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連河通淮喜居寶地，得項望陳苦不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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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瓊現在對荀冉的態度，是他能投效最好，不願投就先放一邊養著以後再說。至少現在這段時間，他是沒多少工夫陪他閑扯的。
項縣初下，秦瓊並不打算搶一把就走。對這個水陸交通都很發達的要地，秦瓊敏銳地發現了它的戰略價值。
古城裏是有一副豫州輿圖的，而且秦瓊還有著他前世一生征戰各地的大致印象。雖然二者都不太精確，但匯總到一起大致的信息還是有的。
蒗蕩渠和穎水在項縣交匯，這兩條水路雖然都不是什麽大河，但向上，蒗蕩渠可以一路向北通過陰溝水或鴻溝水直連大河（黃河），向下，穎水彎曲向南在壽春匯入淮水。
大河和淮水在古代中國的重要意義無需多說，而處在能連接這兩條浩浩長河的水係之中的項縣，戰略地位不言自明。
而項縣境內沒有山坡，沿著河水兩岸是大片大片的平原沃土，不論是行人交通還是種田都可謂是得天獨厚的地理條件。
當然，它的優點也是它致命的弱點。水係連通、平原無山，意味著隻要敵對方有一支精銳水軍或者騎兵，不管在項縣屯駐多少軍馬，都等於毫無設防。
這也是當初曹操征伐袁術，看中項縣水運便利，在此屯兵屯糧，之後班師時卻對此地沒多在意的緣故。
群狼環伺的世道裏，一塊易攻難守的肥肉，著實難以下咽。
曹操身為天下間有數的大諸侯，山珍海味應有盡有，所以看不上這塊膩人的肥肉。
可是秦瓊現在人如其名，真的很窮，如果能趁著其他狼的注意力都被兩虎相爭吸引過去的時候，將這塊肥肉吃下去，那無疑會讓他發育一波大的。
他這次攻打項縣，除了留守臥牛山試驗田的兩百人，留守古城的五百人以外，剩下的一千三百名瓦崗士兵全部都帶了過來，再加上七百輔兵，勉強湊出來了兩千大軍。
而項縣的縣城中，主要的豪強大戶有大概七家，每家有著一兩百的私兵護院，加起來能戰之士比瓦崗軍隻多不少。
如果在守城時他們七家能無私地派出所有私兵上城防守，那瓦崗軍的傷亡可就不止是二死三十二傷了。
但私兵私兵，真無私的話還會稱為私兵嗎？反正不管是誰占了城，想要在縣中立足都離不開他們這些地頭蛇。既然地位能夠保證，何必去為了一個縣令搏自家的命呢？
小至一個項縣，大至江某某東，無論豪強還是士族，真正顧及的大抵都是自家的這一畝三分地。
秦瓊也是從五姓七望的時代穿越過來的，他自然明白這些人心裏的小九九。
當他“探望”完荀冉，又搜集保存好文書室裏存放的戶籍圖冊後，秦瓊就帶著周倉走進了縣衙的大堂。
大堂中站著九個人在說著話，見到秦瓊進來，紛紛行禮口稱將軍。
這些人就是縣中七家豪族的家主，來縣衙前秦瓊剛和他們見過麵做了不侵犯他們利益的保證。
之所以得了保證後還要再一起來縣衙，是因為他們想知道這位突然神兵天降的大爺到底作何打算。
一一禮畢，各分賓主坐下後，秦瓊看見有兩個年輕士子打扮的青年各自侍立在一人身後。
“袁君，沈君，這二位想必是君家俊才吧？不介紹一下？”秦瓊向這兩個家主問道。
被問到的這兩位連忙站起，謙虛道：“不敢當將軍‘俊才’之讚，此不過我家中小孺子，帶來見識下將軍虎威罷了。”
長輩謙虛完，這兩個小輩也在長輩的示意下，走到堂上對秦瓊行了一禮：“袁駿（沈楚）見過秦將軍。”
沒聽說過這兩個名字，秦瓊便將這兩個青年的事放到一邊，問起了正事：“諸君聯袂至此，不知有何事秦某可以幫的上忙的？”
為首的一人正是袁家家主袁黃，老態龍鍾的他笑嗬嗬地問道：“先前說好送給將軍的錢糧我等各家已是備好，特來問問將軍，幾時替將軍送到城外的大營中？”
袁黃的話看似十分恭順，不僅贈送錢糧還免費送貨上門，但其實他的意思就是：你什麽時候滾蛋啊？什麽時候滾，答應的錢糧就什麽時候給你送過去。
秦瓊也聽出來了這層意思，但他佯裝不知，回答道：“城外太遠，徒增辛苦，不如就送到這縣衙的倉庫中更方便。”
同樣聽出了深層意思的袁黃臉色微變，感情這位首領還想占著城池不走了？
意思是明白了，但他卻不敢真的翻臉。雖然他們七家合起來的私兵比入城的“賊兵”要多，但真要打起來還真不一定打得過，就算能打過，他們也肯定會死傷慘重元氣大損的。
本著最好和平辦事的想法，人老成精的袁黃很快就想到了一個新的說辭：“將軍初來縣城恐怕不知底細，老夫曾任縣中倉曹掾，知道本縣的縣倉過於狹小，即使是塞滿了，也不夠貴軍所用啊。”
依舊有著深層意思：你要非賴著不走，那我們送你的錢糧就隻能打個對折了。
秦瓊毫不相讓：“縣倉既然狹小，那我瓦崗軍就把塞不下的錢糧都周濟給城中貧民便是了。”
這句話已經是表層意思了：敢賴賬，我就煽動全城百姓，你們還記得十幾年前的黃巾嗎？
見袁黃還想繼續打機鋒，秦瓊已經不耐煩地站了起來。他一個戰場廝殺漢，坐在這裏跟一群成了精的老東西勾心鬥角，雖然也能幹，但實在是憋屈死他了。
於是他幹脆不再遮掩，直接打開天窗說起了亮話：“我敬各位都是長者，就直說了吧。我們瓦崗軍此來，其一確實是為了錢糧，其二，也是為立足而來。今後大家就是住在一起的鄰居了，還望長者們多多照拂！”
老袁黃都急得想哭了，你說你掀桌子就掀吧，還掀的這麽用力，哪有你這麽玩的？
“將軍，我們項縣不過是一個邊陲小縣，城偏地狹，根本不是什麽好地方。”
苦苦申辯之後，袁黃幹脆企圖禍水北引：“將軍若想要錢糧，北邊陳國錢糧是項縣千百倍。想要立足，陳國乃是諸侯王國，雖然已經絕嗣了，但將軍若虎踞於彼，必能引得天下豪傑側目啊！”
還別說，他話裏的陳國頓時引起了秦瓊的興趣：“袁公所說的陳國，具體情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