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再見了，荒唐的一生
三日後M國巨大的教堂中，白色的玫瑰鋪了一地，美得叫人沉醉。
休息室裏，一身白紗的女人冷著眸子，看著鏡子裏絕美到叫人心顫的女人，眼底閃過一絲晦暗。
這一刻原本應該是她和閻晟瀚……
可時過境遷物是人非，她穿上婚紗在神父麵前許諾終生的人，卻是讓她覺得惡心的男人。
苦笑著垂下眸子，看著化妝台上靜靜躺著的手機，唇角的笑意越發深沉。
拿起手機，撥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不多時對麵便傳來男人略顯驚喜的聲音。
“小雪，你總算跟我聯係了！”這幾天他打她的電話總是無人接聽，派去探查的人也查不出什麽所以然，但是大衛將財產轉移的事情他卻清楚。
“哥，你還在醫院嗎？”
湘山頓住腳步，轉身看著醫院大門，“我還在，怎麽？”
“我……我想和閻晟瀚說兩句話。”說著，湘雪眼底閃過一絲痛色，“我說給他聽就好了。”
因為她知道，閻晟瀚已經沒有辦法回應她。
即便她這麽叫人厭惡，他也說不出一句責罵她的話。
“小雪……”
“哥，求你了，讓我和他說兩句話，我答應你……我今天就回家！”
湘山心底湧起一陣欣喜，“真的？大哥幫你訂航班，你放心，我會先和騰蘭錦說好！”
湘雪輕笑著，“嗬嗬，好。”
拉著手機快步返回醫院，乘著電梯來到閻晟瀚所在的VIP病房，湘山立在門口看著麵前的情形，發現沒有看到住在一間病房中的南諾，鬆了口氣，趕緊推開門走了進去。
病房中很安靜，隻有黑無常坐在遠處的沙發上，見到湘山，黑無常起身點點頭，“湘公子。”
湘山也點了點頭，眼底閃過一絲沉色，“我準備回家了，走之前來看看閻晟瀚……那個，你幫我去辦公室拿一下我放在桌上的儀器，我檢查一下他的心跳和血壓。”
“好。”
黑無常走出病房，偌大的房中便隻剩下閻晟瀚與他。
湘山趕緊拿起手機，“我現在將手機放到閻晟瀚耳邊，你有什麽話就說吧。”
“謝謝哥。”
眼底閃過一絲無奈，為了他這個妹妹，他也是什麽事都要做一遍了，竟然還誆騙閻晟瀚的暗衛……
將手機放到閻晟瀚耳邊後，湘山走到門邊，注意著外麵的動靜。
電話那頭，湘雪沉默了兩秒，鳳眸中的清淚陡然滑落。
“晟……”喉嚨哽咽，心口處一陣陣絞痛，她多想聽到這個男人哪怕是罵她，也回應她一句。
“對不起，我知道你並不想聽見我的聲音，但是我還是要說……因為再不說，我怕這一輩子就沒有機會告訴你了。”
深深吸了一口氣，湘雪仰起頭，努力扯出一抹微笑。
“我哥第一次帶我見到你，我就喜歡你……愛你似乎已經成了我生命中的一種習慣，我滿心歡喜的想要成為你的太太，可是沒有想到，你卻會愛上別的女人。”
“嗬……我不是怪你，真的，我一點也不怪你，可是討厭搶走你的女人。”
她愛他，愛到已經沒有了別的情緒，除了愛，她找不到任何東西來形容這個男人。
“我發瘋了一樣的算計，陷害她，其實我也害怕……害怕你知道後鄙視我，害怕你知道後唾棄我……可我沒有選擇，因為愛你這件事我用盡了所有。”
呼……
深吸一口氣，湘雪伸手擦掉眼中的清淚，“我其實不是想跟你說這些，晟……讓你變成這樣我很抱歉，我如果早知道為了南諾你連命都可以不要，那我……絕對不會做那些蠢事！”
說著，突然沉默了下來，心中有太多的話想說給他聽，可她……沒有時間了。
“晟，我求你，醒過來吧！我知道你不喜歡看到我，我知道你也不喜歡看到大衛，你放心……我離開，我帶著那個男人一起離開，這個世界以後隻剩下你和你愛的人，所以……求你，無論如何我求你醒過來！”
“求你……求你醒過來，我不要你……這種模樣！”
她受不了，受不了那個矜貴的男人變成這種卑微的模樣，這讓她難受，比死更難受！
“我……我想說的就這些，晟，我知道說什麽時光倒回顯得很傻，但我還是要說，如果可以，我願意回到曾經的時光，回到我們第一次見麵……”
“我一定不會喜歡你。”
“一定不會愛上你。”
死死咬著唇瓣，湘雪淚如雨下，卻不願嗚咽出聲。
“我……放過你，也給我自己一個自由。”
“隻求你……醒醒……”
再見了，晟。
再見了，我付出一切愛著的男人。
再見了，這荒唐的一生。
掛斷電話，任由淚水衝刷著她妝容精致的臉頰，手中的手機咕嚕嚕滑落在地，轉頭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哭著哭著便笑出了聲。
“嗬嗬……嗬嗬嗬……”
牆上的時針停在了九點，湘雪起身走到一旁的桌邊，看著桌上的酒杯唇角滿是笑意。
身後休息室的門打開，走進來的男人一身白色燕尾服英俊尊貴，看著女人的眼中滿是愛意。
“雪兒……”
湘雪沒有回頭，隻是輕輕嗯了一聲。
大衛勾著唇角走上前，從身後抱住她，大手輕撫過她絕美的臉頰，“再過一會，我們該一起去見神父了。”
“神會祝福惡魔的婚禮嗎？”
微微一愣，大衛眼底的晦暗一閃而過，“神會包容一切……雪兒，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我保證，以後我們隻過屬於我們的幸福生活。”
微微一笑，湘雪轉過身子，抬眸看著麵前的男人，鳳眸還有些紅腫。
“大衛，你愛我嗎？”
“當然，為了你我願意付出一切。”
看著男人唇角的笑，湘雪心底冷嘲著，甜言蜜語誰都會說，可偏偏換一個人說，就顯得如此惡心。
眼眸微轉，伸手拿起一旁桌上的酒杯，看著杯中猩紅的液體，湘雪唇角的笑明媚又安寧。
“我們那裏結婚，要喝合*歡酒，是用一個葫蘆切成兩半做成的酒杯……這裏沒有，但我還是想跟你一起喝一杯。”
大衛微微挑眉，看著湘雪目光複雜，“喝酒之前，我想問你一句話。”
“你說。”
“你愛我嗎？”
“嗬……”冷笑出聲，湘雪微微挑眉，看著眼前的男人就好似看著一個天大的笑話，“明知故問，大衛，我這一輩子就隻愛過一個男人……聽到了實話是不是很傷心？”
“不。”他不傷心，若是這個時候這個女人說她愛他，那麽他才會覺得蹊蹺。
緩緩抬手一口飲盡杯中的紅酒，轉而攀上大衛的脖頸，湘雪仰著頭緩緩送上自己的唇。
碧色的眸子裏帶著一絲驚喜，大衛俯身吻下，略顯苦澀的酒一點點浸透他們的五髒六腑，而這個吻，綿長而又熱烈。
直至許久後，湘雪呼吸淩亂的勾著唇推開麵前的男人，轉身朝著不遠處的陽台而去。
太陽散落在她潔白的婚紗上，星星點點照耀著她周身價值不菲的鑽石。
而屋裏的男人就那麽癡癡的看著，那個立在陽光下的女人美麗，神秘，吸引著他所有的注意力。
“大衛，我們來道個別吧。”
有些莫名其妙的話讓大衛微微一愣，“雪兒，你難道不想嫁給我了？”
湘雪沒有回答，隻是繼續說道，“你說我們這樣的人，死了以後會不會下十八層地獄？”
“雪兒，你到底想說什麽？”
“十八層地獄裏麵會不會有牛頭馬麵，會不會要我們上刀山下油鍋？”
微微蹙眉，大衛眼眸微閃，突然說這種話肯定是哪裏不對！
“湘雪！”
“那麽大聲做什麽？”說著，緩緩轉身，立在陽光下看著屋裏的男人。
他就好似站在陰暗之中，沒有觸及到光明，湘雪才意識到曾經她和他就是這樣的處境。
她活得很好，站在陽光下備受矚目，而這個男人一直生活在陰暗之中，所以他千方百計的想要得到她，想要把她拉下地獄與他共存於黑暗。
“大衛，你其實並不愛我，你愛的是我的驕傲，我的尊貴，我的奪目……你愛的是我能站在陽光下，享受所有人的目光……而這一切，是你從不曾擁有的。”
大衛眉頭緊蹙，盯著湘雪突然感覺到胃部絞痛。
這樣的痛來勢洶洶，不等他反應便升起一股灼熱感，就好似……一把烈火在焚燒著他的五髒六腑！
“湘雪，你……你給我喝的什麽！”
“嗬嗬……”輕笑著，湘雪唇角滲出一絲猩紅，“我終於被你帶進了黑暗，我在也無法回頭，我知道其實這不是你單方麵的原因，若我沒有害人之心有怎麽會被你利用……放心吧，這種毒很厲害，再過幾分鍾，我們便會在奈何橋頭再見，哈哈哈……哈哈哈……”
癱倒在地，口中的猩紅不斷湧出，湘雪看著天空，蔚藍而又純淨，一如年幼她見到閻晟瀚的那個時候。
“我叫湘雪，你叫什麽？”
“閻晟瀚。”
從此……閻晟瀚這三個字便深深的刻在了她的骨子裏，終此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