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一年前的過錯
周慶文握著匕首的手一緊，目光沉了下來：“若不是你，我妹妹也不會變成如今這樣。”
“是呢，若不是我，她又怎麽會變成一輩子在輪椅上過活。”祈風鈴目光平靜，完全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愧疚：“那麽，你想怎麽樣？為你妹妹報仇，殺了我嗎？”
“沒錯，殺了你。”周慶文微愣了一下，完全沒有料到祈風鈴會說出來，但是他也不否認，這本就是事實。
祈風鈴轉身，目光幽冷：“那麽你有沒有想過，你殺了我，你將迎來什麽樣的代價？”
“哥，你回來啦。”周雅薰轉動著輪椅，看著低落著神情，走回來的周慶文，微微一笑。
周慶文恍惚了一下，抬頭看著周雅薰，眉頭蹙了起來：“你怎麽起來了？”
“心口有些悶，總覺得會發生什麽，有些睡不著，所以就醒了，結果看見哥不在，以為哥你出什麽事呢。”周雅薰也不隱瞞，低垂著頭，喃喃。
周慶文雖然看不見周雅薰的神色，但是她語氣中的擔憂，他卻聽得清清楚楚，就像一根刺一樣，刺在心頭，疼痛難忍。
“代價？”周慶文不由想起那個時候，與祈風鈴的對話。
“沒錯，你殺了我，你也會付出相應的代價，你不會死，但是你卻隻能永遠呆在冰冷牆壁之後，與你的妹妹近在咫尺，卻遠在天邊。”
周慶文眸光閃爍，雙手不斷的握緊，他也知道，他若是真的殺了她，也許就如同她所說，他一輩子隻能在那個冰冷得牢籠中。
“說得更嚴重一點，你的妹妹如今無法自立更生，那麽，當她失去你的時候，你覺得她還會有勇氣活著嗎？”祈風鈴目光清冷的看著已經有了些許動搖的周慶文：“難道你沒有想過，如今的她已經成為了你的累贅？”
“可是，我並沒有這麽想過。”
“那又如何？你是沒有想過，那麽她呢？你認為她的心裏就沒有想過嗎？為什麽她不願意再醫院裏呆著？”
一語道破，讓周慶文臉色蒼白的後退了一步，沒錯，如今的雅薰，她一直都在認為是他的累贅。
“你好好想一想吧，若是你覺得不顧你妹妹的意願，殺了我，隻為消除我對你妹妹的傷害的話，我隨時歡迎。”
說完，祈風鈴轉身，漸漸消失在了黑夜裏。
“雅薰，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周慶文將周雅薰抱在了懷裏，低聲細語。
“哥，你不要有事，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我……”周雅薰帶著哭音，緊緊的抱著周慶文，周慶文背後一個東西引起了她的注意，周雅薰瞳孔微縮，猛烈的推開了周慶文，抬頭望著周慶文，眨了眨眼：“哥，你剛才去哪裏了？”
周慶文心頭一跳，僵硬了許久，才恢複了一貫寵溺的笑容：“我能去哪裏，無非就是睡不著，出去走走而已。好了，雅薰，回房睡吧。”
“哥，不要騙我。”
“雅薰，我是你哥，當然不會騙你的。”
“那麽，你告訴我，你身後的那把匕首又是怎麽回事？”周雅薰沉著臉，不依不饒。
“我……”周慶文語塞，一時間難以回答。若是他說，他去刺殺祈風鈴，雅薰，她會如何想？
“告訴我，你去了哪裏？”雅薰將輪椅轉了一圈，目光如炬的看著周慶文，看著他有些慌張的神情，心中也猜出了一些什麽，有些氣憤：“哥，你是不是去刺殺祈風鈴了。”
她一直都知道，哥因為她的事，對祈風鈴懷恨在心，可是，她一直都無法說出那件事的事實。
“雅薰，對，對不起。”周慶文低垂下了頭，有些歉意。
“你……哥，我討厭你。”周雅薰看著周慶文的神情，心中猜測祈風鈴也許真的已經成為了周慶文手中的刀下亡魂，不由升起一絲悲涼和後悔，若是她當初說出事實就好了，她要是說出事實就好了。
“雅薰……”周慶文來到了周雅薰麵前，蹲下了身子，扣住了她肩膀：“雅薰，我知道，就算我現在說什麽，你也許都不會原諒我的作為。但是，雅薰，我實在咽不下那口氣，所以才會去找祈風鈴的。”
周雅薰抽了抽鼻子，淚水從眼眶奔湧而出。她舔了舔唇，嘴唇上的淚水，帶著瑟瑟的苦澀：“哥，去自首吧。”
周慶文一愣，隨即不解的看著周雅薰：“自首？雅薰，我為什麽要去自首？”
“你不是把祈風鈴刺殺了，現在自首，興許還能從輕發落，若是警察來抓你，就不是這麽簡單了。”
“我並沒有殺她。”周慶文輕笑了一下：“我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若是我真的把你殺了，也許我就可能和你近在咫尺，卻遠在天邊。”
“你，你真的沒有殺祈風鈴？”周雅薰激動的抓住了周慶文的雙手，眼神中帶著興奮。
“嗯，本來我打算殺她的，但是她的話，讓我動搖，而看見你的那一刻，所有的殺意都消失了。”
周雅薰深吸了一口氣，那顆提起的心也落下了，雙手合十，放在胸前，虔誠的說道：“上帝保佑，幸好她沒事，也幸好哥沒有被衝昏了頭腦。”
“雅薰……”
“嗯？怎麽了？”
自知道周慶文並沒有殺死祈風鈴之後，周雅薰臉上的笑容再次回到了臉上。
“我一直不明白，明明是她將你推下樓梯的，為什麽你不恨他？”
周雅薰低下了，知道如今再隱瞞也隻是增加煩惱，便看向了另一邊，喃喃：“其實，當初把我推下去的並不是祈風鈴，而是賀美芳老師。”
“是她？”周慶文嗖的一下，記憶中確實是出現過這麽一個老師，但是隨著祈風鈴進入學校，賀美芳也已經消失，至今下落不明。
有人傳言，她有個兒子惹了不該惹的人，被人追殺。也有人傳言，賀美芳因受不了被辭退的消息，無言麵對那些流言蜚語，所以離開了A市。
但是，無意間他聽說，賀美芳早已經死了，而怎麽死的，誰也不知道。
“嗯，當初，我和祈風鈴是最要好的朋友，但是有人嫉妒，便指使賀美芳將我推下了樓梯，而那個時候，祈風鈴她想要救我，卻因此惹上了是她將我推下樓梯的嫌疑。”
“那麽，當初你為什麽不說出來？”
周慶文有些不可置信，這一年來，他仇恨著的竟然是想要救他妹妹的恩人。
“我，我說不出來。”
“為什麽你說不出來，你知道，若是今天我不問你，你將會讓祈風鈴背負一輩子的黑鍋。”
“我知道，但是我若是說了，你就會死，我不想失去你。”
“我會死？難道有人威脅你嗎？”
“嗯，當我剛剛被救醒的那一刻，祈雲霞便來找我，她告訴我，若是我說出是誰推我下樓的話，那麽她就會讓人把你殺了，我害怕，在A市一直都是權勢的天下，我相信祈雲霞一定會說到做到的。”
周慶文後退了幾步，癱坐在地上，目光漸漸飄遠，他沒有想到，兜兜轉轉，最後的一切都因他而起起，而他卻一直憎恨著他的恩人，他究竟錯得有多離譜？
“哥，對不起，若是我早點說出來，也許就不會讓你恨了祈風鈴這麽久，對不起。”
周慶文起身，目光冷靜，有方法周雅薰的身旁，拍了拍她得肩膀：“雅薰，別自責，這不管你，我也有不對的地方，明知道像祈風鈴那樣的人，是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情，我卻一直堅信著那些不切實際的，而不去查探真正的原因。”
“我對不起風鈴，我對不起她。”周雅薰抽蓄著身子，眼淚順著眼角一滴滴的劃落。
祈風鈴縱身一躍，雙手拉住窗沿，一個翻身，完美的落在地上。
祈風鈴拍了拍手，冷切一聲：“這裏的防衛還真是差。”她從這裏大大方方的走出去，走回來，竟然沒有任何人知道，還真是一點警惕性都沒有，難怪祈家會走向滅亡的道路。
祈風鈴抬腳，朝著她的那張床走去，一股冰冷的氣息鋪麵而來，祈風鈴的大腦迅速的做出了反應，一個旋轉，人已經到了窗口，目光冰冷的看著床沿的方向：“是誰？”
她能感覺到，這股氣息很熟悉，不是俁的，那麽隻有一個人了。
“祈秘書似乎忘了很多東西。”果不其然，那道邪氣凜然的聲音剛想，祈風鈴的話也隨之落下：“繆黍黎。”
“看來祈秘書還記得我，我以為你已經忘記了我的存在。”繆黍黎語氣輕緩，帶著微微涼意，讓人聽不出是在憤怒還是他本就如此。
祈風鈴嗤笑：“你可是堂堂國際貿易有限集團的總裁，就算忘了我叫什麽，也不會忘了你這尊大神。”
“既然祈秘書還記得，那麽就應該記得，你的職責所在。”
話落，一張帖子被丟在了床沿，繆黍黎也隨之起身，目光落向了祈風鈴的無名指，眼神更加的冷：“你和他已經結婚了！”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的語氣，還帶著一絲殺意。
祈風鈴剛開始不明所以，隨即明白，抬起了右手，看著手中無名指上戒指，勾唇得意一笑：“是呀，怎麽，不行嗎？”
“隨你。”繆黍黎沉了沉臉，胸口處隱忍著一股怒火，冷淡的說道，轉身，從祈風鈴身旁，跳出了窗戶，消失在了黑夜裏。
看著繆黍黎什麽也沒說，祈風鈴摸了摸鼻子，有些莫名其妙的聳了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