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請叫我騰小姐
從人群後方突然響起的聲音,讓眾人微微一愣,所有人都回頭想看看誰家這麽財大氣粗,豪擲一個億去給別人做嫁衣,結果認出男人的那一刻,眾人皆是恍然大悟,感情這是舊情人出來給麵子了!
循聲看去,南諾掛在唇角的笑意微微一僵,卻立刻就恢複如常,上前一步,她是基金會理事人,對於這樣的捐款,她當然應該替那些孩子們說句謝謝。
騰蘭錦退到一邊,冷眸掃過閻晟瀚,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
“謝謝閻先生,你會有福報的。”
簡單的一句話,將兩人的親疏遠近一下子明了,原本還以為能有好戲看的人,皆是心底一陣無語,舊情人見麵怎麽還能這麽冷靜呢?當初這南諾和閻家叔侄的錯亂感情史,那可是轟轟烈烈啊。
閻晟瀚沒有說話,隻是那麽看著台上的女人,看著她的一瞥一笑,看著她黑眸中那濃濃的冷意。
明明是大熱的天,可這心……真冷啊。
有了閻晟瀚在前,現場的人多多少少都有所表示,而第一筆善款很快就由蘭諾愛心基金會捐給了A市中心醫院,隻要是滿足條件的患病孩子,都能通過正規渠道申請。
這或許就是今晚最能讓她開心的事吧,做了媽媽的女人,心都軟了,尤其見不得孩子受苦。
但願她能幫到那些孩子們……
接下來的酒會按部就班,也沒有什麽新奇的地方,南諾感謝過賓客後借著身體不適的借口,早早回了二樓。
月光灑在露天陽台上,夜裏海風徐徐,借著燈光看向遠處漆黑的大海,南諾端起一旁的酒抿了一口,腦子裏全是閻晟瀚那張臉。
她想他做什麽?不就是一個億嗎?
有些惱火,卻又無法驅散,南諾帶著一絲溫怒將杯中的就一飲而盡。
她最不該想的,就是那個男人。
立夏乘著眾人不注意偷偷摸摸上的二樓,尋了好幾個地方才看到立在露天陽台上的女人,碧色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欣喜,卻又帶著一絲緊張,不管如何她今天一定要告訴諾諾!
深吸一口氣快步走到陽台上,南諾聽到聲響回過頭,看到來的人後,眼底閃過一絲錯愕卻又很快回歸於平靜。
“好久不見了。”
猶記得上一次見麵,那還是在商場中,也是那一次見麵,閻晟瀚化成為魔徹底讓她死了心。
立夏點點頭,走到南諾身邊微微一笑,“諾諾,你……還好嗎?”
她還好嗎?
多麽簡單卻又多麽諷刺的問題,她雖然遠在F過卻也知道立夏和閻晟瀚在半年前訂了婚。
微微勾唇,南諾轉眸看著大海,眼底帶著疲色。
“好與不好,重要嗎?”她過的如何早已不重要了,隻要她的孩子們快樂無憂,她就覺得足夠了。
“當然重要!”立夏眼底帶著一絲認真,她知道自己現在身份有些尷尬,但是不管如何,她絕對沒有對瀚哥哥抱著什麽非分之想。
隻是她又該如何說起呢?微微蹙眉,碧色的眸子裏滿是焦慮,明明剛剛想了很多話,怎麽就說不出口了?
兩人皆是不言,沉默了許久後,立夏歎了口氣,突然轉身拉住南諾的手腕,眉頭緊蹙著,“諾諾,瀚哥哥這三年來並不好過,他其實知道錯了,真的!而且我相信,他也不想傷害你們的孩子……”
“你了解他?”
立夏微微一愣,“啊?”她……似乎並不了解那個男人,他就像一個謎團一般,從未把真是的一麵展露人前。
“是閻晟瀚讓你來說情的?”南諾轉頭看著身邊的人,唇角的笑意冷卻成冰,“立夏,我當你是朋友,所以什麽都別說,我和他……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
她心裏無法原諒的是那個男人的遺棄,是他拿孩子的安危懲罰她。
而那個男人心裏無法遺忘的是她的背棄,是她定格在閻北床上的那一刻。
他們之間,心死情滅,沒有變作不死不休的仇恨,就已經阿彌陀佛了。
“可是諾諾,你真的不愛瀚哥哥了嗎?”立夏目光閃爍,握著南諾的手腕力道加重,“如果你是顧忌我,那麽完全不用的,我和瀚哥哥我們……”
“我不愛他。”
簡單的四個字,冰冷得叫人絕望,立夏呆呆的看著麵前的女人,她似乎有些不認識她了。
曾經這個女人帶給她友情,帶給她歡樂,帶她走出了孤寂,可是現如今為何她變了?
“諾諾……孩子還會有的,給瀚哥哥一個機會!”
帶著哭腔,立夏眼眶微紅,她突然發現自己之前想象的那些說辭變得蒼白無力,失去孩子的不是她,失去愛人的不是她,她拿什麽來說服這個曾經絕望的人?
南諾冷冷一笑,轉身麵對著立夏,就那麽直勾勾的看著,看得立夏背脊一片寒涼。
“我最後說一次,我和閻晟瀚,絕無可能。”
她哪怕隨便找一個男人嫁了,也絕不會再讓自己回歸絕望之中,那個男人,不值得她愛。
海風徐徐吹過,炎熱的夏日裏不知何時起了寒風,吹進人的心裏,吹到人的骨頭中,又冷又疼。
立夏垂下眸子,鬆開手,整個人帶著一絲落寞,她勸不動諾諾,也勸不動瀚哥哥,隻能看著他們一個用酒和煙麻痹折磨自己,一個用冷清絕愛完全封閉自己。
可是他們難道不是相愛的嗎?相愛的人,哪有那麽容易就割舍下一切?
夜色越發濃重,大廳中的酒會已經結束,原本喧鬧的雙子莊園歸於平靜,騰家人已經回了別墅,偌大的莊園裏,除了一些必要的安保人員便隻剩下南諾一人。
靠在露天陽台上的沙發上,一杯接著一杯,很快大半瓶紅酒便見了底。
腦子裏暈乎乎的,那種飄飄然的感覺很好,起碼這一刻她記不得那個男人的模樣,心,得到了久違的安寧。
咕嚕嚕……
一旁桌上的空瓶子被打翻在地,南諾握著高腳杯撐著腦袋,帶著醉意緩緩開口,“暗九,再拿瓶酒來。”
她不敢醉,因為她要照顧可樂和小蘋果,還要讀書應付學業,還要撐起一個家。
三年了,連自艾自憐的事情都沒有,就這麽過了三年……
這是今天,她突然就想醉一場,什麽都不想,什麽都不管,隻是醉一場。
不多時身後的腳步聲響起,一瓶酒出現在了南諾麵前,支起身子伸出酒杯示意暗九滿上,“不然你也陪我喝兩杯?”
一個人喝酒,又落寞又淒涼,她真怕勾起她內心深處的脆弱。
一旁的人沒有說話,隻是往旁邊的酒杯中倒了酒,然後自顧自的一口飲下。
南諾沒有抬眸,隻是笑著搖搖頭,然後將杯中的酒一口飲盡。
略帶涼意的液體流淌過五髒六腑,那種感覺很好,口中還帶著絲絲苦澀,參合著夜裏的海風,明明是愜意的感覺卻硬生生的讓她更加落寞。
“你說今天那個男人平白無故拿一億出來做什麽?嘩眾取寵?還是炫耀他有錢?”勾著唇角,搖了搖腦袋,南諾伸手揉了揉額頭,該死的,酒勁上來了,她真是喝多了。
身邊的暗九沒有說話,隻是又幫她倒了杯酒。
南諾擺擺手,閉上眸子癱靠在沙發上,那絕美的臉上帶著兩團駝紅,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嬌俏。
立在一旁的人就那麽看著,哪怕隻是南諾微微蹙眉,睫毛微閃,唇角輕瞥,也都全部落在他的眼中。
“你今天話特別少。”
平日裏暗九也不愛說話,但她說一句,暗九也比回一句,今天倒好,竟是她自言自語。
南諾拍了拍額頭,頭重腳輕有些不舒服,一雙手突然落在了她的太陽穴上,輕輕的按著,竟讓她的不適慢慢得到了緩解。
“嗬,看不出來你除了拳腳功夫了得,按摩的手法也不錯。”
“別說話,你醉了。”
緩緩響起的聲音穿過南諾的耳膜直達心間,猛地睜開眸子,所有的醉意一瞬間清醒!
荒亂的支起身子,南諾驚愕的看著眼前的人,隻覺得剛剛被觸碰過的地方變得滾燙。
“你……你怎麽在這?”
這裏明明有很多安保人員,還有暗九,可是這個男人為什麽在此?
惱火的將臉頰上的青絲揚到腦後,南諾咽了咽唾沫將心中的驚慌全數壓下,“暗九,暗九!”
該死的,人都去哪了?為什麽這麽大一個人進來,卻沒有人發現?
“別叫了,她現在大概被黑無常纏著。”
黑眸中閃過一絲晦暗,南諾看著對麵的男人眉頭緊蹙,“所以你來做什麽?”
“諾兒……”
“閻先生!”聲音突然提高,南諾眼底一片冰冷,刻意提醒著不遠處的男人,他們之間應該有的稱呼,“請叫我……騰小姐!”
狹長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痛色,閻晟瀚微微勾唇,看著南諾唇角的笑意越發深沉。
“如果我不呢?”
什麽騰小姐?什麽閻先生?這個女人非要跟他如此生分?又刻意提醒他什麽?
南諾深吸一口氣,臉上已經恢複了清明,緩緩勾起唇角,就好似看著一個陌路人一般,笑意不達眼底。
“你對於我是閻先生就夠了,至於你……與我何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