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A市
蘇小懶上次來的時候,這個城市於她而言,完全是個陌生的城市,隻是沐蕭然來過,所以她想著來看看。
而現在,林立帶她來,她竟然產生了一種回到家鄉的錯覺。
林立的房子是個鄉村小別墅,外觀是低調的咖啡色,但在紅磚黑瓦的鄉村裏,這麽低調的顏色卻獨具一格,顯得張揚且放肆。
他家的門前也有花圃,裏麵種滿了粉色的滿天星和綠色的含羞草,蘇小懶下車的時候腳不小心碰到,含羞草縮了一片。
這裏是特有的南方氣候,就算冬天也是暖陽照耀,偶爾還可以穿個短袖,所以蘇小懶帶來的羽絨服,毛衣毛褲,長靴通通沒有用上。
住進來第三天,她便讓林立帶她去商場采購了一批夏天的衣服回來。說也奇怪,已經是冬天了,商場裏仍然有夏裝和秋裝賣,反倒是冬裝隻能偶爾見到。
等她花光了現金,正準備用信用卡結賬的時候,林立掏出了他身上的現金,為她買單。
她也沒拒絕,無所事事的環顧四周,看著不算多的人流,心想,這裏的新年應該沒有那邊熱鬧吧?
他們的車從地下停車場出來的時候,正看到商場門口停著一部限量款的跑車,大紅色的跑車十分紮眼,蘇小懶隻一眼就認出來,那是她和沐蕭然的新婚禮物!
他.……怎麽也來這邊過年了?難不成,她被跟蹤了嗎?
事實上是她想多了。
沐蕭然每年過年之前都會派秘書或者親自來看看自己資助的少年,那個男孩子,現在已經把小旅館開的到處都是。
他過來,不過是想給他出個主意,讓他往這個行業的高端發展發展。
自從那一天晚上,他離開之後,她倉皇的跑掉,他便沒再打聽過她的消息。
他覺得,她那個模樣,深深的傷害到了他。
他原以為,他等著,她遲早便能重新回到他的身邊。而她,他前腳剛走,她後腳便選擇逃離,那被嫌棄的感覺,他到現在依然記憶猶新!
所以他沒再讓兩個孩子去磨她,自己也不再找人跟著她了。卻還是從別人的嘴裏聽到了她的消息,看到了她的手上,被另一個“林立”戴上了戒指。而她的戒指,還在他這裏,放在她的梳妝台上,蒙了一層灰。
他覺得,她似乎並沒有一個妻子的自覺性,盡管他們沒有離婚,她仍然敢接受別的男人的邀請,那他,何必再費盡心力的討好她呢?他堂堂慕詩集團的總裁,想上他床當他孩子媽媽的女人比比皆是,比她溫柔漂亮的一抓一大把,她既然無情,他又何必情聖呢?
這幾個月,爸爸媽媽回來,自從打蘇沐的嘴裏知道他們分開的消息後,媽媽便本著心疼孫子的名義,明裏暗裏為他安排了不少相親。
他一一接下來的態度,讓沐媽媽更加狂熱的為他張羅。他拒絕一個,便有下一個等著。
雖然確實都是名媛,甚至還有跟她很像,很有個性,又很可愛的女生。他卻通通提不起興趣。
眼看就要過年了,相親的節奏仍然未曾減慢。
沐爸爸和沐媽媽解散了國外的公司,帶著全部資金入股了慕詩,看來是想長住下來了。
沐蕭然想想就十分煩躁,於是,一個狠心,拋下了孩子,來了A市過年。
其實這種生意上的指導,他往常發個郵件或者打個電話就能解決,未見得要親自過來。但他過來了,那個小子自然不會怠慢,從他下高速起,他的車後便跟著一個車隊,那場麵壯觀的恐怕就算市長也沒他這麽威風。
當然,這些並不是他要的。
實際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可能隻是簡單的想要逃遠一點,逃開那個城市和那些人,找個沒人認識他的地方放鬆放鬆吧。
商場附近有他開的酒店,他打算晚上在那邊住,雖然周衝那小子力邀他去住他的小旅館,但潔癖讓他拒絕了。
他入住酒店,別的要求沒有,全部的床單被套枕芯通通需要換成新的。所以,他還沒出發,秘書早早就電話通知了這家酒店的經理。
他把車停在商場門口,不過是想買點生活用品又懶得停到地下停車場。
商場的保安上前來的時候,他將鑰匙扔過去給周衝,周衝立刻會意,吩咐後麵的人將車停到地下停車場去,自己跟在沐蕭然的身後進了商場。
這種小事,沐大總裁非得親自過來,搞得一向囂張的周衝摸不著頭腦。身後的那群人,更是摸不著頭腦。一向說一不二能竄上天的老大,怎麽跟在這個年輕男人後麵,像個小弟似得呢?
沐蕭然選東西很仔細,各種參數都要看,選完結賬的時候才發現購物車的東西非常多,這才意識到,他好像把全家的東西,都采購了!
兩個小家夥的他可以順著帶回去,可她的呢?有用嗎?
他想了想,還是把給她的那份一起結了賬,提回了酒店。
周衝在他的酒樓設宴為沐蕭然接風洗塵。這家酒樓是沐蕭然半年前堅持要他開的,他總覺得酒樓沒有小旅館掙錢,果然,這個酒樓半年的營業額還不如他市中心小旅館的十一黃金周收入。
他今晚請客,就準備和沐蕭然請示一下,把這個酒樓拆掉,換成小旅館的。
等等,為什麽要請示?
他自己也搞不懂,為什麽沐大總裁一來,他就矮人一截了。
做這種決定,他向來說一不二,可他一來,他自然而然的就想著要請示了。
沐蕭然下車的時候本就心情不好,一直麵無表情,隻有結賬的時候看著女士的毛巾輕笑了下,其他的時候,一臉嚴肅,好似別人欠了他幾百萬似得。所以,他在酒席上的臉色也不算好,這便弄得周衝不樂意了。
“喂!我說大總裁,您過來哪是來進行生意指導,是給我甩臉子看的吧?”周衝陰陽怪氣的表達自己的不滿,仍舊沒有吸引沐蕭然的注意力。
後者正看著窗外的月亮,淡淡的喝酒。
恩!果然還是之前的那種味道。
裝酒的瓷器杯裏一滿杯喝完,沐蕭然才開口:“你這酒樓不錯,可以多開幾家。”
周衝正鬱悶的吃魚,經他這一說,一根魚刺卡到了喉嚨,咳了半分鍾才弄出來。
剛恢複正常呼吸的周衝就拍桌子了,“哪裏不錯了?您倒是給我分析分析,我這酒樓半年比不上我旅館的十一黃金周,還留著,等著虧本?”
沐蕭然淡淡的又倒了杯酒,舉杯衝著周衝道:“這酒,不錯。”
周衝滿臉黑線,“合著就因為酒不錯,酒樓就要開著?”
“恩。”沐蕭然小抿一口。
“這酒可是我們酒樓的鎮店之寶,一般人可喝不起,也指不著它掙錢的!”
“那就降價,把酒樓檔次提高,宣傳做好。”
“我算是聽明白了,反正就是,酒樓的開著,對吧?”
“理解能力不錯!”看似誇獎,經沐蕭然的嘴一說,周衝感覺到智商被侮辱,正想反駁,沐蕭然又開口了。
“這裏正在開發,又是市中心,大型酒樓隻有你一家。趁這裏還沒發展起來,你完全可以抓住先機。酒店也是。”
略一思考,好像是那麽回事兒,周衝便也不再說什麽,隻是點點頭,陪著喝了起來。
沐蕭然不是癮君子,但他確實喜歡這裏的酒,也就是因為這酒,他才和周衝認識,資助他,讚助他,幫助他的。
那時候,他還剛讀大一,暑假沒事幹,便出門旅行。他不喜歡大眾路線,自己一個人背著行囊找一些人少的線路,一坐一天的火車,去感受最純淨的人文風情。
一個偶然,他在借宿的人家喝到了這酒,細嚐之後,便給錢買下了那壇酒,順帶著問了來源,於是便找到了周衝家。
那時周衝的父親剛去世,他家門口還掛著白色燈籠,家裏因為父親生病欠下不少債,父親剛下葬,追債的人便上門將他家能搬的東西全部搬走。
十歲的周衝扯著不讓他們帶走那套釀酒的工具,結果被他們推著摔到了沐蕭然的腳邊,沐蕭然便出手了。
他用隨身帶的現金幫他還了債,其實並不多,不過五千塊。
那時的周衝,眼裏滿是小孩子的防備。沐蕭然衝他笑,他也不搭理,伸手扯他起來,他也不理,抱著那套東西就進了院子……
周衝一直到大學畢業都是沐蕭然資助的,雖然他才大一的時候便有了自己的小旅館,雖然掛名在別人名下,盈利卻全數入了他的口袋。他一直想報答沐蕭然,還錢或者再給他利息,沐蕭然都笑著拒絕,隻叫他每年準備好酒給他就行。
從那以後,周衝的釀酒工具便隻為沐蕭然釀酒,隻是不方便送過去,他便每年派人來取,或者親自來喝。
這次沐蕭然過來,他自然準備好了。一共四壇,都是他親手釀的。
沐蕭然看著酒店客房的茶幾上放著的那四壇酒,笑了笑,起身開了瓶紅酒,倒了兩杯,遞了一杯給周衝。
周衝向來不愛這口味,不過也沒拂沐蕭然的好意,接過喝了一小口,驚覺這酒的味道和自己的酒如出一轍!
“喝出來了吧?除了酒樓和酒店,你再開個酒莊吧。”
他往桌上放了一張卡,“這裏麵是一百萬,密碼你生日。”
周衝有點愣了,他的小旅館遍布A市,一年的營業額也不少,沐蕭然猛然給他一張一百萬的卡,他忽然意識到,麵前的這個男人,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