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他喝的爛醉如泥
袁紹琪有些詫異的看著站在門外的人,是那個她死都不想想起,一想起便覺得死去活來的那個人。
陸敘靜靜的站在門口,手中還拎著一個精致的小盒子,此時正一臉笑意的看著袁紹琪。
而最讓袁紹琪驚詫的,就是陸敘的笑容,因為這幾次他們的見麵,陸敘似乎總是欲言又止,而自己……總是麵無表情。
直到自己嗅到了濃濃的酒的味道,看了看陸敘雖然麵上強裝鎮靜,隻是眼神依舊渙散的樣子,頓時有些了然了,他是喝醉了吧……這樣的陸敘,她隻見過一次……
那一次喝醉了之後,發生的事情很美好……這一次,卻不會有任何的事情發生!
“老婆,能讓我進去嗎?我胃難受。”說著扯了扯自己的領帶,似乎胃真的被困住了一般,眉頭也皺的很深。
果然是喝醉了,袁紹琪看著麵前的男人,不然怎麽會叫自己老婆呢?以往都是他對著自己調侃或撒嬌的時候才會這樣叫的。
心中雖然還是很不情願,但是袁紹琪知道,有些事情其實是躲不過的,索性今天便一次性的說開吧,想到這裏,袁紹琪麵無表情的讓開了身子,讓他進來了。
不過很快的,袁紹琪便懂得了究竟什麽叫做“引狼入室”。
緊了緊自己身上的衣服,袁紹琪坐在沙發對麵,一臉防備的看著陸敘,而他,隻是坐在沙發的對麵,似乎連坐都坐不穩了,七倒八歪的。
袁紹琪心中頓時一陣懊惱,自己竟然還在指望著和一個醉鬼談一談,自己莫不是瘋了不成。
想到這裏,袁紹琪看了看陸敘的方向:“你今天喝醉了,先回去吧,我們改天再談。”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袁紹琪其實沒有指望陸敘能聽進去自己的話,可是陸敘竟然真的站了起來,袁紹琪頓時驚呆了,隻是愣愣的看著陸敘。
不過陸敘並沒有真的如同袁紹琪所說的那般走向門口離開,而是踉踉蹌蹌的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到袁紹琪的旁邊,腦袋微微的朝著袁紹琪的方向湊了湊,而後露出一個魅惑眾生的微笑,將自己一直拿在手中的精致的禮盒放在袁紹琪的手中。
“老婆,結婚七周年快樂!”
袁紹琪的淚水在聽見陸敘說的這一句話時,頓時毫無征兆的落了下來,她真的不想哭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聽見陸敘這樣說的那一刹那,自己似乎管不住自己的情緒一般,隻是靜靜的坐在那裏流淚。
已經是5月8日了,袁紹琪清清楚楚的記得這個日子,時間竟然過的這麽快,七年前的那一天,她穿上了聖潔的婚紗,麵對著麵前的這個男人,說了我願意。
如今這個男人,就站在自己的麵前,喝的爛醉,他說:“老婆,結婚七周年快樂。”
其他的六年呢?
那六年他們的時光呢?是被時間老人收走了嗎?他們明明經曆過七年的時光啊,為什麽其餘的六年卻隻是空白一般。
不想讓自己哭出聲音,袁紹琪伸出手,緊緊的捂住自己的嘴,隻是依舊控製不住淚水從指縫中流出來,一陣嗚咽聲傳出。
陸敘像是愣住了一般,即便已經喝醉了,他依舊可以看出自己惹她不高興了。
輕輕的上前,將袁紹琪的手慢慢的從臉頰上來開,陸敘就那樣認真的看著麵前自己原來這麽深愛的人,看著她的淚水沾滿了臉,看著她此時正朦朧的看著自己。
再也忍不住將她擁入自己懷中的衝動,陸敘慢慢的靠近袁紹琪的方向,將她輕輕的抱在自己懷中,唇慢慢的湊近袁紹琪的臉頰,小心翼翼的將她的淚水一遍一遍的吻落,就像是對待一個稀世珍寶一般。
袁紹琪的淚水卻似乎流的更加洶湧了,要把這一生的淚水流光一般,隻是坐在那裏,不發出一點聲音,靜靜的流淚。
“為什麽要哭呢?”陸敘的聲音更加的溫柔了,淺淺的吻著袁紹琪的臉頰,“老婆,我們都結婚七周年了,為什麽要哭呢,要笑啊!不要哭,我這裏會疼。”陸敘說著,指了指自己心髒的位置,“這裏看見你的淚水,就會止不住的疼痛。”
或許是陸敘的懷抱太過溫暖,又或者是他的聲音太過於溫柔,袁紹琪漸漸的停止了自己的淚水,隻是靜靜的坐在那裏沒有說話。
喝醉的陸敘看著袁紹琪此時已經不再哭泣的臉頰,嘴角又是一抹微笑,那微笑很純真的樣子,像是初生的嬰兒一般,就那樣,直直的看著袁紹琪。
“老婆,結婚七周年快樂。”陸敘又重複了一遍這句話,固執的拿起一旁的小小的禮盒,輕輕的打開,看著袁紹琪的方向:“老婆,我在FL定製的項鏈,來,我給你戴上。”
說著,已經將項鏈拿了出來,靜靜的貼在袁紹琪的身後,將項鏈緩緩的給她戴上。
當項鏈微量的觸感刺激到自己的皮膚的時候,袁紹琪猛然驚醒,垂頭看著已經在自己胸前的項鏈,心中不禁一陣苦澀。
FL,firstlove,雖然意為初戀,卻被美好的人翻譯為唯一的戀人,一生隻可以定製一條,看著自己胸前的這條,袁紹琪心中頓時五味聚雜,伸手想要將項鏈拿下來,隻是手還沒有動作,便已經被人拉了下來。
“你帶著很好看。”陸敘濕潤的聲音似乎就在自己耳邊一般,吹的自己耳垂一陣輕顫。
袁紹琪不懂,不懂陸敘這樣做究竟什麽意思,自己和他,早就已經結束了不是嗎?
“老婆,我好想你。”這麽說著,陸敘輕輕的將自己腦袋靠在袁紹琪的肩上,微微的嗅了嗅,卻像是毫無察覺一番。
“我夢見你不要我了,我真的夢見了,我就來找你,可是為什麽所有人都要阻攔我呢。”輕輕的話語靜靜在袁紹琪耳邊響起,袁紹琪聽著,眼中的淚水似乎又一次決堤了一般,隻不過這一次,淚水重重的滴在陸敘的手上。
陸敘像是被燙到了一般,飛快的縮回了自己的手,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的淚水,而後無奈的歎出一口氣,近乎寵溺的看著麵前的女人,“怎麽哭了呢?老婆,你和堅強的,怎麽哭了呢?誰欺負你,你告訴我好不好,我幫你收拾他!”
“陸敘……”沉默了良久,袁紹琪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這也是陸敘進屋以來,袁紹琪說的第一句話。
陸敘頓時被袁紹琪的這一聲呼喚怔了一下,而後看著袁紹琪,眸光還是渙散,隻是裏麵的感情濃厚的壓得袁紹琪心中一陣煩悶。
“你不需要這樣的……”輕輕的開口,隻是奇怪的是,袁紹琪明明覺得自己並沒有用很大的力氣,此時身子卻像是虛脫了一般,隻是靜靜的看著陸敘的方向。
陸敘的手指隨著袁紹琪的這句話微微顫抖了一下,而後靜靜的看著袁紹琪,竟然還是微微一笑:“你是我老婆啊!”
袁紹琪剛想開口,便已經被陸敘的手指微微抵住了唇,製止了她接下來的話:“噓……不要說話,我們就享受現在吧!”
袁紹琪看著此時已經徹底醉的陸敘,心中突然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平靜,似乎再難以引起波瀾一般。
陸敘,是在自欺欺人吧,他以為有些事情,自己不說……便不會發生分開的那件事情了,可是這樣……又有什麽意思呢?
每次自己看見陸敘,總會想起那天在手術室裏的情景,她沒有昏迷,自始至終都沒有昏迷,一直清醒著感受著腹部的疼痛,包括聽見陸敘護著溫如夢的那一句之後的心痛,是一種絕望的情感。
她能夠感受到醫生將麻藥推進自己身體內的感覺,身體漸漸的失去了控製,可是大腦不會,她的大腦,她的心能清楚的感受到醫生將一個冰冷的器械,穿進自己的子宮,將自己的孩子殘忍的分離,而後,一點一點,一點一點的排出體外。
這個畫麵,她不能想,不敢想,因為每次一想起,就像是心被狠狠的拉扯住一般,隻想要站在窗台,看著孩子遠去的背影,抓著他小小的手,和他一同前去。
每一次,每一次陸敘的出現,都會勾起自己那一段不堪的回憶,所有人都以為她不知道那時的感受,所以不斷的安慰自己,一切都過去了,可是隻有自己知道,自己的孩子,在自己麵前,被殘忍扼殺的情景。
這一幕,她永生難忘。
“陸敘,有些事情,發生了,我們永遠沒有辦法當做他不發生啊!”聲音輕輕的,尾音是歎息的,當初她差點失了分寸,恨了陸敘,恨,太消耗一個人了,她已經承受不起了。
陸敘的手微微一顫,卻依舊伸出來,貼在她的臉上,還帶著隱隱的顫抖,輕輕的擦拭著她臉頰的淚水。
“不要哭。”良久,他隻說了這樣的一句話。
袁紹琪卻覺得自己眼中的淚水流的更加洶湧了,竟控製不住一般,重重的滴落下來,帶著一絲涼意。
“陸敘,回不去了,我們……真的回不去了。”輕輕的吐出這句話,袁紹琪卻覺得像是用勁了自己所有的力氣一般失重的任由自己倒在陸敘的懷中,“當那天你選擇護著溫如夢的時候,我們已經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