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他已經有了牽掛
直到她現在躺在這兒，聽到那個男人聲音，才讓她徹底清醒過來。
可這個冷漠的聲音讓孟子無比地熟悉，本來剛才她還感到害怕，這會她隻覺得憤懣不已，邊說邊掙紮著身子，“莫寒書！”
莫寒書站在門口，眼神突然變得溫和，很快又變得落寞，直到他抬腳向床走過去，又變回淡漠的樣子，“你為什麽隻記得莫寒書？難道你忘記你的好友莫了嗎？”
莫寒書已經走到孟子的床邊，他瘦高的身子把窗戶的光線遮了一半，孟子像被籠罩在他的黑影下。
她抬眸怒視他，頓時讓她想到了莫，又聯想到他不幸的人生，讓她漸漸把目光變得緩和，但是一想到陸爸爸的遭遇，又讓她心中憤憤不平，“莫寒書，我知道你變成這樣都是被現實所逼，誰都不願意成為一個不幸的人，但是你怎麽能讓別人也跟你一樣變得不幸呢？”
莫寒書神色微怔了一下，然後彎腰把孟子攙扶起身，讓她背靠著床頭，他沒有立即站直身子，而是刻意地盯著孟子看，眼底有著淡淡的哀傷。
孟子被他看得很不自在，隻顧把臉撇向別處，所以也沒去察覺他的異樣。
莫寒書緩緩起身站好，但是目光依然停留在孟子的身上，隻見他恨恨說著，“我爸媽離婚，他們誰都不要我，是奶奶撫養我長大，她不僅讓我吃飽穿暖，還供我讀書，教我做人的道理，從小疼我愛我，讓我漸漸忘掉被親生父母拋棄的痛苦，我視她為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我們相依為命，互相依靠。”
“可好景不長，奶奶最掛念的兒子，也就是我那個所謂的爸，他入獄後在獄中自殺，奶奶一時接受不了，也跟著去世，一夜之間，我感覺天塌了，我爸他罪有應得，根本不值得同情，可我奶奶呢？”
“如果不是陸星辰的父親，陸衛舟！我奶奶根本不會死，我也不會一夜之間變成真正的孤兒，所以，我在他車上做了手腳，讓他刹車失靈，這樣，既可以撞死我還可以讓陸衛舟償命，一舉兩得！”
這番怨氣衝天的話，讓孟子為之一震，可讓她最為震驚的則是“刹車失靈”這四個字。
她掙紮了一下身子，先是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接著眼裏浸滿了憤慨的淚水，“原來陸爸爸真的是被你故意害死的！你真的，是個殺人凶手！我告訴你，就算你是莫我也不會原諒你！”
莫寒書神情突然變得難以言明，好像很難過，隻見他再次向孟子俯身，並伸出雙手按著孟子的肩膀，“孟子，不要討厭我。”
孟子看到他的表情，愣住了，而且他的語氣像極了在乞求她，很痛苦和無奈，有血有淚有感情的
起伏，她試探性地說，“莫…！”
莫寒書立刻展開欣喜的笑顏，連連點頭有點激動地應答，“我是莫，一直以來都是。”
孟子難掩喜悅，“，你終於回來了！”她頓了頓，又感到奇怪，“不對，你剛才說一直，是什麽意思？”
這時候，莫露出心虛的表情，忙抽回搭在孟子肩膀上的手，眼睛也不敢直視她，支吾其詞，“我…”糾結一會後，他勇敢地麵對孟子，極其歉疚地說，“對不起，孟子，我騙了你，我沒有雙重人格，從頭到尾我都是莫。”
“什麽！”
孟子頓覺怒從中來，又十分委屈，本想抬手打他，無奈手被綁住，隻能用大聲吼他來泄氣，“好你個莫，你知不知道我這段時間因為你，過得有多害怕，你一句對不起就完事了嗎？你真是太過分了，我現在根本分不清哪副麵孔才是真的你，我寧願隻認得從前的莫！”
莫眼角盡是失落，但他還是勉強地笑了一下，“孟子，謝謝你肯記得以前的莫，以後的莫不會再做出讓你害怕的事了。”
乍一聽，孟子並不覺得這句話有什麽問題，直到她看到了他有些異常的眼神，像是絕望，她還是忍不住對他關心，“莫，你怎麽啦？”
莫沒有回答她，而是低頭看了看腕上的表，他此時內心深處已經痛苦不堪，但他還是對她擠出熟悉又溫暖的笑容，“陸律師應該快來接你了。”
孟子看見他久違的笑容，心中頓時感慨不已，本來還想對他說什麽，可莫已經頭也不回地走出房間外，她隻能在他身後大聲喊道，“莫，你要去哪兒？你好歹也把我放了再說啊！”
她又惱又無奈地掙紮著手腳。
正如莫所說，陸星辰正在趕來的路上，他怎麽也沒想到上午接到的電話是莫用孟子的手機打給他的，他一開始以為是孟子到家了，然後像以往一樣給他打電話報平安，誰知道聽到的是她被莫抓走的壞消息。
此時，陸星辰的車子正在開往距離市中心有點偏遠的村落，他按照莫說的地址，很快抵達目的地。
下了車，便看到眼前一棟廢棄的居民樓，大約有四層樓高，周圍都是一些破舊沒有人住的房子，更別說有人煙出沒。
莫告訴他，孟子就關在二樓的一間屋子裏，於是，他毫不費力地爬到了二樓，見屋外的門沒有上鎖，他直接打開門。
一進屋，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發黴的味道，讓他聞著有點難受地捂著鼻子，又下意識地看了看屋子的環境。
屋裏擺設雖然簡單陳舊，但布置得
很溫馨，尤其是桌子上那個已經掉漆的木製相框，裏麵是一張合影，稚嫩陽光的莫和一位和藹可親的老奶奶，屋裏一共有兩間房，都敞開門，他在其中一間找到了孟子。
孟子看到陸星辰當然是激動得眼淚汪汪。
陸星辰先心疼地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再幫她把手腳的繩子解開，“沒事了，我先帶你回家。”
孟子抱了一下陸星辰，然後急忙從床上下來，有點語無倫次，“從來就沒有什麽莫寒書，他全都跟我說了，他沒有雙重人格，我們都被他騙了，還有，陸爸爸是刹車失靈，是莫做的手腳…莫寒書就是莫，一直都是莫…”
陸星辰神色自若地聽她說，邊幫她撥弄淩亂的額前劉海，“我都知道了，先回家吧！回去再說。”
孟子有些驚訝，不過，想到他先回s市的這幾天，去調查莫，她也就不足為奇了，頓了頓又突然抓著陸星辰的胳膊，急聲道，“我們還不能回家，我們要去找莫！”
“我也正想找他，不過，在找他之前，我先送你回去。”
孟子忙拽著陸星辰的胳膊，“來不及了，我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他要想不開一樣。”
陸星辰沉思一下，突然拉起孟子的手，“走，去最頂層。”
很快，兩個人爬到最頂層的露天陽台，孟子自己跑得氣喘籲籲，陸星辰居然麵不改色，氣都不喘一下。
這會，莫已經背對著他們站在樓層邊緣，他的背影在寒風中顯得更絕望頹喪，一心求死的他顯然沒有察覺到他們的到來。
陸星辰見狀，毫不猶豫地立馬鬆開孟子的手，對她比了一下噓的手勢，然後不動聲色地快步跑上前。
大概與莫距離一米不到的距離，眼看莫已經抬起一隻腳準備跳下去，在這兒千鈞一發之際，陸星辰及時伸出手揪住了他的一隻胳膊，然後用力把他拽離樓層邊緣。
孟子緊張到一直屏住呼吸看著這驚心動魄的一幕，這會看到莫安然無恙，才讓她大大地鬆了口氣。
莫神色顯然有些驚魂未定，而不是那種已經做好麵對死亡的泰然處之，直到他定了定神，看到站在他眼前的陸星辰才詫異開口，“陸律師，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陸星辰看了一眼孟子，淡淡地回答莫，“這得多虧我太太不可多得的預感，她說你有可能想不開，加上我一些猜測，這裏是你以前居住過的地方，有著諸多回憶，又有這麽高的樓層，天時地利人和，在這裏結束一生，總比去被車撞，禍害無辜強吧！”
麵對陸星辰隱晦的諷刺，莫無話可說，隻能苦笑
一聲，“既然知道我會想不開，為什麽還來救我？我死了不正好報了你的父仇嗎？”
陸星辰冷哼一聲，“假若你真的了無牽掛抱著必死的決心，又何必讓別人看出來你想不開，你大可以趁我們到來之前，縱身一跳。”
“我相信你不是故意要讓我們救你，你是情不自禁，因為現在的你跟三年前不同了，三年前的你也許真的絕望，無牽無掛，可現在，”他說著緩緩走向孟子，摟著孟子的肩膀，有點深意地看了下孟子。
孟子被他看得一頭霧水，而他繼續說道，“你有了牽掛，你心裏明白，你牽掛的是誰？你想想，在我剛才把你從鬼門關救回來的瞬間，你心裏是不是覺得慶幸？”
莫不可思議地看著陸星辰，也在間接默認他所說的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