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勿念，勿尋
蘇清越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便停住手問道，“公主殿下還有什麽吩咐，盡管說便是了。”
“那件事你誤會風飛雪了，她也是受害者。”
“輕裳，你和風飛雪關係什麽時候這般好了？居然替她說好話。”
蕭輕裳眼中隱有愧色，“我並非替她說話，而是告訴你實情，那件事是我所為，清越，抱歉，這是我的錯，卻讓風飛雪背了黑鍋。”
蘇清越顯然是不信的，他是了解蕭輕裳為人，他不信蕭輕裳會利用他，隻是蕭輕裳眼中的愧色如此明顯，想起她那麽迫切的想要拿到玄機木，他卻是有些懂了，他眼中還是很失望的，他和蕭輕裳自小認識，蕭輕裳早就是他的摯友。
“輕裳，你……”
“雖然可以不告訴你，但是我也不想你一直誤會風飛雪，她是個真性情的女子，即便知曉一切前因後果，也沒有向你解釋，而是讓你走，不過是想給你一個牢牢記住她的理由。”
“我並非不願意幫忙，別人不知道，你確是知道我的心事。”
“我的確知道，但是鄭無憂早已經嫁為他人婦，清越，你也該放下那些過去了，這樣守一生，又怎會值得。”
“這世上除了她再無一個女子讓我萌生出想要成家的想法，我不是守著她，隻是不想再沾染這些東西。”
蘇清越並不承認，他總說自己早就放下了鄭無憂，甚至已經忘記了，從前就連蕭輕裳都是這樣以為的，直到後來才知道蘇清越不過是把這些事藏在了心裏麵而已，不然前世臨死前，蘇清越也不會叫鄭無憂的名字了。
“清越，這次你真的誤會風飛雪了，這些事你要怪便怪我。”
若是剛剛發生這一切的時候便知道這些事，蘇清越的確會非常的怪蕭輕裳，到了如今，事情也已經過去了好些日子，因此聽到此事，他雖然失望，卻也平靜了許多，萬般無奈的歎息道，“你和北辰墨真是天生一對，我之前在北辰墨手上吃了那麽多虧，現在你們兩個人都聯合起來坑我了，輕裳，隻此一次，再有下次，我可翻臉了。”
“不會再有下次了。”
“那以後都不要提此事了。”
“風飛雪那邊……”
想起自己之前對風飛雪的冷嘲熱諷，蘇清越還是過意不去的，“若是機會再遇上，我會當麵向她道歉，輕裳，我知道你一片好意，但是我對風飛雪並無那個意思。”
感情之事不可勉強，這個道理蕭輕裳當然懂，兩個人以後是否有緣誰也左右不了，且看上天的安排了。
“清越，你在北辰墨的藥裏麵加一味藥吧！”
“你要做什麽？”
蕭輕裳平靜的說道，“我和你一樣，也準備離開。”
“你這樣對北辰墨，我還以為你打算接受北辰墨了。”
蕭輕裳眼中有一絲黯然，不過一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我和他的身份你再清楚不過，我怎麽可能與他在一起，宮裏麵出了一點事情，我需要馬上回去了。”
蘇清越再一次露出那無比同情的神情，“你說你既然要治國，當初就不應該投生為女子，太後費勁心思花了無數精力培養了你，自然不會放你離開大燕國，你對大燕國鞠躬盡瘁，根本就沒有離開的念頭，這也怪你哥哥不成器，這些本來就是他的事情，好好的就落在你肩上了。”
蕭輕裳和蕭景煥感情一向好，自然也非常的維護蕭景煥，“皇兄是個很好的人，我幫他也是應該。”
“治國可不需要這樣的好人，他若是生在尋常人家也罷，可以做個好兄長，偏偏為帝王，這樣是萬萬不行的，輕裳，我並無詆毀皇上的意思，也不是想妄議皇家之事，隻是心疼你而已。”
“我心中自有決斷，你不必為我擔心。”
“這樣搭上自己的一生，你就不會後悔，皇上如今雖然萬分信任你，以後呢？萬一哪天聽信了讒言，懼怕你權勢太盛，不顧念兄妹之情要除去你，那你又當如何？即便皇上一生都無此意，他日生下皇子，新帝登基，萬一新帝不容你，那你到頭來會落得淒涼的結局，這樣的一生，你真的不會後悔嗎？”
蕭輕裳眼中閃過一絲徹骨恨意，很快目光堅定回道，“就算真的落得那樣的結局，我也不會後悔，隻要大燕國好好的便好，況且皇兄不可能那樣對我，除非大燕國不再需要我了，不然我絕對不會離開大燕國，這是我欠大燕國的。”
看到這麽一絲恨意，蘇清越有些不解，而且他從來沒有覺得蕭輕裳有欠大燕國什麽，倒是大燕國欠了這個公主，這既然是蕭輕裳的選擇，那麽他也不再多勸了，隻希望以後蕭景煥能夠記著蕭輕裳這份好。
最後蘇清越輕歎一聲，“北辰墨明知這一點，卻執迷不悔，你勸我放下，還不如勸他放下。”
蕭輕裳沒有接話，隔在他們中間的豈是千山萬水，她趟不過去，也不能趟過去，從她再次睜開眼睛起，她便是為了守護和報仇而活，前一世連累了北辰墨，這一世也注定要辜負他。
蘇清越在北辰墨藥裏麵加了一味藥，當天晚上，吃了藥之後，北辰墨便沉沉的睡了過去，蕭輕裳帶著風疏影離去，衛柳雖然著急，卻也阻攔不得，看到北辰墨睡的如此沉，也是明白了，隻能眼睜睜看著蕭輕裳離去。
蕭輕裳離去之前留了一封信給衛柳，風疏影不會騎馬，而且此去途路遙遠，因此她早就讓幽月在小鎮上找了一輛馬車，她們是乘坐馬車離開的。
第二天北辰墨睜開眼睛的時候，蕭輕裳已經走了一夜了，衛柳守在一旁，一副欲言欲止的樣子，北辰墨何等敏銳，一下子就察覺到了出了事情，臉色當即就沉了下去，問道，“出了什麽事情？”
“主子，公主已經走了。”
“你說什麽？”
聽到這話北辰墨急忙要起身，想起自己莫名其妙的睡了一夜，心中也是明白了一切，他起的太急，一下子牽動了肩膀上的傷口，這是恍然不知，剛剛走到門口就遇上了蘇清越，看到蘇清越，北辰墨的臉色也沒有緩和，“蘇清越，你做的好事。”
“你不用去追了，輕裳已經走了一整夜，而且就算追到了她也不會回來，這是她的決定，你怪我有何用？輕裳從來就不是那種聽話的人，極其有自己的主意，她決定的事情，你想攔也攔不住。”
北辰墨肩上已經有血沁了出來，白色的衣服上染了血跡，他扶著門框，心裏卻有一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說不出是心痛還是傷心，“她明明已經變了態度。”
“變了態度不代表變了心意，墨王爺，她心中放不下大燕，你若是大燕國人或者是個普通人，你們兩個是有機會的，偏偏你是北辰國的皇子，你讓輕裳嫁給你為王妃，身份倒是般配了，北辰國也會非常樂於此事。但是大燕國上下都不會肯，大燕國有那麽多位公主，隨便你想娶誰都行，唯獨輕裳不行，她是雲太後費盡心思培養出來的，可不是為了嫁人，她的使命隻是輔佐皇帝。”
這些北辰墨怎麽可能不懂，他臉上再無往日的笑意，鐵青著一張臉，門框被他抓出一道深深的痕跡，可是這些本就不該她來承擔的，他想要的隻是蕭輕裳而已。
“你若真放不下輕裳，除非你入贅到大燕國。”
衛柳聽到這話，急忙斥了一聲，“蘇公子，你胡說八道什麽，主子身為王爺怎麽可能入贅到別國。”
入贅這種事情即便在普通百姓家裏麵也是要矮人一截，一般都是家裏異常貧困又多子的人家才會入贅，皇室裏麵若是發生這樣的事情，那是絕對不會被容許的，到時候北辰墨還不得淪為全天下的笑柄。
蘇清越聳聳肩，“即便你願意入贅，輕裳也未必會收，他日如何，我不敢斷言，必定異常艱難，墨王爺，你也不要太過執著，一切還是隨緣吧！”
“若是隨緣，那便是下一個鄭無憂，清越，想要就要拚盡全力爭取，把不可能變成可能，把所有障礙一一掃除，時間久一點沒有關係，隻要想做又有什麽是做不到的，這樣才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不然一句隨緣，不過是給自己留下一個終身遺憾而已，這種遺憾這一生本王都不想經曆。”
蘇清越聽到這個名字，臉色一變，什麽也沒有說，想起那段遙遠的往事，他忽然覺得北辰墨說的有道理，當年若是自己有北辰墨這份心性，是不是就不會失去了？
“主子，公子留下一封信。”
“還不拿來。”
這個時候衛柳萬萬是不敢開玩笑的，他們的主子也沒有心思開玩笑，他急忙拿出了信交給北辰墨，信上隻有一句話，“勿念，勿尋，就此別過，各自珍重。”
北辰墨緊緊的握住了信，這上麵的話他一句也做不到，怎麽可能不念，怎麽可能不尋，已經走到了這裏，讓他當著什麽都沒有發生過那是絕對不可能的，輕裳，縱有千山萬水，我也要越過去，我早就說過，我們不可能兩清的。
“主子，我們也該回盛都了，皇上最近新納了一個舞姬，很是寵愛，剛剛入宮沒有多久已經冊封為月嬪，琊王爺雖然在府中閉門思過，但是那個舞姬似乎和琊王爺有關聯，貴妃娘娘讓你盡快回去。”
北辰墨終於平靜了下來，他的確要先回去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