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臥牛山秦瓊慨贈糧，郭家莊關羽險失馬
劉備是之前奉袁紹的命令去汝南聯絡劉辟和龔都的。
到了之後才發現，劉、龔二人手下兵少，汝南一帶又少可守地形，一旦曹軍有動難以防守。
無奈之下，劉備隻好悄悄熄滅了占據汝南的想法，盤桓兩三日後，就回冀州跟袁紹匯報情況去了。
聽劉備說完汝南形勢後，袁紹也沒怎麽在意。
本來他就沒把黃巾賊出身的劉辟龔都當回事，純粹是為了惡心曹操一下，這才派了劉備過去走了一遭。
與之相反，現在袁紹對一件事十分上心：
“玄德啊，前日我在許縣的探子來報，說那曾斬殺我愛將顏良文醜的關羽，連闖阿瞞幾道關隘，往我河北而來。這下，顏、文二人的大仇可以報了。”
說著，袁紹的眼神時不時地瞄著劉備，端著酒盞的手輕輕叩著，隱隱約約間一股殺氣。
劉備怎麽說也是經曆過煮酒論於和偉這般大場麵的人，當下麵色如常地說道：
“顏良文醜，勇則勇矣，不過馬鹿。關羽，猛虎也。今猛虎棄曹而來河北，是曹操失一虎，而明公得一虎也，備為明公賀。”
一席話說得袁紹心花怒放，仰頭故作豪邁地喝盡尊中酒後，笑得十分和善：“玄德之言深得我心，前言不過戲之耳。待雲長來，我必以上將待之。”
劉備從容謝道：“備在此，替雲長多謝明公。”
這邊酒宴上各自言語試探交錯，那邊臥牛山上亦擺了桌酒宴。
雖然檔次和規模遠遠比不上冀州這邊，但席間有秦瓊這等豪傑人物在，亦未差多少。
裴元紹在山路上被秦瓊一番豪言壯語說得傾心相拜後，剛想跟著秦瓊去勇闖天涯，卻又麵色為難地止住了腳步。
秦瓊見狀，問道：“怎麽？裴君可是有什麽為難之處？”
裴元紹忙稱不敢，爾後解釋道：“啟稟明公，在下其實並非自己一個。山上還有位頭領，姓周，名倉，字元福，關西人，原是人公將軍部下。明公……明公要見見嗎？”
（作者注：《三國演義》中未寫周倉之字，此據京劇《走麥城》“周倉字元福”。）
秦瓊聽出來了裴元紹話中的意思，知道他不想背著周倉自己離開。
此乃義舉，再加上係統給的任務本來就是要收服周倉的，於是欣然答應。
麵對這位不速之客，周倉驚訝之餘，連忙讓人擺上酒席招待秦瓊。
當然了，限於山上不富裕的物質條件，酒隻是渾濁寡淡的村釀，佐餐也隻有幾小碟山中的野菜。
匆匆敬了秦瓊一碗酒後，周倉告了一聲罪，拉著裴元紹就出去了。
待走遠了，周倉才瞪起眼質問道：“阿紹，這是幾個意思？你我不是約定在此等候劉皇叔和關將軍的嗎？”
裴元紹也很委屈：“大兄，你我已經枯等了數載，天地之大，誰知道關將軍他們幾時會來！山寨缺糧，眼看弟兄們一副大好身軀，還沒幹出甚大事，就要餓斃在這荒山之中了。”
周倉憤怒地想反駁什麽，終究還是頹然地歎了口氣：“所以，你就要投效堂上那人？我觀那人，眼神中雖有英豪氣，但到底是個年輕人啊！”
嗯，如果不算秦瓊這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子靈魂，和某個來自兩千年後的係統的話，秦瓊現在這具身體才二十三歲，確實是個年輕人。
年輕人的耳朵總是比較靈敏的，加上周倉這位關西大漢的嗓門著實大了點，即使刻意壓低了聲音，他對秦瓊的評價還是清清楚楚地傳了進來。
一旁伺候倒酒的小嘍囉尷尬得腳指頭摳出了半拉豫州地圖後，秦瓊笑著把他打發了下去後，在意識中呼叫起了係統：
“小高？小高在不在，小高在不在？”
“對對對對對對，我是嬌……我是……老爺子什麽事？”係統的回答伴隨著一個莫名帶感的旋律。
已經見怪不怪了，秦瓊直接問道：“你有辦法解決這個山寨的糧食問題嗎？”
安靜了一會兒，係統才苦笑道：“這麽快就學會給係統提要求找麻煩了，老爺子您進步很快嘛。”
“別打岔，說正事！”秦瓊毫不理會對自己的誇獎，“你那麽神通廣大，肯定能解決糧食問題的對吧？”
係統長歎一聲：“也罷，身為係統，隻給任務不給金手指著實說不過去，這樣吧！”
四個選項麵板出現在了秦瓊眼前，上麵分別寫著：
“一百萬毫克”、“十萬克”、“一萬千克”和“一千噸”。
然後他耳邊響起了提示：“這四個選項是各自重量的粟米，您老選哪個我就給哪個。”
雖然沒見過這些重量單位，但這並不妨礙秦瓊心中暗喜：
小高肯定以為我一個武夫不懂數算，這他可就大錯特錯了。
隻見數算老天才秦叔寶隻掃了一眼，就輕鬆得出了答案：一萬千？那不就是一千萬？這可比一百萬、十萬和一千大多了。
“老夫就選那一萬千克的！”突出一個果斷。
係統也不解釋，“成交！”，突出一個更加果斷。
成交之後秦瓊又坐了半天，沒發現有什麽變化後，很是生氣：“糧食呢？”
這回係統沒順著他，跟他對嗆道：“老爺子您是不是傻，那麽多糧食我憑空給您扔下來？金手指也要遵循下現實邏輯的。”
嗆完之後，係統才告訴他：“進山時路邊有塊大石頭您還記不記得？一萬千克，也就是大概七八百石粟米，都給您放那了。放心，三天之內不會有其他人靠近的。”
恰在此時，周倉和裴元紹的談話也結束了。兩人走進來時，裴元紹恨不得遮住臉，羞愧得不敢抬頭，而周倉臉上也有些愧疚。
不待兩人開口，秦瓊就微笑著問道：“我有些東西落在山路口那塊大石頭旁，不知二位可否幫我取上來。”
“我這就去！”裴元紹如蒙大赦，飛快地跑了出去。
屋內一時間隻剩下周倉和秦瓊二人，周倉坐下後，踟躇了一會兒，正想開口：“秦……”
秦瓊抬手止住他：“元福兄有什麽話，不妨等裴元紹把在下的兄弟取來後再說。”
話既然到這了，周倉也就不好再說什麽，兩個人繼續沉默著。
從山寨到山下路程也不近，然而沒多久，裴元紹就瘋了一樣跑進堂內，二話不說就跪在秦瓊麵前，想說話，但跑得太劇烈，隻能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秦瓊知道係統給的糧食果然到了，伸手將裴元紹扶起，問道：“怎樣，糧食可運上山來了？”
“糧食？！”周倉沒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
等到欣喜若狂的嘍囉們推著裝滿糧食的大車來到麵前時，硬氣如周倉，也毫不猶豫地跪倒在秦瓊麵前：“公之大恩，周倉和所有弟兄永生不忘！”
自周倉以下，整個山寨大概一二百嘍囉盡皆流淚跪下，口中稱頌恩公不止。
裴元紹在痛哭一番後，忽然站起身，眼睛赤紅地拔出刀，在所有人驚疑的目光中橫在自己頸上，對秦瓊說道：
“明公大恩，元紹雖萬死不能報。元紹前已投效，其後卻生背棄之心，明公卻仍以千石糧秣相贈，今元紹唯有以死謝罪，來世再為明公牛馬！”
說完，裴元紹就要自刎，周倉連忙衝上來拉住，流淚勸道：“都是愚兄不好，不是愚兄拿言語去說道，賢弟豈會生二心，這死罪該有我來領才是！”
兩人爭死時，秦瓊悄悄擦了擦觸景生情思念老兄弟們的眼淚，上前使出力氣將周、裴二人分開後，一人給了一拳打趴在地：“行了，罪罰已抵，今後勿要複言！現在該生火造飯，別讓兄弟們餓肚子才是啊！”
很快，在嫋嫋的飯香之中，山寨歡聲雷動。
……
遠處隱隱的雷聲，讓關羽的眉頭緊皺起來。
看看天色，黏黏的雲絮看起來潮乎乎的，確實像有大雨的樣子。
和身邊孫乾商議後，關羽回馬來到後麵的車架前，朝裏麵恭聲問道：“二位嫂嫂，眼看大雨將至，急切間趕不得路。前麵似有一處莊子，不如前去借宿一晚如何？”
車內兩個柔柔的聲音計議了幾句後，對關羽說：“但憑二叔安排。”
得了兩位嫂子的首肯，關羽單騎在前，帶著車隊朝遠處的莊子走去。
叫開莊門後，莊主老人前來相迎，說明來意後，老人將關公和兩位夫人讓進堂上，車馬和從人自去休息不提。
兩位夫人去了後堂歇息，前廳關公、孫乾和老人分賓主坐定後，老人自我介紹道：“某姓郭，名常，世居於此。久聞將軍大名，今日幸得一見。”
關羽的紅臉和美髯讓他在整個大漢都十分有標誌性，根本不需要再自我介紹。
倒是郭常老人想起一事，問道：“前日聽過路客商說，將軍過五關斬五將，往河北去了。如今為何又出現在此地啊？”
提到此事，關羽就一陣無語。
一路過關斬將險象環生地到了河北，沒走多遠，就意外碰上了失散的孫乾。
從孫乾那才知道，劉備已經被袁紹派去汝南收攏兵馬了。
沒法子，關羽隻能折返南下，繼續往汝南去尋劉備，這才路過郭常的莊子。
得知還有這般情由，郭常愈發敬重關羽的忠義，喚人宰羊置酒為宴，好生款待了關羽一行。
宴席後又是一番敘話，等到郭常告辭時，已經不知不覺到了三更時分了。
關羽正準備休息，忽然聽見後院馬廄處赤兔一聲嘶鳴，急忙跳起來趕到後院，就見一個賊子拽著赤兔的韁繩，正要將嘶鳴不止的赤兔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