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命案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杜予涵暗地裏翻了個白眼,雖然對來者非常不待見,可應有的禮數還是要做足的。他轉身笑盈盈的行了個禮,“羅斯金先生,晚上好。”
“嗯,晚上好。”羅斯金傲慢的仰仰鼻子,似乎對杜予涵的恭敬態度非常受用,“先生也是因為命案被傳喚過來嗎?”
“正是。”
而後,他扭頭對迎上來的隊長煞有介事的指責,“你們是怎麽做事的?杜予涵先生是攝政王大人的貴客,怎麽可能是凶手?竟還未調查清楚就打擾先生歇息,萬一大人怪罪下來,你們擔當得起嗎?”
把冷汗往褲腿上悄悄一蹭,隊長尷尬的陪笑道,“大人請息怒,小的認為,多巴城內安穩多年,全依仗閣下的辛勞。但近幾天的命案讓鎮民人心惶惶,屬下必須要把凶徒繩之於法,這也是為了保護先生您的勞動成果啊!”
不過對方的奉承並沒有讓羅斯金心情舒暢多少,他不耐煩的嘖了一聲。
明天是傑西少爺進入四強的重要賽事,聽說王妃也會來觀賽,那意味著攝政王大人很有可能也會到場。那麽,作為主裁判的自己,必定要親自為大人解說賽事。
倘若今晚沒休息好,導致明天的狀態不佳,這還了得?!
思及此,羅斯金心情更糟糕了
“少給我廢話,你現在凶手不都綁過來了嗎?還有什麽好磨嘰的?我看,趕緊處理掉算了。”
約翰一定聽,立馬血色盡褪,瞪大的雙眼內滿是驚恐,“我不是凶手!人不是我殺的!你們沒有證據!”
“證據?你在我麵前講證據?”羅斯金哈哈大笑,毫不避諱,“要證據何難之有?隻看想不想要罷了。”
“什麽……”對方的回複讓約翰一愣,似乎沒明白什麽意思。
羅斯金冷笑一聲,“有哪個凶手一開始會承認人是自己殺的?後來不照樣乖乖認罪?隻是看時間的長短罷了。”
言罷,他給隊長使了個眼色。
隊長點頭哈腰的附和道:“閣下教訓得是,小的定會用盡所有辦法,讓這小子供出犯罪事實。”
明白過來的約翰臉色慘白,嘴唇哆哆嗦嗦的,“不……你們不可以這樣……”
“你這小子瘦不拉幾的,看上去就不像什麽好人樣。加之上又是個沒爹沒媽的雜種,肯定是為了大賽的獎金才狠下毒手,所以前兩個選手都被你殺掉了。”羅斯金揮手斷案,“隊長,這下你知道該怎麽做了吧?”
隊長眼底閃過一絲厭惡,但很快便被諂媚的笑容掩飾了過去,“小的明白。”
“你含血噴人!”大吼一聲,約翰憤怒的朝著羅斯金猛衝過去,卻在半路上被身邊的護衛狠狠按在地上。他拚命掙紮,隻能瞪著眼前的臃腫男人滿目猙獰。“你個混蛋!放開我!”
漫不經心的蹲下身來,羅斯金嘲笑著對方的不自量力,“嘖嘖嘖,隊長你看,這人外表純良無害,可眼神卻如此歹毒,必定是個窮凶極惡之人。我看你連審問都省了,直接處決吧。”
隊長滿臉為難之色,“這……閣下,這恐怕——”
“羅斯金先生,這樣做恐怕不太妥當。”
一直站在旁邊沒作聲的杜予涵淡淡的開口了。
羅斯金一聽,頓時拉下了臉。不過下一刻,他又露出客套的笑容,“閣下,眼下人證物證俱在,作案動機明顯,不知您所說的不妥是什麽意思?”
杜予涵輕笑一聲,“先生所說的人證物證,僅僅是一家之言,還沒有深入調查便妄下結論。待攝政王大人詢問起來,隊長大人也不好交代。”
聞言,隊長忙不迭搗蒜般的點著頭,“先生說得非常有理。”
“閣下……”見形勢還有轉機,約翰眼底露出了期盼之色。對方的態度關乎著自己的生死,他現在隻能把希望都寄托在杜予涵身上。
見狀,羅斯金的表情更是不快了。
在他看來,其實他對誰是凶手一點都不在乎,隻是貪圖省事,隨便拉個倒黴鬼頂罪罷了。可被杜予涵當麵駁斥,他頓時覺得臉麵無光。
想當初他在這些護衛麵前,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現在倒好,不但直接駁回了自己的說法,還讓那些原本言聽計從的小嘍囉集體附和?
真是反了他的!
“閣下處處對凶手包庇,不知是否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呢?”不等對方回應,他又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哦!對了,在下想起來了。閣下貌似跟這殺人犯關係不錯呢!”
左一句凶手,右一句殺人犯,聽得約翰勃然大怒。
杜予涵挑了挑眉梢,給了他一記安撫的眼神,並未反駁。
隻見羅斯金語重心長的歎了口氣,“閣下,別怪在下多嘴。我知道您對親近的人多幾分信任,也想幫他洗脫嫌疑。可是這人心呐,就是叵測難猜。某些渣滓為求脫身,可是什麽話都能說得出來的。您以後可要放亮招子,畢竟人心隔肚皮啊。”
“你!——”約翰氣得臉紅脖子粗,又開始奮力掙紮起來。
“多謝先生的勸告,我定銘記於心。”被對方指桑罵槐說了一頓,杜予涵隻是抿嘴一笑,“不過既然能被傳喚到此,說明我們大家都有作案的動機,隻是有人的動機看起來更大一點罷了。”
堂堂中階模型師竟被說成是嫌疑犯,羅斯金臉色立馬黑了下去。
眼看著就要發作,隊長連忙出來打圓場,“閣下言重了,我們隻是依照規章製度辦事。在有確切證據之前,大家都是清白的。”
“可是依然有嫌疑對嗎?”杜予涵勾勾嘴角。
“呃,這——”隊長頓時啞口無言。
“那閣下是打算怎麽處理?”羅斯金怒極反笑,“把我們全抓起來?然後嚴刑逼供?抑或是一直囚禁到有人肯站出來承認為止?”
隊長一驚,趕緊否認,“閣下請勿擔心,小的絕不會使用這種卑劣的手段——啊……”
“卑劣手段”的建議者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臉上的橫肉一抖一抖的。
按捺住上翹的嘴角,杜予涵煞有介事的給了個提議,“這樣吧,隊長大人您就按照流程谘詢案情,至於訊問後如何處置,我相信隊長大人定會秉公辦事的,對嗎?”
“對對對,閣下您盡管放心,小的一定會處理妥當。”點頭哈腰的再三保證,隊長差點就沒指天對光明神起誓了。
杜予涵露出滿意的笑容,抬眼看向隱隱動怒的羅斯金,“閣下,您看——”
“既然先生都已安排妥當,那在下也沒什麽好說的。”羅斯金冷笑一聲,他狠狠的瞪著隊長,“不是還要‘審訊’嗎?還不趕緊過來?!我明天還要重要的賽事,延誤了你們擔當得起嗎?!”
“是是是,小的立刻就去。”
在隊長恭敬的護送之下,他走進了審訊的房間,臨行前還不忘剮了杜予涵一眼。
杜予涵嘴角客氣的笑容,在對方進入房間的一刻瞬間斂去,他一聲冷哼滿臉不屑。
欺善怕惡的渣渣,遲早橫屍街頭!
“閣下……”
他轉過身來,對上一雙澄清而又激動的眼眸。
囁嚅了幾下,約翰才紅著眼角啞著開口,“謝謝您相信我,若不是您——”
“別誤會了,我並沒有相信你。”杜予涵挑了挑眉,“我說的隻是實話,來到這裏的人的確都有嫌疑。既然你說你是清白的,那就通過正常途徑來洗脫嫌疑,我僅僅要求公正辦事而已。”
雖然對方的疏離冷硬讓他有些失落,但很快約翰又振作起來,“不管怎麽說,也是您救了我的命。非常感謝您,閣下。”
杜予涵終於忍不住困乏打了個哈欠,不甚在意的擺擺手當作道別,轉身朝早已等候多時的車夫走去。
半夜三更的被人吵醒,他今晚的睡眠質量非常糟糕。值得慶幸的是,明天負責的賽事並不多,經過晚上那麽一攪合,就更是輕鬆了。
於是,杜予涵心安理得的倒頭大睡,直到將近中午才從被窩裏爬起來。
“給。”把厚重的公文紙擺在杜予涵麵前,凱文揉揉抽痛的額角,替自己滿上一杯淡茶。
“射射!深虎呃!”努力往嘴裏填塞著圓麵,杜予涵抬頭露出了鼓鼓的腮幫子。
寵溺的搖了搖頭,凱文優雅的抿了一小口。清香的液體順著喉嚨往深處滑落,他頓時覺得清醒多了。
“後麵有多少場賽事?”
“新天哈強,沒鍋少呃。”
“決賽定在什麽時候?”
“十天師厚。”
“這麽遲?”
杜予涵聳聳肩,繼續埋頭享受著美味的午餐。
城裏舉辦大賽,不但能刺激商貿,還是宣傳城市的最佳時機。而作為最有看頭的決賽半決賽,自然是整場大賽的最高·潮,也是吸引外地旅客的主要手段。沒有一個統治者會放過這大好機會,讓比賽就這麽輕易結束。
後麵的比賽每隔一天舉辦一場,到了半決賽的部分,更是相隔了三天。原本兩天能結束的賽事,硬是延遲了近半月以後。
凱文歎了口氣。
主辦方會如此安排其實也無可厚非,不過站在他的立場來看,心中免不了一陣煩躁。
最近城內的能量異動更加頻繁,雖然白天風平浪靜,可每當入夜,他壓根不需要特意用神識探查,即可感受到一股詭異的暗影能量,在空氣中蠢蠢欲動。
結合戴維告訴他們的信息,這王城附近必定布置著一個巨大的法陣。即使並不清楚是何種用途,但從異動的能量波看來,這規模絕對不小。
更讓凱文惶恐的是,這些能量竟與體內的魔力產生了共鳴。最近一段時間,那道神聖束縛咒文經常忽明忽暗,某些未知的東西正呼之欲出……
他眼神一凜,捏緊了手中的木杯。
此地絕對不宜久留!
把愛人擔憂的表情看在眼裏,杜予涵舔舔嘴角的醬漬。雖然凱文並未把所有事情全數坦白,不過他也明白對方隻是不想讓自己瞎操心。就算決定在一起了,雙方還是得保有各自的隱私。
何況他自己也藏著最大的秘密沒告訴對方……
他寬慰的拍拍肩膀,“放心吧,等這比賽一結束,我們立刻離開。就這幾天時間,不會出問題的。”
凱文勉強扯扯嘴角,也不知是否聽在耳裏,“對了,城主最近有找你嗎?”
杜予涵搖了搖頭。
自從那天的密談以後,城主就再也沒有托人向他們捎話,連作為心腹的靈斯頓,見了麵也僅僅是客套幾句而已。
想來也是,當時氣氛如此緊繃的情況下,無論戴維如何憤怒如何請求,凱文依然不為所動,再糾纏下去隻會浪費時間,讓雙方都難以圓場。
“估計是放棄了吧?”
半垂眼眸自言自語,凱文默默思忖著什麽,“放棄了嗎?那就好……”
吃飽喝足擦擦嘴,杜予涵打了個響亮的飽嗝,察覺氣氛有些沉重,他露出爽朗的笑容,“今晚要不要到集市裏逛逛?”
眨巴一下眼睛,凱文怔住了,“集市?”
杜予涵點點頭,“來了那麽久,都沒有時間好好看看這個地方。難得來到這裏,不好好參觀實在太可惜了。”
明白了愛人的擔心,凱文莞爾一笑,才剛想點頭答應,卻在眼角瞄到了掛在門後的針織大紅花時,瞬間拉下臉。
“……不去。”
“……”
好吧,要頂著這個鬼東西出門,確實很考驗勇氣。
看看時間,杜予涵把整理好的文件塞進空間戒指。在臨出門前,他想了想,迅速彎身在凱文的嘴角印上一記淺吻。
“我出門了。”
凱文身形一頓,湛藍的眼眸逐漸變深,露出淡淡的笑意。
“路上小心。”
待對方帶門下樓後,他垂眸掩飾去眼底幸福的愛意,抿抿嘴唇,忍不住伸出舌尖在嘴角輕舔了舔,回味著愛人特有的溫度。
眼角瞄到指尖自發凝結的黑光粒子,凱文勾起意味深長的笑容。
真是……自控力越來越差了。
並不知曉他的隨性在今晚帶來了多大的麻煩,杜予涵看著門外一大幫被堅執銳的護衛隊,腦子有些轉不過彎。
怎麽今天接送的隊伍如此龐大?
難不成是因為今天是八強的賽事?
話說為啥昨晚的護衛隊長也在這裏了?
就在他一臉蒙圈之時,隊長向前兩步恭敬的行了個禮。
“閣下,請您跟我們走一趟。”
杜予涵愣住了。
走?去哪?
“發生什麽事了?”
隊長抬起頭深深的凝視了對方一陣,一改以往的討好奉承,眼裏僅剩下警惕與濃濃的……恐懼。
“羅斯金大人遇害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