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出海
“哎呀，總算是著陸了。”漫不經心的下了船，無視眼前那站得恭恭敬敬的使者，瑞利用力伸了個懶腰，扭頭朝身後的雷利抱怨，“好不容易才對付完那個什麽比賽，好不容易能跟哥哥二人世界，卻又被拉過來做苦力……”
被瑞利的話說得很是尷尬，那使者麵紅耳赤，卻又不敢回嘴。
不理會對方的口不擇言，雷利越過了瑞利徑自走到使者麵前，微微欠身施禮，“你好。”
“您好，在下僅代表納魯將軍歡迎兩位的到來。”使者連忙還禮。“兩位舟車勞頓定是非常辛苦，將軍吩咐在下先帶兩位休息，後麵的事——”
“那是相當的辛苦啊，坐了半月的船，我現在走路都快晃了。”打斷了對方的話，瑞利撇撇嘴，似乎對雷利無視自己的行為很是不滿。
“有勞。”看也沒看對方，雷利向使者點了點頭。
非常感激對方的下台階，使者忙不迭走在前方，引領兩人上了一輛豪華馬車。
兩兄弟坐在馬車裏默默無語，最後還是瑞利先受不了沉悶的氣氛，纏著雷利跟自己說話，“哥哥，你還沒氣完啊？你都快一周沒理我了。”
雷利一言不發閉目養神。
見狀，瑞利焦躁的撓撓金燦的長發，“我那時著急嘛！你又不是沒感覺到那個模型師身上有暗影魔法的烙印，你還想對他施放解魂術。萬一一個不小心，哥哥你被那層保護魔法給傷到了，那該——”
“你不相信我。”雷利終於肯開口了，但說出的話卻差點沒讓瑞利跳了起來。
“我哪敢不相信哥哥！我最愛哥哥了！”抱住對方的手臂，瑞利使勁渾身解數撒著嬌，“那還不是因為我擔心哥哥受傷嘛，所以才一時心急……以後再也不會了，我發誓！”
在瑞利惴惴不安的眼神下靜默了許久，終於，雷利緩緩睜開眼睛睨了他一眼，便又閉上不再理會。
曉得對方已經原諒自己了，瑞利不禁鬆了口氣。
“哥哥最好了！”又摟住雷利的手臂用力蹭了蹭，他抬眼看相窗外的景色皺起了眉頭，“怎麽這裏那麽荒涼啊？””
“……”
“明明離兩國交界處還有那麽長的距離。”
“……”
“肯定沒啥好玩的事了，真沒勁。”
“……”
“真不曉得大叔叫我們來幹嘛——”
“瑞利。”
“好好好，我不說我不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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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法蘭城有三條路可供選擇，除開傳統意義上的陸路和最快捷但昂貴的空路，還可以乘坐商船前往。每周會有三趟大型商船從法蘭城的港口出發，開往林多特國最大的商貿中心——隆城。
說是商船，但也有為乘客設置的艙位，雖然跟空路相比，海路的用時會長上許多，但還是比陸路來得快些，而且價錢也非常便宜。當然相對的，海路的危險係數也是最高的，例如天氣，例如海盜，例如傳說中的……海獸。
不過在高昂的路費麵前，這些都算是微不足道的了。
由於航行周期足有月餘，商船在去往隆城的途中會在一些三級小城稍作停留，其中的一個停靠點便是蘭登·查爾斯落足的地方。
在與蘭登本人碰麵後，鑒於對方的傷情確實不太理想，拉斐爾建議幹脆提早出發，在船上匯合，一同去往隆城。那邊他有認識的醫官，能為蘭登提供最好的治療。
一說起為了二哥的傷勢，海伍德就絕對不可能提出反對意見。
於是幾天後，杜予涵便與瓦格納作別，一行人坐上了大型的商船。
經過將近十天的航行，他終於在船上見到了海伍德心心念念的二哥——蘭登·查爾斯。而杜予涵對對方的第一印象則是——
其實這兩兄弟沒有血緣關係的吧？
“感謝您對海伍德一直以來的照顧，給您添麻煩了。”躺在床上的蘭登氣色蒼白神色也很疲倦，卻無損他讓人動心的美貌，反倒更激起旁人保護他的欲望。
“沒什麽，區區小事，我們其實還受了他不少幫助呢。”見對方竟想下床行禮，杜予涵連忙按住對方的肩膀，“你帶病在身，應當好好休息。”
“就是就是，二哥你別亂動了，這種時候就別管什麽禮節不禮節，反正那家夥也不會在意。”一旁的海伍德忙不迭把對方勸住，看著杜予涵的目光有些埋怨。
杜予涵：……
“不得無禮。”察覺對方的小動作，蘭登好氣又好笑的敲了敲海伍德的腦袋。
海伍德撇撇嘴，手掌輕輕按在對方的膝蓋處，“你別擔心，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你好起來的。”
見平常大大咧咧的小弟流露出難過的神色，蘭登反倒輕鬆的笑著寬慰道：“嗯，我相信你。”
不想打擾兩兄弟的敘舊，杜予涵輕輕退出了廂房。甫出門便看到斜靠在門旁的凱文，正和拉斐爾低聲交流著什麽。他朝兩人比了比手勢，走到較安靜的角落談話。
“說實話吧，蘭登情況怎麽樣？”杜予涵也不廢話，直接詢問核心問題。
之前海伍德隻說傷勢比較嚴重，但恢複還是有希望的，不過今天親眼所見，情況並沒有他所說的那麽樂觀。雖然自己並不懂醫，可以他對拉斐爾的了解，肯定不會對海伍德說實話。
“……不太好。”斟酌了一下，拉斐爾緩緩開口道，“也可以說，非常糟糕。”
蘭登的傷處在腰椎，受傷之後四處逃亡，身邊沒有精於治療的牧師。雖然表麵的傷口已經愈合，但內傷得不到很好的治療，損傷處又開始出現複發的跡象。如果再往下拖延，很有可能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想到那樣的翩翩才俊竟再也站不起來，往後的生活要靠別人料理，杜予涵覺得天意弄人。
“我檢查過蘭登的傷勢，他下半身的肌肉已經出現了萎縮的現象，在這麽下去——”凱文歎了口氣。
“沒別的辦法了嗎？”杜予涵劍眉輕蹙。
“我在隆城認識一位高階神官，他為不少傷情嚴重的士兵做過治療，我想他應該會有辦法。”拉斐爾眼眸低垂淡淡的開口。
聞言，杜予涵輕挑眉梢，不過很聰明的跳過了“為什麽他會認識隆城高階神官”的這個問題。
正事問完，就該到八卦了。
“話說回來，你是啥時候跟蘭登聯係上的？居然曉得討好家屬，還真是深藏不露。”杜予涵滿臉揶揄。
“……”
“這算是見家長了吧？”
“……”
“打算啥時候進行下一步？”
“……”
商船在無垠的大海中航行了接近十天，經過幾天的興奮期，海伍德早已無聊得快發瘋了。由於這並不是客船，裏麵的娛樂設施少得可憐，每天不是去釣魚就是對著天空發呆，連想找杜予涵切磋，都因場地問題而不了了之。
“好無聊啊……”有氣無力的趴在船沿，海伍德像一條脫水的魚般死氣沉沉。
“你昨天不還跟水手抓魚玩得挺歡的嗎？”靠在一旁的杜予涵正仔細觀察著一個雞蛋大小的白模，他最近正在研究關於節點的問題，隻是瞎捉摸了許久，還沒摸到門路。
“抓到是好，抓不到就無聊了。”海伍德嘟嘟囔囔。
“那要不我介紹你們看本書吧，這是介紹偉人的傳奇——”蘭登坐在專門設置的長椅上，熱心的給兩人推薦。
“不不不，不用了，二哥你自己看就好。”驚恐萬狀的擺擺手，海伍德連聲拒絕，“那什麽，我去找下拉斐爾去哪裏，你們倆慢慢聊！”
看著對方一溜煙跑得沒影，杜予涵滿腦袋黑線，當他察覺蘭登正對著自己微笑時，立刻幹笑幾聲。讓他看書，這比叫他去做一百個俯臥撐還來的痛苦，正想著該如何拒絕對方的好意時，忽然被一雙白皙的手臂從後麵摟住了。
“涵，來嚐嚐這個。”
剛扭頭嘴巴便被塞入了一塊鹹香的物體，杜予涵用力嚼了幾下，口感堅韌耐嚼，久了還帶點微甜，“這是什麽？”
“聽船員說，這是一種果幹醃製的食物。”見他意猶未盡的表情，凱文又給他遞了一塊。
端詳著手中土黃色的果幹，杜予涵忍不住又嚐了一口，感覺像是以前的番薯幹，卻是鹹味的，“這個好吃。”
“以後我也學著做這個給你吃。”凱文莞爾一笑，寵溺的凝視著愛人一臉幸福的吃相。
“好啊，若是鹽少些就更好了，而且醃製的時間有些長，顯得幹硬。”吃貨杜予涵開始評頭論足。
“那我做的時候——”
“嗬嗬……”
一陣輕笑打斷了兩人的對話，驀然想起還有旁人在場，杜予涵老臉一紅，顯得有些局促，“呃，你吃不？”
“不用了，謝謝。”蘭登好整以暇的上下打量著兩人，在對上凱文略帶不滿的神情時，眼底閃過一絲了然，“你們感情真好。”
“當然，我們很恩愛呢。”相比起杜予涵的窘迫，凱文則顯得十分坦然。他拉過對方的手臂，本想把人納入懷中，但由於體型上的差距，他想了想，還是用力環住他的腰。
杜予涵：……
艾瑪！如此高調的當眾秀恩愛真的合適嗎？！
“真是讓人羨慕。”麵對凱文有些小孩子氣的舉動，蘭登沒有任何惱怒的神色，隻是彎彎嘴角，眼底流露出豔羨。
若是換成海伍德，估計早就跳腳了。杜予涵不由得再次感歎，怎麽同一個娘胎出來的，兩兄弟的性格會差那麽多？
抬頭看看天色，凱文貼心的說道：“起風了，要不我們先送你回房吧？”
蘭登剛啟唇想要說些什麽，忽然，船體出現了一陣大幅度的顛簸。四周傳來幾聲驚呼，杜予涵下意識的反手摟住凱文。
待身體站穩後，他立刻跑到船沿往外張望，發現船體居然停在了海中央，感覺像是被什麽東西撞上了。
看著身後的水手神色慌張的來回跑動，杜予涵心中隱約冒出了不祥的預感，“怎麽回事？”
“也許隻是普通的觸礁，不必太緊張。”凱文很快冷靜下來，“我們先回房——啊！”
話還沒說完，船體再次出現了顛簸，這次左右晃動得更為劇烈，白花的海水翻湧到甲板上，人們被海浪衝得東歪西倒。
一些有經驗的水手立刻扒拉到船沿，用粗纜繩固定住身形，慎防被甩落到海底。見狀，他也連忙坐低重心，抓起身邊的粗纜繩迅速纏在腰上，左手抓住凱文，右手拽著跌趴在甲板上的蘭登。
杜予涵隻覺得像置身於滾筒洗衣機，整個視野在天空與海麵不斷來回切換，眼前的景物一片花白，耳膜被這穿透性極強的音波震得發疼，連周遭忽起的尖叫也聽不真切。
這比遊樂園的海盜船翻得還刺激，尼瑪還沒有安全帶！
就在他們被晃得差點要嘔吐之前，劇烈的晃蕩終於緩緩停住了。
忽然身邊傳來一聲慘叫，杜予涵回頭一看，隻見那人被一根成年男子腰身粗細的觸手緊緊纏繞，被迅速吊到半空。連掙紮的時間都沒有，就被拖拽到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