勸道,“太後,不如算了吧!兒孫自有兒孫福,太後已經操心一輩子了,何必再讓公主恨上您呢?”
“即便恨,哀家也不能讓輕裳離開大燕,哀家不能眼睜睜看著好好的大燕弄的烏煙瘴氣,就算是哀家這個母親又一次對不起她。”
冬香能夠感覺到雲太後的無奈,同時還有她的堅持和決絕,她知道是沒有辦法勸了,眼看著和自己的孩子走到這一步,雲太後心中怎能開懷,這個五十歲的壽辰注定是一個強顏歡笑的壽辰了。
雲太後又一次咳嗽起來,冬香輕輕的拍著雲太後的背,主仆兩人都不再說話了,雲太後似乎看起來蒼老了一些,她讓冬香先退下,一個人靜靜的坐著,親手斬斷自己孩子的幸福,這對一個母親來說的確非常難受,但是她必須這樣去做,輕裳,下輩子不要再做我的孩子了,做個普通人的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