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雙母慘案的真相
她跪在舜英麵前,狠狠地舉著拳頭砸著自己的左肩,哭得撕心裂肺。
??“為什麽,你要讓我知道你過得這麽苦,我這麽無能為力,我沒有能力保護你,沒能去救你,更沒辦法彌補你受過的傷害,你恨我是應該的,你就應該恨我。”
??舜英抿了抿唇,任由眼淚掉下來,無情地說道:
??“殺了你太便宜了,我要毀掉你的名聲,搶走你所有的東西,我要你的夫君,你的朋友,和我一樣活得生不如死。”
??“這是姐姐欠你的,隻要你肯就此收手,姐姐可以成全你。”
??淚目的舜華沒有再吭聲,她慢慢走向刀尖,強顏歡笑地看著妹妹,把溫暖的手搭在了妹妹握刀柄的手上。
??在那雙通紅的眼睛裏留下最後一抹淺笑。
??就在冰冷的刀刃即將捅進腹中的瞬間,舜英脫力地鬆開了手,匕首隨即掉落在地,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鏗鏘。
??“可我不想你死,我不想你死啊,姐姐.……”
??淚流滿麵的舜英緊緊抱住舜華,仿佛要將這些年所有的不快,都哭出來。
??“你為什麽沒來找我,為什麽你沒來,舜英一直都在等著你。”
??“對不起,對不起……”
??這對久別重逢的兩姐妹緊緊地相擁著,眼淚裏滿是無法追逐的悔恨,以及失而複得的感動。
??“姐姐,舜英還能回家嗎?”
??“能,我們現在就能回家。”
??破涕為笑的舜華輕輕地擦著舜英的眼淚,溫柔地摸著她的頭發,哽咽不已,舜英忍著眼淚,猛地點頭。
??“不可以,你們誰都不能走。”
??一個粗獷的男聲打破了這幕久違的溫馨。
??兩姐妹怔愣看去,寧瀟瀟和辰右正帶著大批人馬,圍在了門口。
??“終於找齊證據了,可真是廢了本大人一番功夫啊,榮香樓的老板娘,本大人應該叫你丫鬟小今,還是應該叫你蓬萊居士呢?”
??“本姑娘不知你在說什麽,你若是想在榮香樓撒野,恐怕,道行還不夠。”舜英擦了擦眼淚,站了出來。
??“希望,當你看到這些證據之後,你還能如此囂張。”
??寧瀟瀟抬了抬頭,命令屬下將東西呈了上來。
??將香爐和黃符放在她們麵前。
??“這就是你殺害玉母的重要證物。”
??“真是好笑,這些東西,誰家都有,你居然說這是我殺人的證據。”舜英冷笑道。
??“這些東西對於別人來說就普通,但對你來說就不一樣,你可是大名鼎鼎,能讓人用一張‘黃符求子’的蓬萊居士,你在大夫口中得知,玉家少夫人懷了身孕,便大肆宣揚自己能用‘黃符求子’騙取城中達官顯貴,你這樣做不止是為了騙取他們的錢財,更是為了將此事宣揚開去,吸引玉母上鉤。”
??舜華沒有說話,而是下意識地握住了舜英的手,緊緊地將她護在身後。
??“很快,你的計劃成功了,你利用榮香樓的人脈關係,輾轉地將請帖送到玉母手上,吸引她來找你。”
??眾人跟著寧瀟瀟的話,回到了當日玉母來找假扮成蓬萊居士的顏舜英那一天。
??“尋常人求子,最多才會買一兩張黃符,更何況是像玉母這種在親家母去世當天,能冷靜地操辦喪事,安撫親朋戚的婦人,她之所以會買那麽多張黃符,把‘花燈’貼得都是,那是因為她買符的時候,就已經神誌不清。”辰右言之鑿鑿地說道。
??“沒錯,你很聰明,讓所有人都看到她好像‘喝醉酒’一樣,活著走出了榮香樓,撇清關係,可是,你萬萬沒想到,你脫掉她的衣裳時,會被另一個人看見,那就是真正采花賊。”
??寧瀟瀟卷了卷自己耳邊的秀發,會想到當日的情況。
??“本大人就說嘛,我們兩個武林高手追截一個武功差得要死的采花賊,怎麽可能會把他跟丟,原來是你將目擊到你殺人的采花賊,滅口了,讓他成為你刀下的第三條亡魂。”
??舜華眨了眨眸,握著舜英的手微微緊了一些。
??“而,第四個則是今日被勒死在大榕樹上的廟祝,他衣襟和袖子上的白色粉末,本官已經命人去醫館打探過,是一種專製皮癬的藥膏,這種藥膏隻要用過,便會成粉末狀,最近買過的人,隻有榮香樓的小廝,和玉家的丫鬟小今。”辰右嚴肅地說道。
??寧瀟瀟大步走了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舜英。
??“丫鬟買的東西不一定是自己用的,但是你上次在本大人麵前撓頭,已經暴露了你有頭癬,所以藥膏應該是你本人所有,虧本大人還以為你這麽髒,原來粘在頭發絲上的不是頭皮,而是藥膏,真是抱歉,誤會你了。”
??見舜英微微別過了臉,他繼而說道:“你故意在本大人麵前提起顏如冰和她親娘爭執的事,是為了轉移視線,掩蓋你下毒害人的秘密。”
??“笑話,我身為榮香樓的老板娘,日進鬥金,怎會心甘情願去玉家當一個小小的丫鬟。”
??“若是為了錢,你自然不願,但是為了複仇,完全不同說法了。”
??辰右正義凜然地站了出來。
??“在查案初期,我們因為殺人動機,曾經懷疑過顏大小姐,由於顏家其餘兩個女兒早已嫁人,所以,我們忽略了一點,那就是恨顏許氏和玉氏的人不止一個,還有你,年近十二歲,就被遠嫁去萬溪的顏家三小姐,顏舜英。”
??“為了查明你的戶籍,可是花了本大人好一番功夫呢。”
??寧瀟瀟想起那天,為了早一天證實心中猜測,他騎著馬,趕了一夜,去到驛站把密信取回來,還被同僚取笑去風流快去了。
??舜英忽然哼笑了半聲。
??“你們說這麽多,都是空口說白話,以本姑娘所知,玉母是淹死的,許姨娘是被毒死的,證據呢,證明我殺人的證據呢?若是沒有,還請兩位官差早些打道回府,免得打擾我和姐姐團聚。”
??舜華眼神複雜地看著舜英,內心深處滿是歉疚。
??“有,當然有證據。”
??寧瀟瀟得意地抬起嘴角,揚聲道:
??“你用了一個匪夷所思的方法下毒,製造這起詭異的密室下毒案。”
??“詭異的密室下毒案?”舜華詫異道。
??“酉時三刻後,病重在床的顏二夫人就會服藥就寢,每天如此,屆時,沒人會接近她的房間,可是房門又有人把守,凶手究竟是怎麽下毒的,這個問題困擾了本大人很久。”
??寧瀟瀟大力地拍了拍手。
??“直到前不久的那場連下七天的大雨,終於讓史上最年輕的清吏司,也就本大人想通了。”
??“夠了,寧瀟瀟,別玩了,說重點。”辰右正色道。
??“嘖,咱們的辰右大人真是挑剔呢。”
??寧瀟瀟圍著顏家兩姐妹,邊走邊說道:
??“你先將毒藥灑在帳幔上,再在酉時三刻爬上屋頂,用頭發將冰塊綁在橫梁之上,當太陽光照下來,冰塊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融化,滴落的水珠會沾濕床上的帳幔,和毒藥混在一起,滴落在顏二夫人的唇中,悄然地讓她喝下毒藥,之後,再用長香將打結的頭發,燒下來,完成你的密室毒殺。”
??舜華有些訝異,當她轉過頭看到自己妹妹怔住時,她就明白了,寧瀟瀟的推測沒錯。
??原來,剛剛那兩句不是氣話,她的小妹真的殺了人。
??“這故事挺有趣,可是,和本姑娘沒有半點關係。”舜英咬口不認。
??寧瀟瀟忽然收起輕浮柔媚的嗓音,沉聲說道:
??“顏小姐,不瞞你說,我們在床上那幾條燒焦的頭發中,也發現了治頭癬的藥膏,若是拔下你的頭發,仔細比對,想必到時,你連最後的下台階都沒有。”
??“所以,本大人還是勸你,自首吧。”
??“是我殺的。”
??眾人詫異地看著出聲的人,這人不是顏舜英,而是顏家大小姐顏舜華。
??“顏大小姐,這和你沒有絲毫關係,你強行替你妹妹頂罪,一點意義都沒有。”辰右大人著急地說道。
??“不是頂罪,本小姐偷偷拔了妹妹的頭發,栽贓嫁禍給她,心裏最恨許姨娘的人,應該是本小姐,是她攪和了我和玉向風的十年婚約,替她女兒搶了我的未婚夫婿,也是她,霸占顏家財產,中飽私囊,而我最恨她的,就是她無情無義,狼心狗肺,將我年僅十二歲的妹妹嫁給一個足有八十歲的老頭,害她受了這麽多的折磨和苦難。”
??就在舜華的眼淚滴落在冰冷的地麵那一刻,舜英淚崩了,她撲倒在舜華的懷裏沉重地痛哭了起來。
??“別說了,別說了,是我殺的,她們都是我殺的……”
??哭得幾近抽搐的舜英最終還是承認了自己犯下的多樁罪行。
??“來人,將她帶回去嚴加審問。”有幾分動容的辰右揮手道。
??“不要,求求你們,不要分開我和姐姐,不要.……”被人夾著胳膊的舜英聲音嘶啞地哭喊。
??滿屋的哭聲悲天憫人,撕心裂肺。
??眼看兩姐妹緊緊相牽的手要被人強行分開,舜華跪了下來,滿目淚光地磕頭。
??“求求你,額外開恩,我妹妹已經十二年沒回過家了,就一天,讓她回家睡一晚吧,本小姐保證,明天日落之間,一定會把她帶回來給你們,求求你們了。”
??此時,伏在桌上的兩個侍衛終於忍不住了,抬起桌底下的袖子,偷偷地抹著眼淚,站了起來。
??“你們就成全她們兩姐妹吧,隻是一天而已,我們兩個侍衛幫您看著,絕對不會讓她離開顏府半步。”蘭侍衛拍胸脯保證道。
??“就是,大不了賭上我們小王爺的名聲,我們在此立下毒誓,絕對會按時將她護送回刑部,這樣,總可以了吧。”侍衛魯魯跟著點頭。
??寧瀟瀟看了一眼辰右,心想,這古板的辰右大人絕對不會有例外,他一向都一板一眼,絕不偏私。
??“你們別說了,這件事既然已經查清,真凶也認罪了,理應帶回刑部,依法審問判刑,對吧,辰右大人?”寧瀟瀟試探道。
??怎知,這次辰右居然有些猶豫了,身後的同僚一陣騷動。
??“辰右大人,你不是見她是女子就心軟吧?”寧瀟瀟詫異道。
??還是說,你還念著顏家的大小姐啊?
??出聲說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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