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大醉
“我是大燕的公主，受大燕的供養，如今所做的這一切都是我應該做的，芳若，你可說完了？”
蕭輕裳雖然心中很亂，緊握著雙拳才把情緒克製下去，臉上看起來依然是平靜如水，絲毫不受芳若的話影響。
看到蕭輕裳如此鎮定，芳若心中是很失望的，聽到這樣的事情，她居然能夠這麽快就平靜下來，絲毫沒有情緒失控，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但是她就不信，蕭輕裳毫不在意這些話，隻要在心中埋下一根刺，時間久了，總會起作用的。
加上還有月沉吟在一旁推波助瀾，她不怕這母女不會反目，她知道現在沒有人能夠對付雲太後，但是如今的蕭輕裳卻是有那個能力的，柔貴太妃慘死，她不能讓雲太後就這樣安然的頤養天年。
想到此，她像是解脫了一般，笑了起來，“奴婢的話已經說完了，不管公主信不信，奴婢所言句句屬實，不過奴婢倒是佩服公主的心智，聽到這些事還能夠如此鎮定。說起來公主殿下也是個可憐人，雖然享受萬千榮寵，卻被親生母親利用，任勞任怨的輔佐皇上，太後給公主下的蠱是會短壽的，也許太後根本就不想讓公主活的太久，以免公主以後權利越來越大起了反心，如此倒是一了百了，絲毫不會引人懷疑，公主這樣為了大燕嘔心瀝血，真的值嗎？”
“值不值不需要你一個奴婢來品頭論足，你對柔貴太妃可真是忠心，言語中處處挑撥。”
“奴婢的確想挑撥，但是所言句句屬實，公主若是不信，盡管去查，奴婢的命是柔貴太妃給的，自然要忠於柔貴太妃，如今該說的都說了，奴婢也可以安心的去地下伺候柔貴太妃了。”
蕭輕裳沒有再理會芳若，很快便出了房間，她剛剛出來，芳若便咬舌自盡了，蕭輕裳沒有回頭，一出房門，渾身上下仿佛失了力氣一般，她再也站不穩，幽月想要扶住她，她擺擺手，一下子扶住了門框。
剛才在芳若麵前，她自然是不能讓芳若看笑話的，還能夠撐住，如今出了房間，那些話不斷的回響在耳邊，她的心如同刀割般難受，她不願意相信這些事情，但是心中卻又個聲音不斷的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的。
前世的時候她從未想過這些事情，也從未發現過這些事情，她愛自己的母親，也愛自己的兄長，在皇室中，三人的感情更加是彌足珍貴。
沒想到這一世卻讓她知道到了這麽不堪的真相，前一世北辰琊利用了她，她以為自己還有親人的真心相待，一直為自己連累了他們而自責著。
如今沒有了北辰琊，卻讓她發現自己的母親對她曾經做下那樣的事情，她可以原諒雲太後對她做下的事情，但是她的父皇呢？那是一直疼愛她的父親啊，若是真的死在自己母親手中，那麽她該怎麽辦？該怎麽去麵對這件事，她最親近的人都這樣，她又該相信誰？
一股絕望的感覺席卷全身，將蕭輕裳牢牢的包裹著，她死死的扶著門框，就連那雙沉靜的雙目此時都透出一股絕望的意味，她一直守護的東西若都不是她看到的那個樣子，若她真的隻是一枚棋子，那她又是誰？
這些話幽月其實都聽到了，也隻有她聽到了，聽到這些事她都覺得萬分詫異，此時看到蕭輕裳這個樣子，她是真的有些心疼蕭輕裳。
自從她跟在蕭輕裳身邊起，她所看到的蕭輕裳便是忙碌的，基本就沒有普通姑娘那樣的閑暇時光，從早到晚，少有停歇，她對大燕如此盡心盡力，對蕭景煥更是從無二心，孝敬著雲太後。
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到最好，甚至是為了大燕甘願放棄北辰墨，得到這樣的真相的確非常的殘忍，別說蕭輕裳，就連她都一種難以承受的感覺。
“公主，你……”
蕭輕裳緩了過來，輕輕搖頭，聲音確是有些虛弱，“我沒事，幽月，你記著，你今天什麽也沒有聽到，這些話我不希望還有第二個人知道。”
“屬下記下了，公主，屬下扶你回房休息吧！”
蕭輕裳沒有說話，幽月扶著蕭輕裳的手，她緊緊的抓著幽月的手，腦子裏麵忽然出現了北辰墨，這個時候她不知道為什麽會想起北辰墨，想起那個不顧一切護著自己的人，她發現她好像有些想他了，北辰墨，你不會利用我，對不對？
蕭輕裳回了房間，便屏退了所有的人，一個人坐在床上，不說話，也沒有動，就這樣坐了一夜。
第二天，玉憂塵特地來明珠宮看蕭輕裳，聽到玉憂塵來了，蕭輕裳才梳洗，雖然擦了脂粉，卻依然遮不住臉上的倦容，她隻穿了一件枚紅色的常服，頭發也隻是梳了一個簡單的發髻，即便如此，蕭輕裳依然是美貌逼人。
玉憂塵很快就察覺到了蕭輕裳的不同尋常，蕭輕裳平常極其注意儀容，出現在人前都是光彩照人，穿戴都非常的講究，這麽隨意她還是第一次見，而且臉色有些不大好。
想起蕭輕裳把那個宮女收到自己宮裏麵親自審問，後來那個宮女咬舌自盡，她知道那個宮女並是對蕭輕裳說了什麽，想起蕭輕裳後背的傷，她關心的問道，“公主，你的傷如何？”
“沒有大礙，隻是一點皮外傷而已，玉妃，你身子可還有哪裏不舒服。”
玉憂塵真心的道謝，“我沒事，這一次多虧了公主以身相護，不然……”
玉憂塵這一次是真的非常感激蕭輕裳，是她救了自己，不然腹中的孩子必然不保，這個恩情她會好好的記著，越發堅定了要投靠蕭輕裳的心思。
“沒事就好，以後可要萬分小心。”
“公主放下，皇上已經增派了人手把守永荷宮，以後我也會更加小心。”
蕭輕裳打起精神點頭道，“你好好在永荷宮裏麵養胎，其他的不要多想。”
“公主，那個宮女……”
“那個宮女什麽都不肯說，但是此事是誰所為，你我都心知肚明，這一次不成，之後她也不敢擅自行動，此事不會就此作罷，待有合適的機會，我會替你討回這個公道。”
“那就多謝公主，他日公主若有什麽吩咐，盡管說便是，隻要是我能夠做到的，即便是上刀山，我也不會說一個不字。”
蕭輕裳唇邊浮起一絲淺淺的笑意，“我不需要你做什麽，好好把這個孩子生下來，記著自己是誰便好。”
看出蕭輕裳精神不大好，玉憂塵也沒有久留，坐了一會兒便告辭了。
玉憂塵走後，風疏影也過來看蕭輕裳，蕭輕裳也隻是懶懶的說了幾句，風疏影本就擅長察言觀色，早就察覺到蕭輕裳情緒不對勁，因此蕭輕裳讓她去趙王府住一陣子，她一口就應了下來，綠屏親自把她送了過去。
接下來，蕭輕裳都沒有離開明珠宮，一直借病不出，就連除夕晚宴都以身子不舒服為由推掉了，她這些反常的舉動引得後宮眾人紛紛猜測，蕭景煥親自來看過，雲太後身邊的冬香也親自來問了，蕭輕裳都沒有多說什麽，看起來似乎真的病了一般。
大年初三晚，外麵的月亮很是圓，月色怡人，蕭輕裳不顧院子裏的寒意，獨自坐在院子裏裏麵，桌子上麵擺著一壺酒，她給自己倒著酒，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很快一壺酒就見了底，看到酒見了底，她又讓綠屏拿上來一壺酒，綠屏終於忍不住勸道，“公主，你背上的傷還未痊愈，還是少喝一點酒為好。”
“今晚月色如此好，正好喝酒慶祝一下。”
“綠屏，快去拿酒。”
“公主……”
“我的命令也不聽了？”
綠屏終究是不敢違抗蕭輕裳的意思，很快下去拿酒了。
“公主，你這幾天是怎麽了？”
子竹也上前，忍不住問了一句。
蕭輕裳托著下巴，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容，語氣已經有些醉意了，“不過心情好而已，這麽多年，本公主喝酒都淺嚐小酌，從未喝醉過，倒是好奇喝醉是什麽感受，今天心情好，不過一試而已。”
幾人都是跟在蕭輕裳身邊多年的人，怎麽會看不出來蕭輕裳心情不好呢？這會聽到蕭輕裳這樣說，子竹把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靜默不語的幽月身上，“幽月，你也來勸勸公主，如此喝，公主該醉了。”
幽月是理解蕭輕裳的，知道她心中難受，但是她也知道，蕭輕裳不會消沉很久，這些天本來也沒有別的事情，基本都是各種祭拜儀式，到時候雲太後也會在，她大概是還沒有做好麵對雲太後的準備，所以才會稱病躲在明珠宮裏麵。
“偶爾醉一次也無妨，我們好好守著公主便是。”
幽月都這樣說了，子竹也沒有辦法了，這時候綠屏已經拿了酒上來，蕭輕裳繼續喝，不知不覺一壺又見了底，蕭輕裳準備讓綠屏再去拿酒，蕭景煥忽然過來了。
三人急忙跪下給蕭景煥行禮，蕭景煥臉色似乎也不大好，揮揮手，屏退了三人。
蕭輕裳醉眼朦朧，卻是認出了蕭景煥，有些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皇兄，你來了。”
蕭景煥一下子扶住了蕭輕裳，眼中滿是心疼之色，“怎麽喝成這樣，輕裳，你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