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歸途
兩人聽到那熟悉的聲音皆是一愣,立刻放棄對峙往聲源飛奔。繞了好幾個大彎,他們才在教堂的後院,尋到呈大字跪趴在地上的杜予涵,旁邊還趴著一隻圓滾的毛球,隻是雪白的絨毛上有個淺灰色的腳印。
“涵!”凱文連忙衝向前去,呼吸還沒順暢就扶起人來上下檢查,發現除了腳被扭到以外沒受什麽重傷,一直懸著的心才徹底放了下來。
前後左右看來看去都沒找到另外一個,拉斐爾禁不住開始緊張起來,“海伍德呢?”
杜予涵吃力的撐起上半身,指了指黑黝黝的隧道口,“裏麵躺著。”
拉斐爾一聽,二話不說朝著裏麵狂奔,餘下杜予涵和凱文兩人大眼瞪小眼。
“你沒事吧?”看著凱文蒼白的臉,杜予涵輕輕撫上對方嘴角的血痕,很是心疼。
“我先給你治療吧。”凱文莞爾一笑,輕輕搖了搖頭,剛想念咒施法卻感到頭暈目眩,若不是杜予涵眼疾手快,估計就要倒下去了。
“凱文!”杜予涵緊握住對方冰涼的手指,擔憂的攙扶著他坐了下來,“你給我坐著別亂動,我這點小傷不礙事。”
“但是——”
“給我閉嘴。”他輕飄飄的睨了對方一眼。每當凱文想要堅持己見,杜予涵隻需要冷下臉來,對方就會乖乖的不再說話,這一招屢試不爽。
果然,凱文立刻抿緊嘴唇不再言語。他抬頭環視四周,發現他們正身處在教堂後院的地下密室裏,看來這樓梯就是通往密室的通道,“你怎麽從密室裏麵出來了?”
杜予涵撓撓頭,順手撿起了地上的毛球,拍拍它身上的腳印抱在懷裏。他斟酌了一下,把摔下去後所發生的事情跟凱文粗略說了一遍。
沒想到地底下還有這麽奇怪的地方,凱文感到很詫異,不過有一點他感到很不解,“那你剛剛怎麽趴在地上起不來了?”
熟料,杜予涵的臉色更黑了。
在毛球的帶領下,杜予涵慢慢朝著前往走去,沒過多久就感到清風拂麵,他曉得這是快要到出口了,不禁加快了腳步。
哪知道見已經快到出口,這毛球吱吱叫了兩聲表示任務已完成,便轉身就朝杜予涵跳了過去,想跳到對方的肩膀上偷懶。由於視線昏暗,心急如焚的杜予涵壓根沒有看到忽然調頭的毛球,就這樣啪嘰一腳踩到它身上。
“啊!”
“吱!”
兩聲慘叫後揚起一片塵土,杜予涵很不優雅的趴在了地上。好死不死石頭還磕到尾龍骨上了,激烈的痛感沿著脆弱的神經刺激著脊椎,他頓時痛得說不出話來。好不容易才緩了一些,杜予涵發現自己竟站不起來了,情急之下他隻能丟臉的大聲呼救。
一聽到愛人居然傷到了脊椎,凱文臉色一變,緊張的想要起身治療,又被杜予涵按住了。
“沒事沒事,現在已經好多了。”他拍拍凱文的肩膀讓對方放輕鬆,見凱文還是滿臉擔憂的神色,他剛想開口寬慰幾句,進去尋人的拉斐爾就背著海伍德過來匯合了。
看身材高大的海伍德像隻無尾熊一樣,攀著相對瘦弱的拉斐爾,那畫麵讓杜予涵忍不住想發笑。可是在海伍德那凶神惡煞的眼神下憋了回去,不過嘴角微翹的拉斐爾看起來卻心情不錯。
鑒於隊伍裏一個虛兩個殘,眾人商量了一下,拉斐爾從戒指裏掏出了一張昂貴的回城卷軸。這種回城卷軸杜予涵見卡瑞德之前用過一次,其他的則是在材料商城裏擺放在精品熱賣的櫥櫃裏。
這回城卷軸有多貴呢?如果按照海伍德的吃貨換算方式,大概一張卷軸能夠他們四人連續吃上一年的火鍋,而且頓頓都有中上乘的裂蹄牛腩肉。
當然,杜予涵隨後潑了他一盆冷水——你要便秘我不攔你,但你可別拉上我。
空間卷軸的使用方法是把之撕碎,海伍德委婉的表達了想嚐試一下手撕鈔票的快感,立刻被杜予涵鄙視了。
瞧你這熊樣,出息!
雖然他也很想嚐試一下。
拉斐爾大方的把卷軸遞了過去。在海伍德小心翼翼又帶著肉疼的表情下,慢慢的把卷軸一分為二。四人瞬間被強大的空間魔法層層包裹,杜予涵隻覺得眼前發白,周圍各種景色一閃而過,腳下的地麵好似被扭曲了一般,讓人有點搖搖欲墜。嘩的一聲,腦袋眩暈了一下,眾人便站在了法蘭城的城門前。
雙腳還沒站穩,杜予涵立馬覺得胃中翻江倒海,還沒來得及跑到樹叢邊,便哇的一聲丟臉的吐了。
“涵!”
“臥槽!你吐我身上了!”
“嘖……”
“吱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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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養傷的養傷調查的調查。後來聽說比得鎮的危機解除了,城鎮的居民在城主的安排下,開始了重建工作,日子又慢慢恢複了平靜。
拉斐爾曾詢問過他們兩人坑洞裏的情況,杜予涵把當天發生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隻是對於那個庫,他自己也看不懂是怎麽回事。
按理說這隻是個普通的模型師道具而已,要說會引起那麽大的動靜,估計也沒人相信。
聽完杜予涵的講述,拉斐爾沉思半晌。他對模型師了解得不多,但同樣對這結論持保留態度,所以也沒多問關於庫的事情。
“你之前提到過的汽油味,是什麽東西?”拉斐爾支著頭靠在床邊的椅子上,即便是蹺二郎腿這種普通動作,也透著幾分貴族的優雅。
“呃……”半躺在床上的杜予涵頓時語塞,低頭盯著窩在懷裏呼呼大睡的毛球。
這個世界的化工水平還不足以提煉汽油,他也不曉得該如何解釋汽油這玩意兒,總不能說這是主要成分為脂肪烴和環烷烴類又帶有一定量的芳香烴液體吧?琢磨了半天隻能幹巴巴的憋了句,“就是炒菜用的植物油提煉成的調味料。”
杜予涵聽到了他的化學老師吐了三升血。
“……哦。”雖然依然困惑,但拉斐爾也沒繼續追問。就在他準備繼續深入另一個問題的時候,房門被啪的推開了。
“時間不早了,今天的會客到此解釋,病人需要休息。明天請早,謝謝合作。”凱文手裏端著一臉盤水走進房間,皮笑臉不笑的看著拉斐爾,明明白白的寫著“怎麽還不滾”的表情。
杜予涵:……
拉斐爾:……
“那我不打擾你們休息了。”在“們”字加了個著重號,拉斐爾從善如流的站起身來,臨出門前忽然想起了什麽,轉身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要注意身體。”
砰的一聲,房間內陷入了安靜。
看著對方離去的身影冷哼一聲,凱文把臉盆放置到桌子上,掀開被子查看杜予涵受傷的腳踝。“和他聊什麽了?”
“沒什麽,就說了下關於坑洞裏的一些情況。”被凱文孩子氣的舉動逗得失笑,杜予涵搓揉著手中的毛球,“他過幾天準備回盧安聯邦向上級報告,擔心這段時間內,這股能量會死灰複燃。”
“哼,要走就趕緊走,還囉嗦些什麽。”凱文解開他腳上的繃帶,小聲嘟囔著,“順道把那電燈泡也領走……”
“嗯?你說什麽?”
“沒什麽。”
“吱吱!”
他小心翼翼的拆開固定的夾板,當時摔下來的時候杜予涵的小腿輕微骨裂。雖不嚴重,但如果不重視的話,會造成裂紋移位的二次傷害。
凱文讓他輕輕扭動患處,觀察愈合的情況,“感覺如何?”
杜予涵感到扭動的地方有點酸軟的刺痛感,但並不是完全不能忍受,“有一點痛。”
凱文點點頭,雙手撫上杜予涵的創口。乳白色的粒子開始在指尖凝結,一道聖潔的能量溫柔的包裹住傷處,像是泡在溫水一般讓人舒暢。良久,光芒漸漸黯淡下去,杜予涵再次活動腳踝,感覺刺痛感減弱了許多。
“今天不需要用固定板了,再過兩天就能痊愈。”凱文擰幹毛巾,輕柔的擦拭著傷口附近的皮膚,再用幹淨的紗布把之緊緊包紮。
“終於能下床了。”一聽到再過兩天就能痊愈,杜予涵舒了一口氣。在床上窩了幾天,他整個人都快長出靈芝了,終於能體會海伍德當時被綁手綁腳的鬱悶。要不是還有毛球可以戲弄一下,估計腳傷還沒好,他就要慪出病來。
然而這隻是小事,最主要的是——
“涵,來擦身了。”凱文拎著抹布笑意盈盈的看著杜予涵,眼神亮晶晶的。
就!是!這!個!
明明他傷到的隻是腳踝,頂多有點行動不便,可被限製在床上動憚不得就算了,為什麽連最洗澡潔身等日常生活都被禁止?!
對此,凱文則理直氣壯的跟他說了一大堆關於脊椎的養護與重要性。若不是杜予涵最後的抵死堅持,凱文連出恭都要代勞。
杜予涵很心塞。
“這不中午才擦完嗎?”他抓緊懷中的毛球試圖據理力爭。
“吃過午飯,到了晚上難道就不吃了嗎?”凱文一把抓住不明真相的毛球往後隨手一丟,吱的一聲悠長劃過,毛球被拋出了窗外。
“但這又不是吃飯……”簡直就是詭辯!
凱文一臉正色的胡說八道,“你知道清潔對於創口來說是多麽重要嗎?有多少患者是由於不注意平常的清潔衛生而導致傷口的感染——”
“好好好,擦擦擦。”見凱文又開始了喋喋不休的架勢,杜予涵連忙打住話頭,十分配合的平躺下來。作為成年人,愛人那點小心思他還是知道的,而且這也算是戀人間的小情趣,沒必要這樣嚴防死守。
靠!擦就擦!大老爺們兒的又不會掉一塊肉!雖說被光明正大的吃豆腐讓他略感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