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從未這樣愛過你
沐蕭然的安排十分合理,幾乎是掐好了各種時間點,想去的地方,想看的風景,想吃的,想玩的,全部過了一遍,蘇小懶感覺他簡直比導遊還要導遊,遇到好奇的東西,隨口一問,沐蕭然便能信手拈來,她不禁覺得,以後就算慕詩開不下去了,他們辦個旅行社,導遊嘛,就沐蕭然就夠了,說不定也可以掙個盆滿缽滿。
但事實證明,這一切都是她想多了,慕詩怎麽可能開不下去?沐蕭然又怎麽會任她擺布呢?
在他們假期快要結束的時候,沐蕭然又帶著她去了一趟那間海邊的白色別墅。
她終於不覺得是幻覺了,原來,這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而且還深深烙印在了她的記憶深處。
沐蕭然將鑰匙交給了她,告訴她,這是林立,她那個還未來得及相認的哥哥留下來給她的,因為裏麵有他們媽媽生活的痕跡,有他們小時候的回憶,他在最艱難的時候也沒想過要賣掉這裏度日,而是選擇了回到他們混賬爸爸的身邊,過著被利用被使喚被瞧不起的日子。
第一次來的時候,蘇小懶的感觸還沒有這般的深刻,可能是當時剛轉醒,腦子還不太清醒,而今天,她強烈的感受著這裏的一切,是的,有她曾經存在的痕跡,盡管,那時候的她還是個小小的嬰兒,不過三四個月的時候便從這裏離開,並且一直沒人曾經告訴過她,她的媽媽,在這裏。
沐蕭然的計劃裏,最後一天,他們是要在這裏度過的,蘇小懶當然沒有阻止,因為她比沐蕭然更想呆在這裏。
他們酒店的房間已經退掉,行李箱也被沐蕭然重新整理了一塊地方用來存放她的母親和哥哥的照片。
沐蕭然因為前一天晚上開了一晚上的視頻會議沒睡,正靠在樓下的小沙發上打盹,蘇小懶見他也累,不想打攪他,翻出來小毛毯蓋在他的身上後,鎖了大門,上了樓。
不得不說,獨自麵對空蕩蕩的房間還是需要巨大的勇氣的。
蘇小懶呆在哥哥的房間裏,這裏看看,那裏摸摸,看累了就停下來想一想,當時的哥哥是怎麽在這間房裏活動,怎麽開心的大笑,又是怎樣蹦上床玩耍,不自覺的就想躺一躺那張床。
床單上有新鮮的洗衣液的味道,和剛進門整個房間裏彌漫著的香氣一致,蘇小懶便知道,這不是哥哥的味道。
這麽多年沒住人了,還有這樣的味道,那一定便是沐蕭然派人打掃過的,不用問也知道。但她還是很歡喜,因為這裏,和她印象中的哥哥竟然是一個整體,而她,身在其中。
她不知不覺躺在林立的小床上睡著了,腿從膝蓋出自然垂下,她也沒覺得不適。
沐蕭然見她長時間沒下樓,找上來,正看到她這副樣子躺在床上,一時間臉上擔憂的表情都柔和了下來。
他將她抱起來小心的放直了身體讓她躺在床上,嬌小的她,躺在床上竟然還很合適。然而,在他為她蓋上被子的時候,她的眼睛忽然睜了開來。
她見是沐蕭然便抓著他的手不放,像不肯離開家去上學的蘇林一樣,用乞求的眼神看著沐蕭然說:“別走,陪我。”
沐蕭然淡笑著問:“陪你幹嘛?”
蘇小懶說:“你就在這陪陪我,讓我好好看看你。”
沐蕭然又說:“燈都沒開,怎麽看?”
蘇小懶揮揮手,“你過來點,我能看到你的。”
沐蕭然無奈的搖頭湊近了些,剛要開口問看不看得到的時候,蘇小懶湊上來親了他的臉頰,可能是因為距離的原因,她夠著脖子,唇上有些輕顫。
她說:“從未這樣愛過你。”
沐蕭然聞言不禁皺眉:“這樣是哪樣?你以前說過的愛我都是騙人的麽?”
蘇小懶說:“不是,以前和現在不一樣。”
沐蕭然問:“怎麽不一樣?”
蘇小懶說:“以前是單純的喜歡升級到了愛,而現在是從愛升級到了深愛。”
沐蕭然更不悅了,“這麽說,以前我深愛著你的時候,你都是敷衍的愛我嘍。”
蘇小懶急了,說:“不是,你語文到底誰教的啊!這樣詩情畫意的話,怎麽就被你掰扯成這樣了?”
沐蕭然挑眉,“你問我語文誰教的,我可知道你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
蘇小懶爭辯:“誰說的!他隻是……他隻是體校畢業,選修過文學的好吧!”
沐蕭然點頭:“可他還是個體育老師。”
蘇小懶氣呼呼的哼了一聲,扭頭不再看他,她正尋思著,怎麽好好的那麽深情洋溢的話能被他分解成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這個樣子,沐蕭然卻沒給她思考的時間,一下吻到了她的耳畔,柔柔軟軟的唇可真是成功的吊起了她的靈魂,在半空中還完成了一個漂亮的吊打。
因為最後,沐蕭然附在她的耳邊同樣說了那句話,得到的卻是她無法言喻的輕吟。
他們在那張小床上充分的體會著人生疾苦,不奮鬥隻能買連腳都伸不直的小床之後,恬不知恥的在那張小床上完成了午休。
走下樓的時候蘇小懶才知道,沐蕭然在客廳早支好了帳篷,這個是他在酒店附近的商鋪買的,很便宜,也很好看。
她問沐蕭然:“你支好了帳篷為什麽不叫我下去睡?”
沐蕭然故作無辜的攤手說:“不是你叫我別走。”
蘇小懶橫他一眼,“可你還是可以說這件事的,如果你說,我就會下來。”
沐蕭然笑,極度不信任的問:“是嗎?”
蘇小懶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嘟噥著:“當然了。”
沐蕭然伸手揉揉她的頭發說:“那張小床不是你哥的,是我買的,你不用感覺睡了你哥的床心裏有愧,你該對我有愧因為你沒在床上好好表現。”
蘇小懶耳根子一熱,臉上蹭的紅了起來,怒目圓瞪,氣鼓鼓的說:“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下流呢?”
沐蕭然不以為然:“哦~不知道昨晚是誰比較下流。”
蘇小懶補充道:“還很厚臉皮!”
沐蕭然淡然的瞥她,嘴上仍舊不認輸:“彼此彼此。”
這句彼此彼此真的不是假話,因為昨天的她真的厚臉皮並且下流了。
昨天,因為連續居住的時間有十多天,碰上了當地的美食節,酒店的經理在得知他們要退房後特意送上了酒店的晚餐用餐券,邀請他們一嚐美食。
免費的,蘇小懶最喜歡了,從小就喜歡!
她精心打扮了一翻,順帶著又幫沐先生整理了一套帥氣的休閑裝,拉著他飛快的出門,在開場的第一時間走進了自助餐區域。
蘇小懶愛吃這一點沐蕭然是早就知道的,自打上次因為暴飲暴食去打了吊針,他便再也不放縱她一分一毫,於是,在他的監督下,她每樣吃得隻許拿上一小份,碰上沒法拆開的大份,便拿給沐蕭然,沐蕭然為她拆解,分給她一小份。
饒是如此,蘇小懶的那頓晚餐還是吃得很愜意,很享受,她喝了酒店自製的紅酒,因為味道好,趁著沐蕭然上洗手間的間隙,還連著喝下了不少,等沐蕭然回來發現這些的時候,她已經醉眼惺忪,隻會看著他傻笑。
喝醉後的蘇小懶實際上是非常可愛的,她既不哭也不鬧,乖乖的任沐蕭然揉圓搓扁丟進浴缸,然後清醒過來。
酒精的作用下,沐蕭然在她眼中是鍍上了一層金光的男神,她恍惚著看到他,立刻便想撲倒。
沐蕭然剛換好衣服,走到浴室準備為她洗澡,一下就被她撲倒在了浴室的地上胡亂的親了一通,整個地上都是水,他的白襯衫和沙灘褲瞬時被打濕透了,而趴在他身上的人卻沒有起身的趨勢。
他隻能自己動手,一下坐起,將她重新丟回浴缸,又重新調好了水溫,自己也脫掉了衣服和她一起洗澡。
他洗完自己的,又湊過去給她洗,背上不輕不重的力道搓得她舒服極了,咽了咽口水就想轉頭看看搓澡師傅。
她這不看不要緊,一看立馬就神魂顛倒,又要往上撲。好在這次沐蕭然有了防備,一把扭住了她在空中胡亂抓著的手,怒火中燒的直視她的雙眼,好似這樣她便會畏懼似得。然而,喝醉了的,你指望她畏懼什麽?
於是,蘇小懶再一次在沐總裁的不作為之下,成功的攀上了他的胳膊,又一次吻上了他。
她的吻技極差,好幾次都磕到他的牙齒,有時候也磕到自己的,沐蕭然火氣很大的製止了她這個醉鬼,一把抓起浴巾擦幹兩人,將她扔到了床上。
就是在床上,蘇小懶仍舊不老實,可能是喝醉了,她連背上的疼都沒感覺到,反倒在被他扔上床之後就起身擺了個十分嫵媚的姿勢,朝著他勾手指。
沐蕭然忍無可忍,氣得怒火中燒,大聲的問她:“蘇小懶,你到底喝了多少!”
蘇小懶當時醉是醉了,可洗了澡也沒那麽醉,隻覺得眼前這男人十分的不解風情,那她也不解風情好了!
她站起身就將床邊的沐蕭然脖子抱住,向後一倒,沐蕭然就倒在了她的胸前,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
沐蕭然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也是一驚,隨即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處境,想起身卻發現誘惑是那麽的大,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一個翻身將她轉到了上麵。
蘇小懶翻身農奴把歌唱的第一件事自然不是唱歌,也不是呼吸新鮮空氣,而是去舔沐蕭然的耳垂。因為在她的印象中,每次都是他吻她吻的她受不了,而每次她想反擊,想要吻他耳朵的時候卻被避開,她不甘心,很想試試。
誰知,這一試不得了!
沐蕭然的耳根子瞬時又熱又辣,蔓延了滿臉,好像一個剛吃完變態辣雞翅的人,又好像剛煮熟的蝦。
蘇小懶卻不可能手軟,不,嘴軟。她見自己的吻這麽有魔力,又換了一邊開始親。她如果此時腦袋再清醒一點,她一定可以感覺到沐蕭然的不正常.……
正所謂好奇害死貓。她的好奇心雖然沒有害死貓,卻害得她半死不活。
她不記得他們做了幾次,也不記得自己身在何方,隻知道,半夜他開視頻會議的時候,她的眼皮都沒辦法抬起一條縫隙。累到極致,或許便是如此,但她卻不後悔!
沐蕭然盯著放空的蘇小懶臉頰上的紅暈,打了個響指,喚回了腦海中還播放著少兒不宜片段的人,柔聲問:“中午想吃什麽?我們一起去買菜。”
蘇小懶回過神再看沐蕭然,又覺得他和昨天動情的樣子不太一樣,沒頭沒腦的問了句:“大神,你昨天被我吻耳垂的時候在想什麽?”
沐蕭然微皺著眉,意味深長的看著她,說:“我在想……我怎麽娶了這麽個色鬼!”說罷,很不厚道的大聲笑了,也不管蘇小懶還站在樓梯上氣得直跺腳。
最後他們還是沒有出門去買菜,而是打了電話叫了酒店經理安排,因為退房的時候沐蕭然給的小費不菲,那個經理自然安排的十分妥當,甚至還熱情的問需不需要派一名廚師過去,被沐蕭然婉拒了。
中午,蘇小懶吃著沐蕭然做的牛排和湯,滿意的點點頭,稱讚道:“吃了這麽多家你說的美食,還是自己老公做的好吃!”
沐蕭然淡笑:“是嗎?你別以為這樣誇我回去就可以不學做菜了,以後我不在家的日子還多著呢!”
蘇小懶爭辯:“我才沒有呢!再說了,你不在,不還有保姆嗎?雖然她做的沒你好吃,但還是可以下咽的。”
沐蕭然將自己盤子裏的牛排給了她一塊,說:“回去我會撤掉保姆。”
蘇小懶聞言立刻討好的笑道:“不要這個樣子嘛!我不需要保姆,不需要她做的,再說了,媽不是還在家裏嗎?你讓我餓著,總不能餓到媽和你的兩個心肝寶貝吧?”
沐蕭然瞥了眼她諂媚的模樣,滿意的笑了,問:“那你學不學做菜了?”
蘇小懶苦惱的皺眉,伸手擦了擦額角的汗,心不甘情不願的點頭:“學,學,我學!”說完,惡狠狠的用手中的刀叉戳著麵前的牛排,好似這樣可以發泄出怒氣一般。
這房子最不好的一點便是房前屋後的雜草,蘇小懶原以為沐蕭然會安排園丁過來除草,哪知道他吃過午飯,喪心病狂的支起了涼棚和黑紗,他說:“我們下午把這裏整理好吧。”
蘇小懶想說,你又不住這兒,整理好了不還會長出來嘛!但看在這是哥哥和親媽的房子的份上,她忍住了,而且乖巧的跟在他的後麵動了手。
她雖然從小在農村長大,可外婆和舅舅都疼她,稍微重一點的活都沒讓她做過,又過去了這麽多年,她的手早就細皮嫩肉了。冷不丁用起來,嬌氣得很,不一會兒便滿目瘡痍,被沐蕭然安排在大門口吹風。
沐蕭然卻不嬌氣,幹起活來,比談大收購案還認真,夕陽西下的時間,門前的花圃已經完全浮現出來,她還能看見花圃裏矮矮的小花苗,她不認識,是沐蕭然指給她看的。
他和她並排坐在大門口吹風,蘇小懶還能聞到他身上的汗味,不難聞,也不太好聞,但她不嫌棄,還將頭靠在了他的肩上。
那一會兒,他說了很多話,像是總說不完似得,像個沒頭沒尾的故事又吸引著她。
他說,她知道了他瞞她的事情離開的那段時間,他不止一次到這裏來拔草,那時候的草很深,他一拔就是一天,然後坐深夜的航班回去,然後又來拔,又回去,每次都不敢進門,因為覺得心中有愧。直到她原諒了他,他又來過一次,打開了門看了看,整理了又整理,他怕他隨時要帶她來看,便請了一個勤工儉學的中國學生,每個月支付他一筆錢,讓他來打掃一次這裏。
上個月,他忽然夢見了林立,他讓他帶妹妹去看他和媽媽。
蘇小懶聽到這裏,淚水已經潤濕了他的肩頭,沐蕭然也沒法再繼續下去,深皺著的眉頭緩緩的舒展開,看著遠方,柔聲說:“他們住在這裏,想來,以前的日子是十分快樂的吧。”
蘇小懶重重的點頭,說:“哥哥以前和我說,他和媽媽呆在一起的日子,都是幸福和快樂,再苦再累,有家人陪一定就很幸福。”
沐蕭然的手臂滑過她的背攬上她的肩膀,輕聲嗯了下,又親吻了她的額頭說:“幸好,我們還在一起,不然,幸福是什麽我都不會知道了。”
良久,蘇小懶又說:“大神,其實……我上午說真的,我是真的覺得,我.……我愛你,但是又不是以前嘴上說說,或者愛恨情仇的那種愛,而是,我覺得……我覺得.……”
沐蕭然忽然就笑了,手上的力氣又緊緊攬住她,低沉的嗓音說道:“我懂!我知道,是那種比愛我自己還要愛的愛,是那種我能付出所有隻要你幸福的那種愛,對嗎?”
蘇小懶重重的點頭,熱淚盈眶。
夕陽無限好,有愛的人陪著,又怕什麽近黃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