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當年的真相
袁紹琪從來沒有想到上一輩的感情竟然會這麽坎坷。
她現在看著衛晨沉靜的說著當年的事情，就好像在說一件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可是她知道，自己愛的女人，逼著自己娶一個自己根本就不愛的人，那種感覺，有多麽的絕望。
可是衛晨……竟然還是忍了下來，究竟要愛到怎樣的極致，才能夠坐到這些呢？
袁紹琪心中感到一片茫然。
衛晨看了一眼呆怔的袁紹琪，而後突然笑了出來，那笑容，早就沒有了當初的苦楚，現在隻剩下一片釋然。
“不要覺得我可憐，現在我覺得自己已經很幸福了，最起碼，青青已經將自己的心從袁天明那裏收了回來。”
是啊……袁紹琪看著麵前早就不悲傷的男人，母親自從上次見過父親之後，臉上的表情，除了不忍，便是一片放鬆了。
“當年的事情，究竟是怎麽回事？孩子……”袁紹琪知道自己不該這樣挖別人的傷口，可是她自私，她不了解衛晨，卻能夠看見剛剛自己母親的情誼。
但是多年始終如一的感情，足以打動一個一直漂泊的女人。隻是這一切，衛晨或許是被拒絕的怕了，這樣聰明的他，竟然沒有看出來。
“青青以為我的前妻愛的是我，可是，不是，她愛的是別人，在嫁給我之前，她便已經有了一個七歲大的孩子，後來，她說不忍再繼續耽誤我，我們便離婚了，聽說她將孩子還給了原來的丈夫，便消失了。隻是後來給青青寄了一封信，說自己很好，已經結婚生子，很幸福。”
“後來，青青找到了你，見到了袁天明……我知道，青青已經放下了，盡管知道青青愛的並不是我，可是我曾經說過‘隻要她的心中沒有別人，就不要忘了給我一個位置，因為我會一直在’，所以，我來到了她的身邊。”
“故事，隻有這些。”衛晨說完，嘴角的笑容似乎更深了，尤其是目光透過窗戶，看向外麵在樹蔭下認真交談的蘇青的時候，眼神中的溫柔，似乎能夠將人化了。
原來有這樣一個男人，一直始終如一的愛著母親。
袁紹琪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積鬱在心中的鬱悶，似乎一瞬間消散了一般，看著麵前的衛晨，似乎平白多了很多的親切感，或許……是因為他眼中的那片深情，和陸敘很像吧。
“衛伯伯，我喜歡你的故事，所以，我希望你和母親，都能夠幸福。”
說完這句話，袁紹琪絲毫不意外的在衛晨眼中看見一抹驚喜，隻是緊接著，便是一陣黯然。
袁紹琪知道他在惆悵什麽，隻是微微輕笑：“衛伯伯，你為什麽就不肯相信，一個人三十多年始終不變的感情，會打動一顆永遠漂泊無定的心呢？”
聲音輕飄飄的，卻徑直飛進衛晨的耳中。
五十多年的風風雨雨過去，什麽苦難沒有經曆過呢，可是如今，那一雙滿是睿智的眼睛中，竟然充滿了和一個年輕人一般的激動與不可置信。
衛晨看著袁紹琪，似乎想要詢問什麽，可是卻又不知道從何處下口，隻是看著她。
袁紹琪嘴角的笑容更盛了，而後看著他，點點頭：“都說母女之間的血緣關係是難以割舍的，我現在相信這個，衛伯伯，母親……不是石頭。”
說道這裏了，衛晨應該明白了吧，同時，那壓在心中的石頭，也在慢慢的消失，她想，她不應該這麽自私的阻止母親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自己連曾姨都可以接受了，為什麽不去接受一個這樣愛著母親的衛伯伯。
衛晨已經開始鎮定了下來，隻是眼中的波瀾，卻還是不斷的翻湧著。
“衛伯伯，”袁紹琪不知道想起了什麽，看著麵前的衛晨，猶豫了一會兒，方才繼續問道：“你的前妻……叫什麽名字？”
蘇青當年，好友不多，能夠聊得來的，隻有蘇素也就是後來的吳嫂，以及……
衛晨顯然沒有想到袁紹琪會問自己這個問題，微微沉吟了一下，方才看著麵前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女孩的袁紹琪，輕輕的吐出一個名字。
“馮庭。”
袁紹琪一怔……果然真是她啊。
可是猛然間又是一陣感慨，因為，她猛然發現，這個世界真的很小，小到，似乎轉身都是自己熟悉的人。
馮庭，馮庭。
袁家和李家是世交，不是因為袁天明和李智之間的關係，而是他們曾經的太太，是密友。
袁天明的太太，叫蘇青，李智的太太，叫馮庭。
兩個人，一起遊學一起歸來，一起嫁人，一起離婚。
隻是袁紹琪沒有想到的是，在她以為的兩隊人之中，還有一個叫衛晨的國際巨星，那樣無辜的被夾在其中，莫名其妙的被自己的心上人逼著，娶了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
馮庭和蘇青不同，馮庭的愛，是飛蛾撲火一般，所以她察覺到了李智的野心以及背叛之後，難以忍受的每天和李智爭吵。後來李智的一紙休書，結束了這段感情，順便結束了馮庭家庭的命運。
馮庭崩潰了，她帶著自己年僅七歲的孩子，投奔了蘇青。
隻是精神壓力，竟讓她再也難以記起和李智的那一段傷害。於是一段陰差陽錯的逼婚，成就了衛晨和馮庭的這段錯誤。
後來，馮庭開始慢慢的冷靜，慢慢的憶起之前的事情，於是離婚，將孩子送回了李家。
那個惹得馮庭和李智離婚的人的名字，叫李豔，事後，或許是後悔，李智將李豔逐出家門，竟再也不認她。
而當初，馮庭帶走又送回來的孩子的名字……叫李鬆。
原來當年的事情，是這樣的。
袁紹琪苦笑，她隻知道，馮庭當年的精神很不正常，卻原來，還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甚至……是出乎了自己預料的。
“紹琪，我告訴你這些，不隻是因為你是青青的孩子，而是，我欠袁天明一個人情，現在，就當還給你了。”衛晨說著，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而後繼續說道，“李氏和陸氏，現在水火不容，即便李鬆……李智野心一直很大，他不會輕易放手的。”
“如果……馮庭回來呢？”袁紹琪說著。李智為了馮庭，將李豔逐出家門，她不認為李智對馮庭一點感情也沒有。
隻是衛晨卻苦笑一聲：“紹琪，馮庭這一生，最愛的人不是李智，而是她的兒子，李鬆。”
“你是說？”袁紹琪頓時驚詫的睜大了眼睛。真的愛李鬆的話，不會忍心將自己的孩子重新送回到李家的。除非，她無法繼續照顧李鬆了。
衛晨點點頭：“我原本打算一直瞞下去的，可是紹琪，你和青青不同，或許你遺傳了她的聰慧，可是你同樣遺傳了袁天明的沉穩。馮庭，早已不在人世。“
不在人世。
很殘忍。
“李鬆和李智……知道嗎？”
“不知道，當年我和馮庭結婚的時候，李智來過，後來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馮庭逼著李智走了，而且，再也沒有來過。。”
原來是這樣……
袁紹琪心中默默的想著。
李智愛馮庭嗎？不愛馮庭嗎？
袁紹琪不知道，可是袁紹琪知道，李鬆愛馮庭，愛自己的母親，他一直以為自己的母親走了，卻不知道……原來馮庭……已經去了一個他們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紹琪，這件事情，不要讓青青知道。”
袁紹琪聽見衛晨的話。
抬頭，看著麵前這個獨自承擔了所有苦痛的男人，什麽拒絕的話也說不出口了，自己……根本就沒有資格摻和他們之間的感情的……若不是自己是蘇青的女兒……
“你對媽，真的很好……”袁紹琪說著，看著他，微微一笑。
衛晨同樣回了她一個笑容：“我這一生，隻愛過這一個人，不對她好，對誰好。隻是現在，紹琪，你是她的女兒，我也會對你好的。”
“父親那裏……”袁紹琪微微蹙眉，“你剛剛說欠父親一個人情？”
“我將他心愛的女人搶走，難道不是欠他一個人情？”衛晨說著，狀似調皮的對著袁紹琪眨眨眼睛，竟將方才低迷的氛圍消散的一幹二淨。
可是袁紹琪卻忍不住睜大眼睛：“你是說父親和母親當初，兩情相悅？”
“噓——”衛晨卻像是有些驚懼一般，隻是再回頭，頓時沒有了接下來的動作了。僵在了那裏。
袁紹琪一陣好奇，隻是察覺到衛晨的視線在自己身後，頓時明白了什麽，回頭，果然看見蘇青和陸敘正站在那裏。
蘇青緩緩的走上前，而後走到衛晨身邊坐下：“看你們聊的很開心啊。”
衛晨的神色看起來似乎有些尷尬，甚至剛剛沉穩的臉上，有些青紅。袁紹琪頓時偷笑，咋母親麵前，原來衛晨也不像是一個藝術家了。
“紹琪這丫頭懂事，就多聊了一些。”衛晨解釋道。
袁紹琪點點頭：“是啊，媽，衛伯伯懂得很多，教了我很多呢。”
蘇青無奈的看著這兩個明顯聊得很是愉快的二人，方才抬頭看著陸敘：“小敘還真是了解紹琪。”
陸敘微笑，頷首。
袁紹琪疑惑偏頭看著身邊的男人。
陸敘依舊微笑，上前，攬著袁紹琪的肩膀：“好了，我們該回去了……”
“可是……”袁紹琪猶豫。
“陸太太，你既然都看開了，就該給別人留一點傾訴衷腸的時間。”陸敘這句話，是在袁紹琪耳邊說的，因此，隻有他們二人聽見。
袁紹琪聽後，看了一眼正坐在那裏的蘇青和衛晨，又抬頭看了一眼似乎洞察一切的陸敘，最終隻得無奈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