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調查
“王妃大人,不知您可否詳細說來?”
這時,黛麗“似乎”終於想起這裏還有個高階模型師,臉上的表情一變,再次換上柔美的笑靨,“閣下,我很樂意為您提供幫助。可我隻聽說此次牽連的人數眾多,而城主又鐵了心定要抓住凶手,所以根本聽不進旁人的規勸。”
“那關於嫌疑人,城主打算如何處置?”
“這些消息我隻是聽貝恩粗略一提,至於更詳細的內容,我也不甚清楚。”
說罷,她幽幽歎了口氣,滿臉愁容,期間還擔憂的瞟了傑西一眼。
看黛麗表情就知道她有多緊張這個弟弟,如果連她都沒法把傑西弄出去的話,那說明此次事件確實棘手。
杜予涵估摸著也問不出什麽有用的信息,便恭敬的行了個禮,“我明白了,感謝您的告知。”
黛麗笑著還禮,轉頭訓斥了傑西幾句,又囑咐他些注意事項,便在獄卒的陪同下施施然離開了。
剛剛還生龍活虎的兩人,在得知消息後變得垂頭喪氣,連拌嘴的心情都沒有。一時間,牢房裏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見狀,杜予涵忍不住輕笑幾聲,而後又輕輕歎了口氣。
看來他們是鐵定要多留幾天了,也不知那時候大賽完了沒有。
話說遇上這種不可抗因素,林多特國那邊該不會說他消極怠工吧?
希望別取消他資格才好……
*****
十天後——
“看你這菜鳥,連造型都做得那麽糟糕。”
“你厲害?你戴上手鐐試試?”
“我戴上手鐐也沒做得那麽難看的,你看你這什麽布線!”
“你怎麽不說你的材質?亂七八糟!”
“你懂什麽?我這叫藝術!”
“切!”
耳邊聽著倆熊孩子的例行吵鬧,杜予涵抬頭看著牢房裝修華麗的天花板愣愣出神。
前幾天,審判官對被關押的嫌疑犯逐一審問,其中包括了杜予涵。提問的問題無非就那幾個——當時在做什麽?可有人證?跟死者關係如何?最近有沒有衝突之類。
大部分嫌疑犯在審訊過後已被釋放,可不知為何,就剩下他們幾個依然關押在內。
那審判官既不用刑,也不威逼,隻每天在固定的時間傳喚三人,像例行公事一般反複詢問那幾個問題,而後又把他們關進牢房裏。
這段日子凱文天天來看望,不過會麵時間有限,也無法深入聊什麽話題。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已明顯感覺到凱文心情愈發煩躁,但他除了極力安撫以外,還真沒想到什麽辦法。
總不至於慫恿凱文來劫獄吧?那時不管他是不是凶手,肯定被打下大牢了。
相比起杜予涵的憂慮,約翰和傑西表示情緒穩定。從剛開始的驚恐焦急,到現在的平靜淡定,倆孩子已經適應了牢獄的生活。
心想著已經過去十天了,按計劃決賽肯定已經結束,緊張也沒什麽用了,還不如好好享受享受。雖然監獄裏吃好住好,可奈何沒有任何娛樂設施,百無聊賴之下,兩人又開始研究起模型來。
難得跟高階模型師朝夕相對呢,這機會不好好把握的可真是傻子了。
“蠢貨,我之前不是說過布線得以四邊麵為主嗎?你這菊花一樣的點線連接是怎麽回事?”
“用得著你說嗎?那你倒告訴我這點還能怎麽個連接法。”
“蠢,刪線啊!你不會合並嗎?”
“你瞎嗎?合並就有多邊麵了。”
“那你不會加線分離啊!”
“我——”
激烈的爭執在空曠的走道裏格外響亮,杜予涵被吵得有些頭痛,忍不住瞟了約翰一眼。忽然,一道異樣的痕跡引起了他的注意。
咦?那是什麽?
他皺了皺眉,“約翰,你撩起頭發把後頸轉過來我看看。”
“後頸?”雖然對杜予涵的命令很是困惑,但他還是依言照做了。
隻見約翰那白皙的後頸上,有個巴掌大的粉紅色印記。痕跡並不深,不仔細看根本看不清楚。從印記的深淺看去,不像是被蚊蟲叮咬或者是皮膚過敏,反倒更像是某種字符。
杜予涵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這是怎麽回事?
“閣下,我的脖子後麵怎麽了?”見杜予涵久久沒有回話,約翰不禁焦急起來,就連隔壁的傑西也忍不住探頭往外看。不過由於位置問題,根本看不出什麽名堂。
“沒事,我看錯了。”杜予涵安撫的笑了笑,心裏卻有了想法。
他記得第一次見麵時,他身上是沒有這東西的,說明這並非胎記。前幾天也沒注意,不知出現多久了。
反正那詭異的字符他是看不懂,幹脆等凱文明天來探視時看看什麽名堂。
剛打定主意,就聽見一陣絮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今天的提審不是已經結束了嗎?
怎麽又來了?
不過這次來的並不是審判官,而是兩個一高一矮的人,隻是兩人的樣貌都隱藏在披風之下,完全看不清楚。
引領在前的獄卒討好的笑了笑,“杜予涵先生,有人來看望您。”
杜予涵更是疑惑了。
來看他的?
這幾天除了凱文會來看他以外,還真沒其他人會過來的。
不等他有所反應,那獄卒打開牢房,示意讓兩人進去。
看著來者神秘的打扮,就像現代明星擔心狗仔隊跟拍,全副武裝包的嚴實,杜予涵不禁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矮小的身影身形一僵,雙拳緊了緊,雖然並未開口,但似乎對杜予涵的失禮感到惱怒。
高個子見狀立刻揮退了獄卒,隨後在牢房的四角布置好法陣。啪哢一聲碾碎了手中的法珠,整個監牢被包裹在一層灰膜之中。
“很高興見到您,閣下。”高個子恭敬的朝他行了個禮,徐徐撤下了兜帽。
咦?這聲音不是——
“靈斯頓先生?”看著靈斯頓的笑臉,杜予涵有些回不過神。
既然靈斯頓在這,那麽這個矮小的人不就是……
*****
“戴維城主?”
維克僵直著身體蹲伏在石洞的暗處,又咕嘟咕嘟喝了口暖水,才感覺暖和不少,“他不是甚少出門嗎?怎麽會發現這裏的祭壇?”
“他懷疑攝政王與暗影勢力有瓜葛,之前特地派人調查過。”凱文靠坐在藏身的洞口,一直警惕著外麵的情況,“卻意外發現了這些祭壇。”
“你不是已經拒絕了他嗎?怎麽三更半夜又跑過來了?”維克緊了緊懷中的狗蛋想蹭點溫暖。
“因為我懷疑此次命案跟這些能量有關。”凱文搓搓冰冷的雙手,哈了一口熱氣。
一開始,他還能安分的守在家中等候消息。可一連等待多日依然沒有放人的消息,忍無可忍的凱文決定主動出擊。
經過多方的探查,他感應到城外某處小山上的暗影能量,在半夜時分最為濃鬱。隻是白天他借著旅遊觀光的名義探查過,卻全然沒發現端倪。
凱文猜測,那些古怪的儀式,肯定夜間才會舉行,估計這祭壇也隻有夜間才會顯現出來。
他們此時正埋伏在一處暗影祭壇附近,入夜後的郊外寒氣逼人,可他們無法使用任何取暖手段,隻能蹲在原地咬牙忍耐。
假若能搞清楚這股能量的源頭,搞不好順藤摸瓜就能揪出凶手,那就可盡快把杜予涵帶離此地。
這麽一想,凱文就覺得任何苦痛都可以忍耐下去。
隻是對於身體較弱的維克來說,這簡直是身心上的折磨。他渾身抖得跟篩子似的,隻能拚命的灌熱水,連懷中的狗蛋都被他勒得忍不住吱吱亂叫起來。
“你在十秒內不能讓狗蛋閉嘴,我很樂意幫助你。”凱文瞥了狗蛋一眼。
狗蛋渾身寒毛一炸,竟噤若寒蟬。
“你以為我願意在這挨冷?”牙齒咯咯打著顫,維克放鬆了手下的力道,狗蛋趁此機會嗖的竄了出來。
“那你幹嘛跟著?”凱文挑挑眉梢。
“……哼!”維克頓時扭過了頭。
他當然有自己的打算,不過這並沒有向他人解釋的必要。
對於維克的小心思凱文也懶得理會,在他看來,杜予涵的事情才是最最重要的。估摸著現在時間差不多了,他剛想外放神識探查情況之際,不遠處的平地上,竟泛起了柔和的光霧。
兩人交換一個眼神。
來了!
地麵的光霧一開始僅臉盤大小,隨著時間推移緩緩向外擴散,其顏色亦越來越深。原先隻是淡淡米黃,而後變成了深綠,接著是暗藍。最後,一大片直徑接近三米的墨紫色光霧,在暗黃色的沙地上徐徐自轉。
忽然,右腕上的灼燒感讓凱文忍不住眉心輕蹙,他低頭一看,發覺那束縛咒文竟被激活了。
怎麽回事?他根本沒有使用暗影能量,為什麽——
還沒來得及思考,轟的一聲巨響,一股澎湃的衝擊波從光霧中心迸發開來。刹那間四周飛沙走石沙塵蔽日,兩人連忙低下頭去躲避,可依然免不了被嗆到了。
刺鼻的粉塵讓兩人不住咳嗽,待凱文睜開酸澀的眼睛再次看去時,察覺那層厚重的光霧已消散殆盡。而剛剛光霧所遮擋的地方,一座花紋繁複的巨大魔法陣正緩緩流轉,散發著暗紫色的亮光。
維克驚疑不定。
“這,這是……”
“怎麽了?”
“這個法陣有問題。”
凱文眼底閃了閃,“什麽問題?”
維克凝視著法陣,臉色有些難看。
他不是沒見過這麽大的法陣,可要在短時間內激活這種大型陣法,而且是遠程操控的話,要麽至少是高階高級以上的職業者,要麽就是預先提供好足夠的能量。
凱文低頭想了想。
這片大陸裏,高階高級的職業者寥寥無幾,所有加起來也不知道有沒有五十個,會跑來這三級小城做這種事的幾率小之又小。結合戴維之前提供的信息來看……
“幹屍。”凱文抬眼看了看法陣。
“什麽?”維克眨巴一下眼睛。
凱文緊了緊右腕上的繃帶,陣陣刺痛讓他有些難受,“法陣的主人曾派人去挖掘大量的能量石,但中途被城主製止了。為了保證儀式能正常舉行,他就打起了人的主意。”
由生命直接提供的能量,比礦石提供的大得多。隻是涉及轉化生命能量的法術太過強大,全被打入禁忌邪術的標簽,很多職業者雖然躍躍欲試,可也隻能望而卻步。
但對於本身就屬於“邪術”的暗影教派來說,用不用也沒多大差別了。
隻不過這種轉化生命能量的禁術已失傳許久,自己也是無意中從那些古書中了解到的,沒想到法陣的主人居然能把之付諸現實。
凱文忍不住勾勾嘴角。
有趣。
對什麽禁術沒多大興趣,維克閉眼仔細感受許久,又彈出半個身子用力嗅了嗅,嘟嘟囔囔的咬咬下唇。
“這氣息不對啊……”
“什麽不對?”
“沒什麽。”
不再理會維克的自言自語,凱文眯起眼研究刻紋繁複的字符。看了好一會兒,他驚訝的張張嘴。
“召喚術?”
“遠古的召喚術。”
“難道是之前襲擊諾伊斯叔叔的那個人?”
“不是。”
維克的一口否定讓凱文很不解,“為什麽?”
“因為氣息不對。”
“氣息?”
凱文還想細問,但維克已撇過頭擺出一副不想多談的態度。他挑了挑眉,也沒再追問下去,再次專注的研究起來。
眼眸半垂緊盯著懷裏的狗蛋,維克的眼底染上一抹哀傷。
會在沙盒埋藏的地方,召喚與之靈魂相通的魔寵,除了他,根本不可能有其他人會這樣做!
而且,也隻有他,才知道召喚魔寵的方法。
這次調查後,發現幕後主謀不是那人,維克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還感到一陣失落。
他諷刺的勾勾嘴角。
失落什麽呢?
難道還想見上一麵嗎?
現實已擺在眼前,他已經背叛自己了。
這幾千年過去了,還有什麽不能接受的?
正當維克兀自胡思亂想時,一聲輕喘喚回了他的神智。扭頭一看,隻見凱文臉色慘白,嘴唇亦血色盡褪,他死勁扣住右腕,緊緊攥著不放。
“喂,你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