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孟家對不起你
短暫的心理掙紮之後，孟時瀾還是給蘇以琛說了聲，便獨自前往老宅。
估摸著蘇以琛這會兒正在上課，並沒有回複她的消息。
帶著一路的忐忑，出租車最終還是在老宅門前停下，老太太早早地等在院子裏，和煦的陽光灑落在她身上，莫名讓她看的鼻子一酸。
“瀾瀾，回來了。”老太太率先看見了她，三兩步上前，關切地看著她受傷的腿，“怎麽樣，好些了嗎？”
“好多了，沒什麽大事。”孟時瀾聲音有些啞，那兩個字在舌尖轉了半天，終究還是說了出來，“奶奶，不用擔心。”
“你剛剛……叫我什麽？”老太太動作一滯，不可置信地抬頭看向她。
孟時瀾對上她的視線，張了張唇“奶奶。”
雖說她不是孟家的孩子，可是這麽多人，老太太對她的好，她心裏是清楚的。
她不是修羽，更不像她培養出來的那兩個好女兒，能忘恩負義到這個程度。
“誒，誒。走，咱們進屋。”老太太笑的慈祥，二人互相攙扶著一塊兒進了客廳。
茶幾上擺放著的都是她喜歡的零食水果，可見老太太對於她的到來，也是很緊張的。
孟時瀾端坐在她身側，紅唇緊抿，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老太太倒是忙前忙後，不是讓她喝水，就是讓她吃水果。
可惜，她現在吃什麽都沒有胃口，隻想知道當年真相。
“奶奶，”她叫住老太太，遲疑著開口，“您叫我回來，是想告訴我當年的事？”
老太太臉上的笑容一僵，把剝好的橘子塞到她手裏，這才坐正身子，輕歎口氣，道“瀾瀾，不管你是不是孟家的女兒，在我心裏，我早就把你當成了我的親孫女。當年的事情……也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這些年，是孟家對不起你，奶奶向你道歉，我也不奢求你能重新回到孟家，隻希望你還能認我這個奶奶，時不時回來看看我這麽老太婆，行嗎？”
“奶奶，這不是你的錯，你用不著替我道歉。”孟時瀾搖頭，也有些於心不忍。
不論是前世今生，她最大的敵人，都隻有修羽和她那幾個兒女。
其中最為惡毒的，便是孟時蔚和孟雲清。至於孟時苒，雖然他沒有直接出麵，但暗地裏對她的輕蔑厭惡，她這心裏都跟明鏡似的。
“那你這是答應奶奶了？”老太太眼帶希冀。
到底是自己帶大的孫女，除了她身後的那筆巨大遺產，老太太對她的感情，也是真實存在的。
孟時瀾咬了咬唇，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可我還是想知道當年的真相。奶奶，就算你現在不說，遲早我也是會自己調查出來的。”
老太太見她態度堅決，又是一聲長長的歎息，她抽回手，喝了口茶水潤潤嗓子，神色晦暗地說道“瀾瀾，不管你信不信，我知道的，跟你調查到的都差不多。早些年，我也派人去找過你父母的下落，可都一無所獲。久而久之，我也就放棄了，隻當自己多了個孫女。”
“真的？”孟時瀾持懷疑態度。
若是連老太太都找不到他們，那於她而言，無疑是大海撈針。
而且都已經過去這麽多年，即便他們當初死裏逃生，如今也不知是否還存活在世。
難，太難了。
“我何時騙過你。我知道，你現在就住在蘇家，定然也問過蘇裕鳴，他的話，你總該信吧？”老太太用力點點頭。
孟時瀾看了她半晌，並未看出什麽異樣。
她這心裏莫名有些空落落的。像是置身無邊的汪洋當中，好不容易抓住一塊救命的浮板，可到頭來，終究是空歡喜一場。那浮板，根本就不能帶她上岸。
“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棄調查的。奶奶，從今天起，我姓褚，叫褚時瀾。”孟時瀾的嗓音出奇地平靜。
老太太眼底悄然閃過一絲異樣，很快又恢複平常。
她點點頭，握上孟時瀾的一雙手掌，道“應該的，事到如今，我也不奢求你能原諒孟家，隻要你還認我這個老太婆，就足夠了。”
老太太這一句聽著有些低聲下氣。孟時瀾認真看了她一眼，才發現在這短短一陣時間內，她的兩鬢已然多了幾處斑白，臉上的皺紋也更加明顯，看著像是老了好幾歲。
想起那天在南覃市的一番話，她這心裏也有些不好受。眼眸低垂間，她一句話也沒有說。
孟老太太瞧著她的反應，一顆心算是暫時放進了肚子裏。
隻要她對自己這個老太婆還有感情在，即便是拿到了褚婉卿留下的那筆巨額遺產，也不至於對孟家趕盡殺絕。
她的嗓音更加輕柔和藹“瀾瀾，中午留下陪奶奶吃頓飯吧？”
“奶奶，我還有功課，還是下次吧。”孟時瀾選擇了拒絕。
她需要時間冷靜冷靜，消化所有的一切。
老太太也不勉強，叮囑了幾句，又讓家裏的傭人給她拿了好些補品出來，親自把她送到門口。
出門，孟時瀾就瞧見等在院外的蘇以琛。
他穿一件白色襯衫，雙手插兜，倚靠著車身，俊俏的側臉完全是一副俊男圖。
孟時瀾瞬間像是有了主心骨，慌亂的心髒一下子安定了不少。
老太太扶著她走近，笑道“來了怎麽也不進去坐坐，這是嫌棄我這個老太婆了？”
“老太太多慮了，我也剛到。”蘇以琛語氣平淡客氣，伸手扶過孟時瀾的胳膊。
老太太看他們倆這般恩愛，心裏的情緒複雜。
巨額遺產，再加上蘇家的勢力，以後的孟……褚時瀾，並非是孟家可以匹敵的。
修羽那個蠢女人，這是給孟家惹下了天大的麻煩！
“有你親自來接，我就放心了。我的寶貝孫女可是嬌貴的很，你須得好好寵著她，不能讓她受半點委屈，否則我非得上蘇家要人不可。”孟老太太臉上雖帶著笑，卻也是情真意切。
孟時瀾聽的分明，一時間，這心裏更加不是滋味。
蘇以琛像是有所察覺，握住她的手掌輕輕揉捏著，她這心裏才算是舒服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