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言兄咬了我
“你……”
舜華收起隱忍不發的脾氣,畢竟命還捏在別人手裏呢。
“傅大公子,本小爺有點累了,你讓我回去睡覺好不好?”
傅木槿借著月光,望著她的臉,忽然邪惡地勾起嘴唇。
“不好,剛剛言兄咬了我,要受懲罰才行。”
怦怦.……怦怦.……
她剛剛聽到了什麽,她咬了他?
“你騙人,本小爺什麽時候咬你了?天地良心,我..”
傅木槿的麵紗被吹起,露出那張勾魂奪魄,驚豔絕倫的臉,笑得好生得意。
“在夢裏,你在吃咕嚕肉的時候。”
“那是咕嚕.……”
糟了,她好像想起來了,她剛剛做了一個很真實的夢。
她真的咬到了什麽東西。
這算什麽,做夢也在給自己挖坑?
舜華認慫地央求道:“那……本小爺咬你哪了,大不了給你咬回來,可不許彈額頭了。還有,本小爺頭受傷了,手受傷了,眼睛還瞎了,你看在本小爺是個傷患的份上,輕一點,好不好?”
她的聲音如同夢寐不忘的魔咒,他閉上眼,俯身而下,咬了上去。
舜華錯愕地感受著彼此相碰的鼻子,還有上唇濕潤的觸感,有點軟,有點麻。
忽而一道閃電迎麵閃過,雷鳴轟動。
“啊,你……”她很想推開他,可是又怕自己掉下去。
半響,傅木槿放開了她的唇,笑道:“疼嗎?”
舜華耳根通紅,不知作何反應,整個人呆住了。
“很疼嗎?”
他的拇指肚覆上她的唇邊,自己的心跳聲卻不自覺加快了。
她傻住了,迷迷糊糊地說道:“不疼,就是覺得有點吃驚,原來本小爺咬的是你的嘴啊。”
“嗯,好疼。”傅木槿真心地點頭。
舜華後知後覺地低下頭,把臉藏在他的懷裏。
“對不起,下回不敢了,在夢裏也不敢了。”
傅木槿彎起眉眼笑了,摸著她的頭。
“沒事,現在扯平了。”
那個圓圓的腦袋瓜,羞澀地點了點頭。
“言兄,你再睡會,待會,傅某喊你起來看日出。”
“好……”
舜華滿臉通紅地閉著眼,她這下子要完了。
毒誓呢?
說好的不再為別人動心呢?
傅兄,你根本就是她的生死劫啊。
也不知是不是太疲倦了,舜華不知不覺地真的睡著了。
漸漸地,冷冽的風變換成和暖的日光,她縮成一團,熟睡在他懷裏。
“言兄,你看,日出。”
“嗯嗯。”
她微微睜開眼睛,眼前依然是一片黑暗。
舜華微微打了嗬欠,身體仿佛被軟綿綿的日光所包圍,在她的腦海裏,她和傅木槿正躺在一片花海中,看著和暖耀眼
的太陽。
“美嗎?”
傅木槿點了點頭,笑道:“美,言兄現在想聽日出嗎?”
聞言,她噗嗤一笑,認真地點頭。
“想聽,你說的我都想聽。來吧,讓溫暖的日出,來得更猛烈些吧。”
於是,傅木槿在舜華耳邊描繪了一次別具一格,十分新鮮的日出。
清早,碧空萬裏,惠風和暢,暖和的日光傾瀉在顏府的門前,一頂典雅而不失貴氣的轎子停了下來。
掀起絹布,一位麵色紅潤的貴人從轎子山下來了。
他抬起眉頭,看著顏府陳舊的牌匾,不禁皺了皺眉頭,曾經富可敵國,金銀滿屋的顏家,如今竟如此破落?
下人們正抬著一根燒焦的柱子從他眼前經過,興許是沒留意到他,柱子一橫,差點撞斷他的鼻梁,幸虧他身手了得,一個彎腰,躲過了柱子。
就是有點辛苦底下撐著他的兩個小太監,頂著兩百多斤的體重,纖細的手臂都快斷了。
“旗,旗公公,你沒事吧?”
小太監說話的聲音都開始顫抖了。
“沒,沒事,扶咱家起來。”
“是,旗公公。”
老太監擦著額頭的冷汗,心想,難道那顏舜華做善事真的這麽不遺餘力,自己的宅子都破落成這樣了,還出錢出力地贈醫施藥。
門口兩護院見這三人鬼鬼祟祟地站在門口,毫不客氣地說道:
“若是有事請遞交拜帖,自會有人去通傳,若是無事,請回吧,這人多雜多,萬一有個磕碰就不好了。”
“咱家三人是奉聖上之命來辦事的,還不趕緊叫你家主子出……”
小太監剛要說下去,便被旗公公打斷了。
“慢。”旗公公和顏悅色地說道:“咱家不想太過叨擾,若能帶咱們三進去就去拜會就更好了。”
兩護院愣了愣,私底下邊偷瞄邊打商量,“這聖上是不是皇帝的意思?”
“好像是,皇宮裏來的人?”
“真的假的?”
旗公公還是頭一回,被下人打量,感覺甚是新鮮。
“那…請三位跟著小的進去吧。”
說罷,護院便領著三個公公進去了,當時顏家的圍牆上搭滿了竹棚,到處都是破磚爛瓦,水土泥沙,像間荒廢已久的破屋子似的。
顧管家正在院子中指揮,安排重新修繕大宅的事宜,餘光瞄到了旗公公,興許是平生見過不少貴人,一眼便看出此人不是尋常人家。
“不知貴人是?”
旗旗公公,拿著汗巾擦了擦脖子,“終於遇上個上道的了,咱家是奉旨來嘉獎顏家,特送來聖上親筆禦書的金漆牌匾。”
顧管家怔了怔,沒想到迎來這麽件大喜事,早知道就寫進信裏,一並通知大小姐了。
“那就多謝公公了,這邊
請。”
顧管家藏不住眉眼的笑意,彎腰伸手,為旗公公帶路。
地上石子有點多,還有點硌腳。
旗公公趕忙回頭,小聲吩咐道:
“記得小心一點,這可是聖上的親筆禦書,打壞了你們就算有九十條命都賠不起,知道嗎?”
“是,旗公公。”小太監們乖巧地點頭。
旗公公坐在大堂上,接過丫鬟送來的茶,看了看四周,屋頂上穿了好幾個洞,就連木架子上也是空空如也,半個瓷花瓶都沒有。
不會吧,已經窮成這樣了。
看來這茶也隻能粗淺著喝喝。
旗公公本想抿一小口就放下,不料這龍井茶中居然有股茉莉花香,太驚喜了。
喝了這口好茶,旗公公對顏家的印象又好了一點點。
這麽窮了,還能拿出這麽好的茶葉出來招待客人,不失大家風範,挺好,挺好。
“不知,顏家大小姐何時出來,咱家還想親手把牌匾交到她手上呢。”
聞言,顧管家也不敢說謊,畢竟向著皇上身邊的公公說假話,形同欺君。
“回稟旗公公,大小姐人在梨千城,還沒回來。”
“那…這些天,打理顏家,開倉賣藥的都是你一個人?”
“回公公,這些天都是靠小姐寫信回來,指揮鄙人做事,鄙人隻是遵從大小姐吩咐而已。”
旗公公震驚了,真是好一個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
人在梨千城也能解決主城的大事。
這顏家大小姐真是個能人啊。
“若需要小姐親自領牌匾,鄙人馬上去寫信。”顧管家喜上眉梢,正要吩咐丫鬟拿紙筆。
“不用了。”旗公公站起身子,握住了顧管家的手,“這牌匾你代她收下吧,若是今後多辦好事,日後再相見也不是難事。”
顧管家和幾個下人喜不自勝地接過牌匾,下人們難得見顧老笑得這麽開心,忍不住停了手裏的活,圍了過來。
旗公公歎了歎氣,他本想敲鑼打鼓,當著主城百姓的麵,讓顏家大小姐風風光光地接過牌匾,可如今…真是委屈了。
“咱家隻能說到這裏了,今日先回去複命了。”
“多謝公公。小的,送您出去。”
顧管家剛把旗公公他們送到院中,迎麵便傳來一場鋪天蓋地的謾罵。
“我們夫人是顏家的當家主母,你們竟還敢攔著?反了天了,顏舜華那個賤人就是這樣教你們這群狗東西的?”
許姨娘的貼身丫鬟春霜正趾高氣昂地辱罵顏府的下人。
許姨娘得意洋洋地坐在石板凳上,身後還有一群打手。
她邊磕著瓜子,邊輕篾地笑著,一副主人家的做派。
阿明和阿讓跑了過來,衝著顧管家訴苦道:
“顧老,現在可咋辦,二夫人回來
了,門頭的護院攔都攔不住,都被她帶來的人打傷了。”
顧管家皺了皺眉頭,真是顏家的私事,宮裏的貴人還在呢,莫要被人看了笑話才好。
便急忙上前,向著二夫人請安,“老奴見過二夫人,許久未見,可還康健?”
聞言,許姨娘怒了,一口瓜子吐在顧管家的臉上。
“當日你把賬本交給顏舜華那個賤人的時候,態度可沒這麽好啊,怎麽,你家大小姐一死,記性就差了,忘了當日你們是怎麽對本夫人的嗎?”
她的表情如同發狂的山雞,仿佛下一秒就要衝過來了。
旗公公和小太監站在一邊,不明就裏地看著這台戲。
當初,他聽說顏家大小姐把姨娘、外戚趕出家門時,很是震驚,怎會有人幹出這種荒唐事,如今看來,顏家大小姐的處境也不容易啊。
顧管家麵色淩重,似乎有些生氣了。
“二夫人,您可以詛咒顏家任何一位,可你不能詛咒大小姐啊,老奴不知您在哪聽來的謠言,但是大小姐身體康健,長命百歲,安好著呢。”
許姨娘冷哼半聲,尖聲笑道。
“長命百歲?那你讓她出來啊,讓她出來見我!”
“就是。”丫鬟春霜更囂張,直接就罵道:“老東西,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就是想趁大家不知道顏舜華那賤人死了,想霸占顏家的財產。”
顧管家有些為難,若在這說出實情,那群外戚一定馬上來鬧事。
但是,他也管不了這麽多了。
“大小姐去了梨千城,過幾天才會回來。”
許姨娘笑了,笑得很是囂張。
“喲,很會編嘛!本夫人從前真是小看你了,原來你不僅會搖尾巴,還很會砌詞狡辯!顏舜華死了,顏家就應該由我這個嫡母來管,賬本和鑰匙趕緊拿出來。”
“二夫人,你別讓顧某為難。”
顏家這些年表麵是許姨娘和二舅在管,但是家中事務一向是顧管家在打理,府裏的下人自然都聽顧管家的。
一群護院拿齊棍棒衝了出來,整齊劃一地站在顧管家身後,等候吩咐。
許姨娘詫異地望著顧管家,咬牙切齒道:“你這是什麽意思?你這狗奴才,還敢反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