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林副將盡出餿主意
門外,林副將熟練地接過一隻飛鴿,取下竹筒中的小紙條,低頭細閱。
不一會兒,他疾步來到九王爺身邊,俯下身子,小聲耳語道:
“王爺,消息到了。”
九王爺抿了口茶,若無其事地說道:“說。”
“回稟王爺,我們認識的傅神醫,名叫傅木槿,坊間傳聞,其真容貌似話本中的狐仙,所以認識他的老百姓都尊稱他一句,傅仙。他爹不止醫術精湛,還有妙手回春,起死回生的本事,所以江湖上許多赫赫有名的大俠都會慕名前來,求醫問藥。”
“還有傳聞傅行曾經當過皇帝陛下的謀士,後來不知因為何事歸隱山林了,至於傅神醫的生母……”
林副將說了那麽長的一段話,九王爺就隻聽到三個字,傅木槿。
“你說,他叫什麽?”
林副將愣了愣,以為九王爺沒聽清。
“他叫傅木槿。”
“哪個木,那個槿?”九王爺激動地問道,宴會上的人紛紛露出詫異之色,麵麵相覷,不明所以。
肯定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然而,樂師彈奏的樂曲實在是太大聲了,壓根聽不清他們倆在說什麽。
“正是木槿花的木槿,王爺。”
九王爺望著茶杯中的茶葉,陷入了沉思。
木槿花!
他……有沒有可能是她?
善於察言觀色的林副將已經從九王爺的神情中察覺到些什麽了。
難道王爺是懷疑傅神醫是女子?是當年那個拿著木槿花的姑娘?!
這腦洞!九王爺是不是瘋了,傅神醫又怎麽可能會是女…
等等!傅神醫身材纖瘦,出入都蒙著麵紗,帶著鬥笠,神神秘秘,從來不露臉,不會真是女扮男裝吧。
機靈的林副將趁勢道:“王爺,需要屬下找機會去把傅公子‘請’來,讓王爺驗明正身嗎?”
九王爺怔了怔,驗明正身?
咳咳,會不會……有些唐突?
算了,找了這麽多年,也要有個結果。
驗就驗吧!
於是九王爺咽了咽口水,佯裝淡定地說道:“就照你的意思去辦吧。”
“屬下領命。”林副將眼神堅定,氣勢如虹,就像要上戰場殺陣一樣,恨不得馬上完成任務。
“等等,幫我再查一件事。”
九王爺再次叫住林副將。
唉,他剛邁出的腿,又得退回來了。
陰晴不定的王爺可真打擊‘士氣’,林副將有些沒轍了。
“你去查一下,梨千城有沒有一個叫春田的士兵,父母雙亡,剛退伍。體態雄壯,約麽十來歲的樣子。”
士兵?體態雄壯?
王爺最近的喜好有些奇怪啊?
“屬下遵命。”
林副將覺得很是奇怪,要找木槿花姑娘,懷疑傅神醫是女的也就
算了,什麽時候身材彪壯的士兵也在候選人範圍了?
這木槿花姑娘的長相範圍可真是廣啊!
難道,王爺這些年聞了太多女人香,聞膩了,開始喜歡男人了?
還喜歡身材彪壯的?
林副將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肌,細思極恐。
夾緊屁股,開始倒著走。
“你幹什麽?”
九王爺狐疑地看著林副將奇奇怪怪的走路姿勢。
林副將有些絕望地望著九王爺,生活終於對他下手了嗎?
不行!就算是王爺你也不行,他家裏已經有媳婦和孩子了!他,他,他是不會屈服的。
“回,回王爺,屬下突然覺得肚子痛,好像快憋不住了,怕熏著王爺。”
聞言,九王爺立即捏著鼻子,催促道:“快去!馬上滾!”
林副將大鬆一氣,像箭一樣狂奔離席。
此時的傅木槿自然不知九王爺的謀劃,他滿腦子都紮進了眼前這堆白字黑字裏,他瘋狂地翻過每一張紙,望著紙上寫得密密麻麻的黑字,不停搖頭。
“這個也不是,這個也不是,那個也…到底是怎麽回事?”
書童一稻端著茶水,走進軍營,看著滿地的紙,不禁搖頭。
看來他家公子又進入作戰狀態了。
每次有什麽奇難雜症,他家公子就會廢寢忘食,不眠不休的鑽研。
可是藥房不是已經研究出來了嗎?
村裏大部分染病的人都已經救回來了。
公子還在鑽研些什麽?
“公子?”他放下托盤,小聲問道。
“一稻,你來看看。”
傅木槿把手上那疊紙遞給了他,一稻接過,低頭一看,不過是些記錄家中患病人數,年齡,性別,症狀記錄而已,沒什麽特別啊。
這種東西,在老爺的醫館不是每天都有很多嗎?
“抱歉啊,公子,一稻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是有什麽不妥嗎?”
“你再仔細看一下,染病的大多是老人和小孩,而正值壯年的男子和婦女卻很少染上瘟疫。”傅木槿指著紙上記載的記錄,認真說道。
一稻搖頭,還是聽不懂。“這不是很正常嗎?老人和小孩體弱,所以容易患病啊!”
“你再看這一家,他們鄰居一家六口連同牲畜都染上了瘟疫,十多天過去了,雖然這家人就住在他們隔壁,染病的卻隻有經常外出務農的父親。”
“也許是因為這家人身體好,身體強壯,所以不容易染病呢。”
傅木槿搖了搖頭,無比堅定地說道:“如果隻要身體強壯就不容易染病,那這位經常外出務農的父親就更不應該染病了,這隻能說明一點,這場瘟疫,並非通過人傳人的方式,也就是說,即便是住在一起的人,也不一定會感染上瘟疫。”
“欸!
”一稻驚喜地挑眉,“那我們不用繼續住在這裏了。”
“……”
突然注意到自己失言,一稻連忙自掌嘴巴,改口道:“沒有染病的村民不就可以離開了嗎?”
“沒錯。不過,要說服九王爺,可能沒有那麽容易。”
“為什麽?”
“一日找不到瘟疫的源頭和如何傳染,百姓一日不得心安,試問九王爺又怎麽會放心放走曲家村的人。”
“我們不就是證據咯?”一稻突然靈機一動,“你和我照顧了染病的村民這麽久都沒事,不就是最好的證據嗎?”
聞言,傅木槿歎了一氣,提醒道:“你忘了我們從小就泡盡千花百草,早就百毒不侵,百病不生。根本不可能染上瘟疫。”
“反正九王爺又不知道。”一稻小聲嘟囔道。
“你說什麽?”
他家公子明明就聽到了,居然還要裝聽不到。
“沒,沒什麽。”
書童一稻不忍見公子憂心忡忡的樣子,便勸道:“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公子,像你這樣把自己關在營帳內,是想不通,參不透的,你應該趁此機會出去走走,感受一下天地靈氣,祭一下五髒廟,說不定馬上就能想明白呢!”
傅木槿輕輕挑眉,饒有意味地望著一稻,“你是自己在這軍營裏,悶得慌,想溜出去吧?”
“嘿嘿,真是知一稻者,莫若公子。”一稻陪著笑道:“反正村子裏的人差不多都痊愈了,這裏還有其他大夫坐鎮,公子,你就行行好,讓一稻出去吃一頓好的吧,而且好些天沒洗澡了,臭得小媳婦都要薰沒了。”
怎知傅木槿學著方才一稻的語氣,敷衍地回道:“反正她又聞不到。”
“欸!”這話一稻不愛聽了,急忙反駁道:“公子,可不隻是一稻,你自己也是,這麽多天不沐浴,也不怕這頭救活的病人,那頭被你熏過去了,這萬一被當年那個姑娘瞧見了,得多失望啊!”
傅木槿雖然沒有回話,但是一稻看到了,方才他提起那位姑娘的時候,他家公子的手顫了顫。
也真是,十多年了,要是想人家就努力去找找看啊。
這樣默默地把人放在心裏,萬一別人已經嫁了,到時見麵得多尷尬啊。
“行,出去吧。”
見氣氛有些尷尬,一稻假裝咳了咳,“那一稻馬上就去幫公子收拾些東西。”
城門口
舜華看周圍的同僚早已從地上起來,隻有劉德樂還跪在原地,就像被人死死釘在了那裏,不得動彈。
“樂叔?”舜華關切地問道。
怎知,樂叔委屈地說道:“扶我起來吧,跪太久,腿有些麻了,站不起來。”
舜華愣了愣,急忙把樂叔從地上扶起。
舜華方才那
段大膽發言,引得士兵們都在懷疑她是不是真得瘟疫了,一個個躲得大老遠,保持二十米距離。
“喂!劉德樂你還是離他遠點為好!也不知他有沒有染什麽病呢!”同僚貼心地在後麵喊道。
“……”劉德樂沒心情解釋了,隻是把顏舜華拉到一旁,小聲叮囑。
“樂叔還在值守,不方便送你了,出了這裏,往東走十裏路,有一個小鎮,你畢竟是姑娘家,露宿荒野不安全,所以樂叔飛鴿傳書去那裏的客棧,給你留了房間,十裏路不遠,這會,鴿子應該到了。”
“記住,那客棧的名字就叫蓬萊客棧,店老板是你樂叔的熟人,放心大膽住!”
本以為是個老不正經的人,沒想到心思居然如此細膩。
想得可真周到。
“謝樂叔。”顏舜華有些感動。
“還有。”劉德樂突然神秘兮兮地湊了過來,細聲問道:“你當真認識姓曲的人?”
舜華鄙視地望了他一眼,還以為他不信呢。
“唉,算了算了,你趕緊走吧,職責在身,樂叔就不送你了,這梨千城沒了你樂叔,可不行。”
顏舜華沒好氣地笑了笑,拜別了有趣的劉德樂。
一路走來,曆盡艱辛。
不過,想到馬上就能來到娘親墓前,顏舜華還是覺得一切都值得。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十年人事幾翻新。
城郊壓根不是原來的麵目了!
就算她有過目不忘的本事都沒用啊,這附近不是有座山的嗎?移哪去了?!
還有,栽種在附近的荔枝樹呢?
別說葉子了,連根都被刨幹淨了吧?
顏舜華彷徨地轉了一個圈,四周荒涼一片,放眼望去,全是蘆葦。
祖宅沒了就沒了。
但是娘親的墓可不能不見了啊!
正當她心急絕望之際,一朵木槿花隨風飄到了她麵前,仿佛一切都是冥冥中的指引,顏舜華來到當年摘花的地方,見到一個身穿白衣的背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