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滅口
當杜予涵悠悠轉醒,第一眼就看到自家臥室的天花板,還有狗蛋那張毛茸茸的大臉。
“吱吱!”見杜予涵醒了過來,狗蛋非常高興,不斷用腦袋在他身上蹭來蹭去。
“嗬嗬……”被那絨毛弄得發癢,杜予涵抬手搔了搔它圓滾滾的身子。
他晃晃眩暈的腦袋,扭頭看向窗外,發現天空如潑墨般一片漆黑,竟已是深夜了。雖然不曉得自己是睡了多久,可身體依然像灌了鉛似的。
嘖,看來那鐵庫對鬥氣的消耗還真是猛。
吃力的支起了上半身,正當他打算下床時,房門被輕輕推開了。
“涵,你醒了。”凱文雙手端著陶瓷罐,見杜予涵掙紮著想要坐起身來,連忙上前攙扶。
“我贏了嗎?”一說話他才覺得嗓子沙啞的厲害,可開口的第一問題就是最為關心的賽果。
見對方微笑著點了點頭,杜予涵覺得心頭那塊大石終於是徹底放下了。他感到非常高興,身體上的疲倦也不覺得難受了。
凱文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對他這種為了比賽而損害身體的行為板起了臉,“你實在是胡來,當時情況那麽危險,你就不該逞強去強行施法。萬一那法術真擋不下來,你有想過後果嗎?”
低頭聽著凱文喋喋不休的數落著他的魯莽,杜予涵老老實實的接受教訓,並發誓認真反省。
不過凱文非常清楚,即便對方現在態度表現得多麽乖巧,可倘若再遇到這種情況,對方鐵定還會重蹈覆轍。
無奈的歎了口氣,凱文為他倒了一杯溫水,“有感覺哪裏不舒服嗎?”
輕輕搖了搖頭,杜予涵喝了口水,感覺舒坦不少,“我睡多久了?”
“也就半天,看來你的鬥氣比上次強多了。”把毛巾擰幹遞了過去,凱文仔細檢查,發現對方隻是神色有些疲憊,身體並無大礙。
“那肯定的,等階都比以前高不少了。”用力擦了把臉,杜予涵含糊不清的說道。
上次鬥氣耗盡,直接昏睡了三天,這次好歹是四五階水平了,隻睡了個午覺的功夫便恢複過來。不過以後還得繼續加強訓練,不然每次遇到危險,單是後遺症都得調養個半天。他默默暗忖。
從凱文的口中,杜予涵了解了在他昏迷的這段時間裏發生的事。
保護法陣的失效,結界幻術的關閉,愛徒無故的受傷,這幾起嚴重的事故使得瓦格納當場勃然大怒。一方麵命令部下立刻修複無端關閉的結界,另一方麵勒令對失效的防禦法陣進行檢查,還要抽空安排人員對場內的觀眾進行情緒疏導。
折騰了好久,整個賽場才又恢複正常運作。
在痛斥部下辦事不力的空當,瓦格納安排了人員把昏迷不醒的杜予涵送了回來。臨行前,他還派去了一位神官為杜予涵治療傷勢,不過被凱文非常堅決的婉拒了。
“這麽說,大賽的十強是全部產生了?”呼哧呼哧喝著香濃的肉湯,杜予涵口齒不清的問道。
“嗯。”凱文點了點頭。
“那個雷利呢?有成功晉級嗎?”整場賽事,杜予涵對這兩兄弟的印象最為深刻。之前他曾見識過雷利賽場上讓人驚豔的表現,雖然現在弟弟瑞利敗在了自己手下,可保不準後麵的比賽會不會與對方同台競技。
凱文搖了搖頭,“你昏迷之後我就急著把你送回來,後麵的賽事也就沒再關注了。”
杜予涵點頭表示理解,“不過按照對方的實力,晉級應該是沒啥懸念了。希望以後別再跟他對上,不然還不曉得有沒有今天那麽走運。”
見凱文又有想要說教的趨勢,他連忙低頭專心吃喝著。
不過總算是晉級了,這下就可以代表法蘭城參加半決賽了。聽說舉行半決賽的場地是在一級王城,那裏肯定非常熱鬧,還真是讓人有些期待。
這麽一想,杜予涵便高興起來。還想說些什麽,抬眼卻發現凱文按住了右腕,臉色有些不對,“怎麽了?”
凱文猛地回過神來,嘴唇囁嚅了一下,終究是笑著搖了搖頭,“沒什麽。”
杜予涵擰緊了眉頭,隻是也尊重對方的想法沒有繼續追問,脖子一仰把碗裏的肉渣喝了個精光,舔舔嘴角又把碗遞了過去,“還要。”
凱文不禁皺眉,“你已經喝掉三碗了,暴飲暴食對身體不好。”
聞言,杜予涵撇了撇嘴,“就這點東西哪裏夠吃……”
今天鬥氣耗盡,醒來後肚子也叫個不停,可凱文非常堅持的表示病患不能吃太油膩的食物,他隻能可憐巴巴的喝著還不夠塞牙縫的肉湯。
被對方那略帶幽怨的小眼神逗笑了,凱文寵溺的搖了搖頭,端著碗到廚房又給他盛湯去了。
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懷中的狗蛋,杜予涵陷入了沉思。
今天的比賽他贏得非常懸乎,憶起白天賽場上的驚險,他內心其實也有些後怕,若不是這鐵庫的臨陣爆發,估計自己想要贏得比賽還真是天荒夜談。當得知那個保護選手的防禦法陣居然無端失效後,他更是無比慶幸自己今天的好運氣。
隻是中階程度的比賽就已經那麽驚險,往後的賽事肯定會更加艱難,以他現在的實力絕對難以應付。若要向前更進一步,往後的訓練定要更加刻苦,絕不能像以前那般兒戲了。
話說回來,在鐵庫爆發強光的一刹那,他看到的滿眼白模與線框,這到底是什麽原因?上次被逼至極限時,他也曾遇到這種情況。
這是所有模型師都會遇到的狀況嗎?
抑或隻有自己是特殊的?
還是說這是鐵庫產生的現象?
正想著,狗蛋忽然渾身白毛炸起,朝著半開的窗戶發出一聲警告的短嘯。
“怎麽了?”杜予涵疑惑的皺皺眉,剛想伸手安撫毛球的情緒,猛然扭頭看向窗外。
嗖的一聲,一道武器破空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杜予涵眼神一緊,拽起被單用力一卷,一個撲騰滾下了床。
噗嗤!
下一刻,他方才靠坐的地方竟沒入了兩根漆黑的羽箭。
靠!什麽情況!?
還沒等杜予涵驚訝完,迎麵又掠過一道黑影,他連忙身形一側,堪堪躲了過去。
失去準頭的羽箭擊中了擺放在床頭的燭台,房間內頓時陷入一片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
視野內一片漆黑,身上的其他感官變得異常靈敏。自從開始修煉鬥氣之後,他的五感要比過去靈敏許多,杜予涵屏住了呼吸,邊警覺的探查著四周的動靜,邊努力分析著眼下的情況。
搶劫?
雖然現在時至深夜,但好歹主人家還未入睡,誰家的蠢賊會挑這個時候下手?
仇家?
他才到此地不足半年,從沒招惹上任何仇家,即便以前遇到過的追殺,那也是奔著拉斐爾去的。可現在本人已不在城內,按理說不該對他們下手才對,那為什麽——
驀地,腦海中閃過一張讓他咬牙切齒的老臉。
杜予涵臉皮抽了兩下,努力壓抑著體內的怒火,專心應對起眼下的險情。
現在敵暗我明,貿然行動隻會把自身暴露在危險之中,杜予涵唯一擔心的是還在廚房的凱文,隻希望對方能盡快發現端倪,別大意中了伏擊。
黑暗掩藏了杜予涵的位置,可也遮去了敵人的蹤影。但好歹這是自己熟悉的房間,腦海中有著清晰的地形圖。他輕手輕腳的把身體藏匿起來,漸漸放輕了自己的呼吸,專心聆聽著四周的異動。
忽然,他的耳朵微微動了動,似乎聽見了什麽動靜,可當他再仔細側耳傾聽時,又聽不到任何聲音。
有人!
額角沁出了細密的汗珠,杜予涵心裏的危機感陡然上升,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讓他毛骨悚然。由於剛剛蘇醒,身上沒有任何的防身武器,連隨身佩戴的手鐲,都在昏睡的時候被凱文摘除。他緩緩伸手摸上了床頭上的燭台,瞪大眼睛警惕的戒備著。
一道幾不可聞的呼吸正從右前方慢慢的靠近,杜予涵感到自己全身的汗毛幾乎都要豎立起來。他立刻扭頭緊盯著聲音的方向,而對方似乎亦察覺了他的警戒,竟非常有耐心的定在了原地不再接近。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杜予涵就這麽和對方對峙著。就在他後背上的衣服快被冷汗浸濕的時候,左側倏地劃過一道陰風。
就是現在!
“叮!——”
一把鋒利的匕首直插在銅製燈台上,瞬間火花四濺。
他們不止一人!
這個念頭劃過腦海的同時,杜予涵掰住燭台的把手,用力往下一扭,將被燭台卡住的武器擰了下來。抬腳使勁一踹,隨著一聲悶哼,接著是重物摔倒在地的聲響。
哐當一聲脆響,驚醒了在場的幾人。還沒來得及驚訝,不遠處的角落裏忽的又傳來一聲慘叫。
“啊!”
“吱吱!”
見方位已經暴露,幾名刺客亦不再掩藏,立刻對杜予涵發起猛烈的進攻。
待眼睛適應了室內的黑暗,借著窗外微弱的月光,杜予涵勉強應付著敵方的攻擊。快速的短兵相接,短短幾秒鍾的功夫,他已與敵人過了十幾招。
杜予涵粗略的數了一下,方才跟他交過手的人數最少也有三人,而且他們從不戀戰,都是一招得手便立刻後撤,想用車輪戰的方式耗盡自己的體力。既能給自己帶來生存上的壓力,又能壓製住他製造法術的時間。
這種默契的配合度絕對不是普通傭兵所為,定是訓練有素的殺手。
他不禁冷笑。
看來那對父子為了幹掉自己,可是下了一番功夫呢。
杜予涵咬著牙左支右擋,但虛弱的身體根本無法長時間地獄對方的攻擊,一個閃神,右臂被利刃劃出了一道細長的血口。
就在他找準機會一腳踹開房門,正打算逃出戰圈之時,背後忽的一涼,一把鋒利的淬毒拳刃朝著他猛地刺去。
嘖!躲不掉了!
杜予涵一咬牙,打算硬扛下這次攻擊。
在利刃碰觸到衣服的前一秒,一層乳白色的薄膜把他整個人籠罩了起來。那支銳利的刃尖咣的一聲猛擊在神光盾之上,蕩起了一圈小小的波紋。
憑著往時的默契,在感覺到身上的神光盾之時,杜予涵立刻猛地低頭。與此同時,一枚籃球大小的光球從他的頭頂堪堪擦過,朝著身後幾人氣勢洶洶的急射而出。
在場的刺客皆是一怔,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便被那道忽如其來的法術打了個正著。
“啊!”
借著去勢,杜予涵就地一滾,逃離了狹小的房間。
趁著敵人倒地不起,凱文默念咒文,雙手快速結印,周身的神聖元素獵獵作響,衣袂無風自動。唰的一聲,一圈耀目的神聖能量圍繞在周身高速旋轉。他輕輕彈指,數道神聖法術如離弦的箭矢一般,朝著敵人撲騰而去。
此起彼伏幾聲慘叫,房間內徹底沒了動靜。
兩人不禁鬆了口氣。
“涵!你沒事吧?!”凱文連忙上下打量著對方。
“先離開,外麵還有埋伏。”打斷了對方的話,杜予涵拉起凱文往大門方向衝去。
可就在他的手快要觸碰到把手之時,木門竟被人從外麵一腳踹開。嘭的一聲巨響,脆弱的門板倒在了地上,揚起一片灰塵。
他們心裏皆是一驚。
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