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對不起，我愛你
醫生辦公室陡然陷入了沉寂，湘山頹敗的坐在沙發上，雙手捂著臉，腦子裏已是一團亂麻。
他不懂為什麽事情發展到了今天的地步。
“給我一點時間……”他要搞清楚到底為什麽。
騰蘭錦冷著眸子轉身走到門前，“一個星期，如果你還要堅持護著湘雪……那麽湘家就準備好承受騰家和閻家的怒火。”
哢噠……
房間門再度關閉，湘山抬起頭，看著緊閉的房門，鳳眸中滿是糾結和痛色。
兄弟和妹妹……老天可真是會給他出難題。
呼……
深深呼吸，拖著疲乏的身子走到辦公桌前，看著桌上的手機，湘山猶豫了幾秒後最後還是拿了起來，撥通了湘雪的號碼。
遠在M國那邊此刻正是午夜，床頭的電話鈴聲太過熟悉，床上的女人驚醒過來打開壁燈，拿起手機看著上麵的來電顯示，心裏糾結著接還是不接。
不多時電話因無人接聽掛斷，但對方又立即撥了進來。
咬了咬牙，她其實也很擔心國內的情況不是嗎？而且南諾那個女人真的死了嗎？閻晟瀚可還好？
劃開接聽鍵，對麵便響起湘山冰冷的聲音，“你在哪？”
湘雪心尖一顫，她大哥從來沒有用這麽疏離的語氣和她說過話……
“我……我在M國。”
“綁架跟你有關係？”
沒有多餘的寒暄，湘山冰冷的直入主題，他失望同時也心痛，為什麽湘家的天之驕女變成了這樣！
湘雪伸手捂住自己的唇，目光閃爍，眼底帶著一絲慌亂，大哥都知道了？那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
“我沒有！”矢口否認，湘雪緊緊握著薄被，心裏還存著一絲僥幸，也許……他們隻是來試探她的呢！
“我沒有，這一切跟我沒有關係，是大衛！對……就是大衛，是他做的！”
“嗬……”冷冷一笑，湘山深深吸了一口氣，下巴微仰眼眶中波光閃爍，“不管是不是你，我隻想告訴你一件事……閻晟瀚……再也醒不過來了。”
這句話真假參半，除非有奇跡發生，否則那個男人很難蘇醒……若蘇醒了是他預想中的情況，或許他那麽睡一輩子也是好的。
轟……
好似晴天霹靂狠狠砸在湘雪身上，“你……你說什麽？”閻晟瀚再也醒不過來了？
不……怎麽可能！
瞪著眸子，心口好似被狠狠插了幾刀，湘雪伸手捂住胸口，麵色煞白一片。
“你說什麽！”
“我說閻晟瀚被你們害得從十幾米高的地方墜下！腦出血，內出血，骨頭斷了幾根！”湘山低吼出聲，眼角的淚水陡然滑落，“他這一輩子，都他麽要躺在那張病床上，他這一輩子，都特麽隻能當個不死不活的植物人！怎麽樣，是不是高興了？湘雪……你是不是滿意了！”
植物人？
拚命的搖著頭，湘雪淚如雨下，喉嚨好似被人扼住，心中的痛好似要將她徹底的粉碎。
“不……不可能！你騙我！閻晟瀚他絕對不會變成這樣！”
以閻晟瀚的能力，怎麽會變成這樣？十幾米高的地方墜樓，說的是煙囪上麵的高台嗎？可是就算是那個高台，閻晟瀚也絕不會讓自己傷得這麽重！
湘山冷笑著，“嗬嗬，我騙你？你覺得我現在還有心思騙你？閻晟瀚的手術是我做的，他的情況隻會比我說的更嚴重！”
“為什麽？”湘雪嗚咽著，“為什麽？閻晟瀚他身手極好，怎麽可能……”
“你不知道為什麽嗎？南諾身上那幾刀，不是你逼人家刺的嗎？”真是可笑，他這個冰雪聰明的妹妹，竟然想不到為什麽……
亦或是想到了卻不想去承認，不想承認她用盡手段得不到的男人，竟然會為了別的女人臉性命都不顧。
“所以……是因為南諾？”
呆滯的癱坐在那，湘雪目光閃爍淚水無聲滑落。
他……竟然為了南諾，連命都不要了？
為什麽？他是閻晟瀚啊！他是閻家的家主啊！那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男人怎麽會為了一個女人拿性命開玩笑？
為什麽！
“沒錯，閻晟瀚獨自承受了地麵的衝擊力，他用盡一切就想讓南諾活下去，所以你懂了嗎？那個男人不愛你，他愛的是南諾！”
所以還要傻嗎？
所以還不死心嗎？
湘山眉頭緊蹙著，“為了一個男人，你把你的尊嚴，你的人格，你把父母親人全數拋之腦後，湘雪……我問你，值得嗎？值得嗎！”
“可我愛他！”
淒厲的咆哮出聲，湘雪泣不成聲，“哥……我愛他……嗚嗚，我真的愛他！”
所以她能怎麽辦？
嫉妒和不甘早已將她的良知啃食殆盡，她隻想讓那個奪走她心愛之人的女人付出代價，為此她甘願拋棄一切，甘願做大衛身下的玩物！
因為她沒有選擇，什麽都不做，她會瘋的！
“我愛他……除了愛他我不知道我活著該做些什麽……”
湘山眼底閃過一絲苦澀和嘲弄，他不想嘲諷誰的感情，哪怕再卑微的人也有愛別人的權利，可是他這個妹妹，走火入魔以愛之名肆無忌憚的傷害別人，這不是愛……
“你的愛，活該得不到回應……”
微微一愣，湘雪瞪著眸子，眼中滿是驚愕。
“為什麽？大哥你是最愛我的……為什麽……”為什麽要說出這麽過分的話？
“因為你的愛除了陰謀和痛苦，你還給了閻晟瀚什麽？湘雪，你口口聲聲說你愛他，可是你看看閻晟瀚現在的模樣……他就像一個死人一樣，不會說話，不會哭泣更不會笑，這就是你的愛帶給他的結果！”
他心痛，心痛閻晟瀚變成了這幅模樣，他也心痛他的妹妹愛到走火入魔，變成了這幅模樣！
到底是哪裏出了錯？他甚至已經快要想不起來，當初他們幾人把酒言歡少年豪邁的景象。
“別再回來了，不管湘家發生什麽都不要在回來了……這是大哥，唯一能幫你的了。”
湘雪搖著頭，“哥……你在說什麽？湘家會發生什麽？”
腦子裏陡然閃過一個念頭，湘雪微微一怔，這一切真相大白了，那麽閻家一定會為了閻晟瀚報仇，騰家也是！
所以她犯下的錯，需要整個湘家來買單？
不……
“這件事是我做的，就該由我來承擔！”
“別胡鬧，聽話！好好待在M國，以後離大衛那種人越遠越好！”
“哥！”
低呼出聲，湘雪深呼吸後伸手擦掉臉上的淚水，唇角勾起一絲苦澀的笑意，“哥，謝謝你到了現在還想著我……但我不會讓湘家去彌補我的過錯。”
她原本也不剩什麽了，一想到閻晟瀚一個人躺在病床上，這一生或許就像一個沒有尊嚴的植物人，她這顆心就恨不得直接死去。
“小雪……”
“哥，你聽我說好嗎……”
緩緩轉眸看著窗外漆黑的夜色，湘雪下巴微仰，“你說的沒錯，我的愛醜陋又沉重，活該得不到回應……但是我愛他，我愛閻晟瀚這件事絲毫沒有作假，就是因為太愛，所以才會被嫉妒懵逼了雙眼，嗬……”
自嘲的輕笑一聲，湘雪呼了口氣，“哥，不瞞你說，我是想綁架南諾的孩子，我還想讓他們一起去死，心想著就算是我得不到閻晟瀚，也要讓他這一輩子痛失所愛，讓他明白我才是可以陪他終老的那個人。”
“小雪，你糊塗啊！”湘山眉頭緊蹙著，心裏滿是痛楚。
“是，我太糊塗……明知道大衛隻是利用我，可我心存僥幸以為他隻是想要印章而不會真的對閻晟瀚出手，可是我錯了，是我害得閻晟瀚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所以她痛不欲生，恨不能親手了結她自己，但是她不甘心就這麽死了！
鳳眸湧現出殺機，湘雪冷笑出聲，“嗬嗬，哥……你幫我轉告閻晟瀚，下一輩子我還要糾纏他，下一輩子，我一定會變成一個普通的善良的女人，我一定……一定努力做他喜歡的女人……”
喉嚨哽咽，湘雪明明還有很多話卻已經說不出口。
“小雪，你別亂來！”這種話和遺言有什麽區別？
湘山心底慌亂了，“這件事還有轉圜的餘地，小雪，你別亂來！哥可以去求騰蘭錦，他會看在我的麵子，他會……”
“哥，夠了。”
湘雪輕呼出聲，“真的夠了……你放心我不會亂來的，我還要回家，看你娶嫂子，看你們生寶寶呢。”
“真的？”
“對，等我處理好這邊的事情，我就回家，我上閻家和騰家負荊請罪。”
眼底多了一絲欣慰，湘山點點頭，“這就對了，隻要你真心道歉，我相信騰蘭錦他不會真的為難你，就算他要為難，你還有我。”
輕笑著，眼角的淚水不斷滑落，真好啊，還有深愛著她的家人。
可是……似乎有些晚了。
她固執的太久，走的太遠，早已找不到回家的路。
“哥……謝謝你，記得替我告訴閻晟瀚，對不起……還有，我愛你。”
“小雪，你……會回家的對吧？”
“嗯，我一定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