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深入
還沒等他進一步細想,手鐲忽然爆發出耀目的光芒,眾人被刺得眯起雙眼,凱文一看情況不對,立刻用披風把杜予涵包裹起來。他的披風上刻畫了大量的魔法陣,對魔法效果可以起到一定的防禦作用。
杜予涵隻覺得有一層薄膜從頭到腳刷了個遍,接著眼前一黑,鼻間傳來一股熟悉的焦臭味。半晌沒聽見異樣,他小心翼翼的半睜開眼。
凱文睜開眼的第一眼事,先把杜予涵上上下下檢查個遍,確定沒有缺胳膊少腿兒,他才放下心來,開始查看周遭的情況。
他們正身處在頹垣敗瓦之中,從殘破的雕像和房型看來,像是某個貴族莊園的後院,根本不是他們消失前所在的地點。
“這是什麽地方?”杜予涵眉頭深皺警惕的環顧四周。
“看起來不像是在領域裏。”空氣彌漫著厚重的灰塵,能見度非常低,凱文掏出杜予涵做的手電筒(雖然他不曉得為什麽一個光球要稱作手電筒……),算是勉強看清的眼前的事物。
海伍德掙開拉斐爾的臂膀,好奇的打量著,“我們這算是出來了?”
被海伍德甩開的拉斐爾也不惱怒,上下查看了對方一眼,發現衣著打扮已恢複原貌,不覺有些可惜。
不過調戲歸調戲,正事可不能忘,他蹲下身撿起地上的碎石仔細端詳。忽然,一道青藍色的能量如蛇一般快速掃過石頭,那石塊仿佛被激活了,輕輕顫動起來。他眼眸半眯,閃過了然的神色,雙指一掐把石頭碾成粉塵。
“教堂後院。”
“咦?”
“這裏是比得大教堂的後院。”拉斐爾拍拍手上的灰塵,此舉卻被凱文狠狠鄙視了一番。
你這條有潔癖的死人魚。
“你怎麽知道?”海伍德斜睨了對方一眼,雖然對拉斐爾諸多不滿,但好奇心依舊戰勝了惱怒。
拉斐爾扭頭看向海伍德,眼神一柔,“能量。”
“什麽能量?”他還是不太明白。
“你是說,這裏的能量濃度最高?”杜予涵恍然大悟。
又恢複漠然的拉斐爾輕輕頷首。
聽到拉斐爾的話,杜予涵的眉頭擰得更緊。
手鐲被無端激活,不知道怎麽回事,他們就從那古怪的領域中傳送出來。還有,他明明沒有激活鬥氣,為什麽手鐲會忽然發生作用?現在手鐲早已恢複原狀,內裏暗紋緩慢流淌,完全看不出方才竟爆發出那種強大的能量。他嚐試再次激蕩鬥氣,可這次手鐲卻紋絲不動。
根據之前的信息,這比得大教堂內裏肯定鎮壓著不得了的玩意兒,最好的辦法是有多遠躲多遠。可現在不知為何被傳至這鬼地方,總總現象看來,要是他還沒看出這領域就是毛球搞的鬼,那他上半輩子也算是白混了。
可那毛球把他們傳到這裏來是什麽個意思?
對了,那毛球呢?
“吱!”
一說曹操,曹操就到。杜予涵抬頭一看,一抹亮晃的白色在不遠處的廢墟上看著眾人。
“那就是毛球?”凱文仔細觀察著那圓滾滾的白色身軀。
杜予涵點點頭,“能看出是什麽嗎?”
凱文蹙了蹙眉,把腦海中所見過的魔獸全過了個遍,可依然沒有任何關於此種魔獸的資料,他隻得無奈的搖搖頭,“如果說是魔法寵物倒是有可能,但魔獸我還未曾見過這樣的。”
聽到凱文的答複,杜予涵早已料到,能弄出那詭異領域的生物,怎麽可能是大路貨。他聳聳肩笑著寬慰道:“那咱們這算是發現新物種了。”
見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到自己身上,它又叫了兩聲,像是呼喚他們過去。
杜予涵挑了挑眉,邁步往前走去。
“喂,你就不怕有陷阱?”看對方毫不猶豫就要走去,海伍德難得起了疑心。
杜予涵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要是它真想弄死咱們,早在領域裏麵就能動手了,何必要花這番功夫?”
哼,他就要看它葫蘆裏賣什麽藥!
毛球在前麵領著路,時不時回首看他們有沒有跟上。四人緊隨其後,心裏頭七上八下。
一路上全是頹垣斷壁,以往精美華麗的石像早已殘缺不全,唯有些巨大石塊上殘缺的雕刻,能顯示出教堂當年的巍峨與壯麗。雖說他們早就對慘狀有所耳聞,可實地親眼一看,才曉得損毀有多麽嚴重。
在諾伊斯的影響下,凱文對文物被毀有多痛心就不說了,作為天·朝人,國內有許多珍貴的曆史文物,眼睜睜的看著百年古建被毀於一旦,杜予涵內心不免感到惋惜。
話說下手的人也太狠了,冤有頭,債有主,前方右轉城主府,何必要拿這無辜的建築來撒氣呢?
這破壞文物的模型師實在太可惡了!
突然,杜予涵鼻子一癢,打了個噴嚏。
有了毛球的帶路,眾人一路上沒有遇到任何危險,連隻變異蟑螂都沒看見,順利來到一間小平房前。
小房子非常殘破,屋頂上的瓦片大部分已然脫落,外牆被大火熏得焦黑,裏裏外外透著一股頹敗的氣息和腐臭的酸味。從僅有的牆麵看來,這像是教堂的一所配套設施,大概是間雜物房之類的。
毛球停在了破舊的木門前,朝著眾人吱吱亂叫。
杜予涵走到它跟前蹲下身來,“你這家夥帶我們來這兒幹嘛?”
在他腳邊討好的蹭了蹭,毛球用腦袋用力頂了頂木門,可惜力氣太小,木門依舊紋絲不動。它又焦急的叼著杜予涵的褲腿,使勁往前拽動著。
“你想幹嘛?”見毛球記得吱吱叫,他撓撓頭頂。
站在後麵看了好一會兒,凱文疑惑的開口問道:“它是不是想你打開這門?”
“打開它?”杜予涵低頭看了眼毛球骨碌碌的小眼珠,站起身來抽出身後的大劍,手掌輕輕摸上木門。
見狀,毛球噔噔噔跳上杜予涵的頭頂,窩在上麵蹲著不動。
凱文臉皮一抽,頓時指尖的暗影元素獵獵作響,聚集,消散,再次聚集,再次消散。心裏不停的自我安慰道,這隻是隻寵物,小動物,沒關係,涵不會愛上它的,一定不會……
毛球身形一頓,渾身白毛倏地豎了起來,四顧環視著,意圖尋找這莫名其妙的危機感。
而站在身後拉斐爾則嘴角微翹,露出一抹幸災樂禍的笑容。
沒注意到身後的異狀,杜予涵全神貫注著眼前的情況。他輕輕推開大門,腐朽的木頭在外力作用下嘎吱作響,一股汙黑的濃煙夾帶著惡臭撲麵而來。煙霧阻擋了視線,他趕緊擺出備戰姿態,屏息凝神側耳傾聽。
“……嗚嗚……”
忽然,在朽木燃燒的劈啪聲中,從裏頭傳出一陣微弱的哭泣聲。
有人?
沒想到這狀況居然還有人能逃過一劫,杜予涵掏出“手電筒”,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
房間內空氣非常渾濁,地麵一片狼藉,橫七豎八的堆放著各種雜物,還有些早已發黴的糧食。角落還有一攤仍未熄滅的火種,幾具燒焦的屍體橫放在牆邊。
杜予涵小心翼翼的到處查看,尋著聲源,終於發現了一名少女蜷縮在幾個貨箱背後。
情況不甚明朗,他也不貿然前行,隻隔著數米遠處警惕對方的動靜,“喂,你沒事吧?”
聽到有活人的聲音,少女倒抽一口冷氣,瞪著朦朧的淚眼看著來人,似乎被嚇得說不出話來。
“別怕,我是活人,在外頭聽到聲音所以進來看看。”見對方神色驚恐,杜予涵又退了兩步,“呃,你需要幫助嗎?”
似乎確定對方不是活死人,少女臉上露出了驚喜,顧不得滿麵淚痕撲了上前,慌張的抓住杜予涵的手臂,“幫幫我,求求你幫幫我!”
被少女的動作一驚,他下意識把對方摔落在地,對上少女愕然的神情,他才覺得自己好像反應有點過度。不過在這危機重重的情況下,還是小心為上,誰曉得會不會從哪又殺出來一個殺手什麽的。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出去吧。”杜予涵撓撓臉頰率先退出房間,那少女也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去。
幾人來到一處隱秘點,杜予涵這才看清了少女的狀況。她穿著普通的淺綠色連衣裙,看上去像是普通鎮民的打扮,除了身上有點髒,奇跡般的沒受到傷害。
一個弱女子,她是如何躲過種種災難,最後活下來的?
少女接過遞來的水喝了幾口,又吃了一些幹糧,情緒平靜下來,杜予涵這才開口發問,“你是誰?為什麽會在這裏?”
她垂首緊盯著裙子上的碎花,手指攆得死緊,臉色一片青白,“我叫威娜,是比得鎮的鎮民。我隻記得那天給大祭司送食物,然後……然後……”
像是回憶起什麽恐怖的畫麵,威娜嘴唇開始哆嗦著說不出話來,:“死了,死了……大家都死了!到處都是火,都在逃命……好多活死人從教堂裏麵湧了出來,我聽見很多人在哭喊!我——!”
見威娜越說越激動,眼看就要崩潰得暈過去了,凱文立刻露出溫暖的微笑,手掌散發出柔和的白光,“都過去了,你已經安全了,現在已經沒事了。相信我,好嗎?”
熟料,威娜看見那道白光卻如見鬼一般,噔的一聲站起身來,臉上露出恐懼的表情。
咦?杜予涵詫異了。
他們幾人之中,就屬凱文最平易近人,而且還精通各種神聖白魔法,通常這種安撫人心的活都是他包攬的。這個叫威娜的少女沒有放下心防就算了,居然還對凱文產生恐懼?
這什麽情況?
對此凱文也非常不解,但他沒在臉上露出分毫,隻是眼神關切的看著對方,“你怎麽了?有哪裏不舒服嗎?”
然而這番關心並沒有起到很好的作用,威娜渾身顫抖著,雙手緊緊抱住身體不住的後退,仿似看到什麽恐怖的怪物。
“娘炮,是不是人家看穿你那真麵目了?”海伍德小聲湊過去給凱文添堵。
凱文也沒跟他計較,隻是輕飄飄的瞄了他一眼。
為了穩住對方的情緒,杜予涵果斷轉移話題,“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到安全的地方去,然後再——”
“不!我不走!我要留下來!”一聽說要離開,威娜變得非常激動,她用力搖著頭,激烈反對這個提議,“我要留下來……我還要找一個東西……”
杜予涵也不是什麽聖人,在這凶險的地方帶著這個拖油瓶怎麽想都不是個好主意。雖然不曉得為何毛球要把他們帶到這地方來,可既然對方堅持不走,那他們也沒必要自找麻煩,他還得找個地方好好審問這毛球呢!
然而,他忽略了隊伍裏的中二病晚期。
“誒你別哭啊,你要找什麽就盡管說唄!反正咱們這兒人多,肯定能幫的上忙。”見威娜細聲抽泣著,最見不得女孩子哭的海伍德忙不迭湊上前去出言安撫,“他們都很熱心腸,肯定會幫助你的!你們說對吧?”說罷,他還扭過頭來問了一句。
眾人:……
臥槽!你能不能別那麽熊!現在都什麽情況了,你還要耍帥!
看大夥兒沉默不語,海伍德眉頭緊皺,“說話啊!”
“我反對。”出乎意料的是,第一個提出異議的是表現低調的拉斐爾。
海伍德開始生悶氣,眉頭皺的更緊了,“為什麽?”
掃了眼海伍德搭在少女身上的手,拉斐爾臉皮臉色陰沉,“沒為什麽,我說不準就不準。”
海伍德火冒三丈。這家夥扮豬吃老虎耍了他那麽長時間,自己還沒跟他算賬呢!現在居然還敢反對他的提議?!尼瑪也不想想當初是誰救下他的!早知道就不該搭理這隻白眼狼!
“你特麽的算什麽東西?勞資做什麽事情需要你同意?!大爺今天就要幫她找東西!咋滴?!”被氣得臉紅脖子粗,海伍德擋在威娜身前。
這都還沒遇到外患呢,內憂就先爆發了。杜予涵嘖了一聲,“你能不能冷靜點?”
“我怎麽不冷靜了?!”海伍德梗著脖子。
“現在這情況咱們連保命都很困難,你還怎麽幫人?”杜予涵挑了挑眉頭。
“她由我來保護,不勞煩你們!”說罷,他氣呼呼的別過頭去,竟拉著威娜頭也不回的往教堂深處走去。
您老是否已經把剛剛被拉斐爾救下的事情選擇性忘記了?
嘖,自打遇上這熊孩紙就沒啥好事!
杜予涵在內心腹誹不已,但熟知對方的性格,一旦這麽說,那就說明已經沒有話可講了,他隻得默默歎了一口氣,“好吧好吧,希望你能說到做到,少爺。”
拉斐爾臉色鐵青,似乎在壓抑著體內的怒火,可最後依然無奈的跟了上去。而站在身邊的凱文則看了看那少女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