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抽我的,需要多少都給她
小寶寶忽然伸出的小手揮到了小懶的臉上,輕輕的,像個小肉球,蘇小懶伸手握住,心裏又是一軟。那麽小的握成拳頭一般,卻不能充盈她整個手掌的弧度,她微微有些發愣。
沐蕭然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了窗前,他輕輕歎了聲,蘇小懶扭頭看他,那背影,那麽熟悉卻又那麽陌生。
她輕聲說:“把他抱回去吧”,又覺得這句話有歧義,補充道:“抱回育嬰室。”
沐蕭然轉身看了看她微微發白的唇色兼著冷汗沁濕的額頭,點點頭,問了聲:“你還好嗎?要不要我叫醫生來?”
蘇小懶搖搖頭,閉上了眼睛。
她從剛才開始就覺得自己有些冷,微微捂住被子,又往上扯了扯才罷休。
沐蕭然抱著孩子去了育嬰室,又在窗前多看了幾眼。再回來卻隻見被子被翻到了一邊,床上的人卻已不見!
衛生間的門打開著,沒有人,小廚房也沒有,陽台也沒有。他走到護士台問了才知道,剛才她已經被送往了手術室!
他腦子嗡嗡作響,疾步向著手術室的方向跑去。傑瑞正在手術室的門口垂著腦袋坐在長椅上,聽到腳步聲抬頭一看是沐蕭然,急急的問道:“你剛才做了什麽?”
沐蕭然搖頭表示不知道,看著緊閉的手術室門,他問傑瑞:“懶懶她怎麽了?為什麽又進手術室?”
傑瑞沉聲道:“她產後大出血,現在正在搶救呢”,頓了頓,又悔恨懊惱地說:“我們剛才在裏麵,她還是很正常的對不對?我們怎麽就沒發現她的異樣呢!她這個傻子,為了生孩子拚命,現在孩子生了,難不成她.……”
“不會的!”沐蕭然粗聲打斷他,“她不會丟下孩子的,孩子需要她。”
他現在的心情十分複雜,不是簡單的傷心,說不出來的感覺心要被剜去一塊才好,那一塊已經隨著她慢慢僵化,不會跳動了。
有護士出來說她大失血,而她的血型太特殊,醫院已經沒有存血了。沐蕭然擼起袖子,說:“抽我的,需要多少都給她!”
傑瑞看著他,以為他是一時衝動,上前阻止道:“血型不一樣是不能輸血的,不然會出人命的!”
沐蕭然的聲音低沉帶著堅持:“我們的血型一樣,以前抽過的,放心。”
護士帶著他進了手術室,簡單的消毒後將他安排在她床邊的一張小床上,他眼睛直直地看著病床上幾乎聽不見呼吸的蘇小懶,一瞬不瞬地盯著,生怕一眨眼她便消失不見。他甚至沒有感覺到自己體內的血液正在慢慢減少,也沒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漸漸發涼……
手術完成時,傑瑞看著被推出來的兩個人,無一不是麵色蒼白,毫無血色,他不禁為育嬰室裏的那兩個小家夥擔心著。這兩個不負責的父母,總不可能丟下他們讓他這個外人來照顧他們吧!
他讓護士將他們安排在同一間病房,了解了情況後又出門給房東夫婦打了電話,請求他們幫忙熬一鍋湯,自己開車回去愚人工作室將事先蘇小懶已經準備好的育兒用品帶來醫院時再帶過來。
房東夫婦本要求來醫院照顧小懶,但他見他們年事已高,便阻止了兩人,回去和他們說了小懶現在的情況後,他再也攔不住他們了,隻能用車將他們載到了醫院。
房東太太是個感性的人,站在小懶的床邊像看著自己的女兒一般,眼眶紅紅的,房東先生在一邊摟著她的肩,輕聲安慰著。
傑瑞怕他們受不了現在的場景,便輕聲邀請他們一起去看看小寶寶們。
隔著玻璃看著他們,兩個小小的嬰兒放在臨近的睡床上,維持著舒適的睡姿,嘴角還在向上輕揚著,對外麵發生的事情一點兒也不知情的無憂無慮,看的傑瑞一陣羨慕。
房東夫婦看過嬰兒之後還不願離開,又回去看了看處於昏迷的小懶,這才發現旁邊床上還躺著個男人。
房東太太問道:“這個人是誰?為什麽不給小懶單獨準備一間病房?”
傑瑞也不知道怎麽介紹,一臉的惆悵。房東太太忽然意識到這張臉似曾相識,倒是和小寶寶有幾分的相似。
她問:“這是孩子爸爸?”
傑瑞點點頭,她又問:“那為什麽這麽久都沒來看小懶呢?”
傑瑞搖搖頭,“我如果知道那就好了。”
房東太太不解地問道:“那他現在為什麽在這兒呢?你不怕小懶看了他傷心嗎?”
傑瑞說:“我總不能讓小懶一個人過鬼門關吧!他是孩子的爸爸,就算他們沒在一起了,孩子也是他們的,我覺得孩子一定不希望爸爸缺席的。”
房東太太點頭,又像想起什麽似得,“那他來了,你不怕你的地位不保?”
傑瑞笑著看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在他們眼中竟然是一個癡情的模樣,便問道:“怕啊!怕得很!”
見他笑著,房東先生倒是上前安慰道:“沒關係,了不起我們再給你介紹更好的對象!我老婆的侄女兒就不錯!”
傑瑞笑意更濃,他看著房東太太問道:“老太太,您會幫我介紹的,對吧?”
房東太太看看丈夫,看看他,敲了他腦袋一下,說道:“你給我把小懶照顧好了我就給你介紹!到時候,你的光榮事跡我也幫你宣傳宣傳,說不定上門的人更多呢!”
伴隨著兩老的笑聲,傑瑞將他們送到了醫院門口,又揮手招來一輛出租車付了車費報了地址才轉身回到醫院。
他看著病床上躺著的兩個人,忽然覺得自己很像外人,不對,自己就是外人嘛!
小懶生孩子的時候是,上午抱孩子給小懶看的時候是,現在他們兩人躺著,他還是!
他微微有些惆悵,走到陽台上,掏出了回工作室隨手帶上的半包煙,點燃了其中的一支。
煙放的時間有些長,有些黴味,沒抽兩口他便滅了,輕聲咳嗽了兩聲,看著遠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的家人呢?在什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