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北漠之卷——離去
淩澤思要帶淩澤楷回帝都了。
學院被封，學子無法進入學院，而明年初夏之時，就是學試之日。
今年年末，淩澤楷也不打算回西北了，他決心在帝都待著，直到明年學試。
參加完學試之後，淩澤楷就決定帶著林關乎回帝都。
算起來，自己已經有三年沒有回淩府了。
當淩澤楷將要離開的消息告訴林關乎時，林關乎磨磨蹭蹭的不想離開：
“我們走了，蘇小哥怎麽辦？”
“韓夫子會帶著他的，你我不必擔憂。”
“那……那畫壁怎麽辦？”
林關乎還是擔心畫壁沒有人照顧，然後在南府過的很慘。
其實南雲川在南府，也是處於這樣的境地。
“他？他怎麽了？”
淩澤楷不解，畫壁不是安然蘇醒了麽，林關乎還在擔心什麽？
“他，他身體沒好啊！”
林關乎仔細的尋找著不能離開的理由，淩澤楷卻道：
“他是南雲川的書童，雲川會安排好這一切的。”
“才沒有呢！”
林關乎不高興道：
“在畫壁受傷昏迷到蘇醒的這一段時間裏，南雲川一次都沒有去看過他，漠不關心的！”
“雲川不是那樣的人，他可能是被什麽事給耽擱了。”
淩澤楷安慰道，林關乎現在壓根兒就不想和淩澤楷爭辯這些話，這是在古代，信息科技不發達，交通醫療也不發達，一個小小的破傷風都能要一個人的性命，車馬很慢，一生可能和一個人隻能見一次麵。
從前的車馬很慢，一生隻夠愛一個人。
浪漫嗎？
林關乎之前也覺得爛漫，但是從西北去帝都坐馬車要三天，就他媽離譜！
林關乎知道離開意味著什麽，意味著在乎她和她在乎的這些人，從今以後可能都不能見麵了。
她在這個地方沒有任何的勞動能力，而且尊卑有別，一般像他這般大的女子早就嫁做人婦，依靠著男人生活了。
林關乎一直都是依靠著淩澤楷生活的，之後，如果淩澤楷執意留在西北，她也隻能一起跟著，住在西北了。
而南方這邊是權力中心，也是農業商業中心。
在現代的離別，想見麵的話，買一張車票，快則幾個小時，慢則一天就到了。
除非地域跨度太大，交通的發達，大大的縮減了地域之間的距離感。
可是現在趕路，隻能靠車馬啊！
對於南雲川，林關乎已經沒有什麽話說了，而且她隱約感受到了對方不善的氣息。
林關乎最後去見了畫壁一麵。
畫壁下地走動已經過了五天了，現在能吃能喝，不過飲食都在注意。
臉色還是很不好，但是已經退去了死氣，臉色開始變得通透起來。
“你是要走了嗎？”
畫壁似乎是知道林關乎是來道別的，臉上沒有過多的驚訝，反而直接說出了此事。
“是的。”
林關乎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好，她在想自己又不喜歡畫壁，隻是一個朋友而已，偏偏是過命的交情。
那自己究竟應該說些什麽話呢？
這個世界上對林關乎好的人不多，淩澤楷算一個，蘇小津算一個，畫壁也算其中一個。
可是畫壁和其他人不一樣啊，他沒有一個美好的未來，豁出性命救了自己，卻沒有人在乎他。
林關乎十分心疼他，她是真心的想把畫壁帶走，她覺得畫壁待在自己身邊，總比待在這個冷冰冰的南府好。
可是畫壁不願意，林關乎知道畫壁豁出性命救自己，也不是因為喜歡自己，純粹的就是因為自己當初幫了南雲川。
畫壁覺得林關乎是一個好人，是幫助過自己少爺的人，所以就要救她。
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
畫壁才是那個性情純粹的人啊！
“你要好好的哦。”
林關乎摸了摸口袋，也沒有什麽東西，她覺得現在最有用的，就是給畫壁留一點錢了。但是囊中羞澀，林關乎無奈地收回了手：
“你好不容易才活下來的，藥要記得天天喝，事後可沒有人給你煎藥了，千萬千萬要好好活著！別再對南雲川那麽死心塌地了，說一句真心話，我覺得他配不上你對他的好。”
“小林，你這說的是什麽話？”
畫壁無奈的笑了笑：
“如果少爺都配不上的話，那還有誰？”
“那當然是我呀！”
林關乎倔強道，然後又覺得有些不妥，就和你diss別人愛豆一樣，這不是當著別人的麵打別人的臉嗎？
“反正，就是，我就是那個意思。你又不願意跟我走，反正我希望你能好好活著。”
“此次一別，今後也不知何時才能見麵。”
林關乎這句話出自肺腑，車馬很慢，一生都未必能再見到一麵。
這也並非是一個太平盛世。
“我沒什麽別的想法，我就希望你對自己好一點，然後好好活著。說不定以後老了，七八十歲的，我還能見著你一麵。”
“七八十歲？我如果能那麽長壽，那還真的是借你吉言了！”
畫壁笑得特別開心，林關乎這才意識到，由於醫療科技不發達的原因，不僅初生兒早夭的多，50歲之後免疫力下降的中年人，再加上食物的短缺，能活到七八十歲的也都是少數。
林關乎這才發現，自己都胡言亂語了一些什麽話！
“要不你還是跟我走吧！你留在這裏，我擔心！”
林關乎時刻擔心畫壁會舊傷複發，那時整個府內，可不會有人竭盡全力
的去救他一個下人。
“小林，我始終相信，每個人來到這個世上都有自己的命運。”
畫壁看著焦躁的林關乎，突然緩聲道：
“我想我應該是需要一直陪在少爺身邊的，他離不開我，我也離不開他。我很高興能遇見像你這樣赤誠的人，很高興能和你成為朋友。”
畫壁話語很誠懇，這一番話徹底通透了林關乎，她這才發現，原來一直被困在原地的是自己，是自己糟糕的心態將自己困住了。
畫壁比自己通透太多了。
話已至此，林關乎知道也不必再多說什麽了，她無奈的笑了笑，他是真的很想給畫壁留一件什麽東西，但是真的是身無長物。
然後她突然想到了一件東西，就是之前在月夕節的時候，太子高玄遠給自己的一根木頭發簪。
既然是出自太子之手，那自然也不是凡貨。
到時候如果經濟困難，還可以拿出去當掉。
不過太子賜予的東西可以送給別人嗎？
林關乎顧不得那麽多了，反正留在自己身邊也什麽用都沒有，自己是不可能當著淩澤楷的麵用發簪的，淩澤楷看見了，肯定會起疑，然後刨根究底的問。
與其一遍一遍的解釋，還不如直接送給別人。
而且這也不是什麽一般之物。
林關乎便將發簪給了畫壁：
“送給你，留著吧，這是個名貴的東西，皇室才有的。”
“我又不是女子，贈我發簪做什麽？”
畫壁並不是很想接受這個贈禮。
“你留著呀，這個可是很名貴的。到時候你生活困難，或者遇到了什麽緊急的事，可以把它當掉，可以解決一時之急。”
林關乎急忙道，不管不顧的直接丟在了桌子上：
“反正就是有用，你留著吧。”
畫壁更加無奈了。
得知淩澤楷要離開南府了，南瑤瑤很是震驚，她慌忙找到了淩澤楷：
“淩公子，你這是要離開了嗎？”
“是的，多謝這幾日貴府款待，等明年學試之後，我必然告知家父，和家父一起前來來拜訪。”
淩澤楷未注意到南瑤瑤的小女生心思，隻是以禮相待。
南瑤瑤看著淩澤楷，像是鼓起了最大的勇氣一般，開口說道：
“怕是等不到明年了。我明年是要入宮參加選妃的，父親已經告知我此事了。”
淩澤楷沒有說話，等著南瑤瑤下文。
南瑤瑤咬著牙，低著頭，最後終於說出了那句話：
“你，你若是不希望我進宮，我定會對父親說明此事！”
“進宮選妃之事，乃是皇室安排的，這豈是我等可以左右的？”
淩澤楷不明白南瑤瑤為何要同自己說出此事，隻是道：
“若你有幸成為太
子妃，那南府必然是會更加榮耀。”
南瑤瑤臉上的表情僵住了，聲音極小的喃喃著：
“你原來是這麽想的麽？”
聲音小到讓淩澤楷沒有聽見。
蘇小津前來送別淩澤楷和林關乎，他依依不舍的抱住了淩澤楷，是的，抱住了淩澤楷。
站在一旁的林關乎很是無語。
“你小子千萬不能忘了啊！”
蘇小津半帶不舍半帶威脅道，然後才看向林關乎：
“妹妹你也是——”
“話說明年學試，我們就能再見麵吧？”
林關乎毫不留情的戳破了蘇小津不舍的外衣：
“而且你為什麽抱住了我師兄，並且沒有和我道別呢？”
“……妹妹你這說的是什麽話！”
蘇小津嗔怒道，感覺這麽耗下去也是在是不行了，便道：
“行了行了，你們趕緊走吧！馬車都等候多時了！”
“……”
淩澤楷林關乎跟著淩澤思坐上馬車。
林關乎隔著車簾望著外麵街上的風景，如同三年前來時一樣。
隻是秋去春來，寒來暑往，有些東西不知不覺的就變了許多。
林關乎突然後悔，應該先去那個街角花上幾文錢，吃一頓豆腐瘦肉白菜湯蓋飯再走的！
這一次離開了，說不定之後都吃不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