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養傷
“所以說,昨天那精神幻象攻擊,其實是暗言術的其中一種?”杜予涵蹲在火灶旁邊,順手又塞了一根木柴進去,接著用扇子往裏鼓著風。
“沒錯,這種幻象攻擊可以直接對精神生效,雖然不能起任何直接傷害效果,但能對敵人的心智進行短暫的擾亂。”凱文用抹布包裹著滾燙的鍋蓋小心捏起,又在裏麵放入了幾味藥草,用木勺攪動一下防止焦底,便蓋上蓋子又去查看另一劑藥材去。
杜予涵了然的點點頭。
難怪那天這幾人看著不對勁,突然狂性大發的互相廝殺,原來是中了幻術。沒想到這幻術這麽厲害,這就像孫子兵法裏麵說的,不戰而屈人之兵啊。那以後直接讓凱文去對敵人施放幻術,比什麽招數都要好使。
“那是行不通的。”聽了杜予涵的想法,凱文輕笑了一下。
“為什麽?”
“這種精神幻術隻能對人形起作用,對魔獸是免疫的。”見湯藥已經熬好,凱文用抹布把陶瓷罐整個拎了起來,放到桌子上乘涼。“這些在學校的時候,老師不是在魔獸種類詳解裏麵教過嗎?”
杜予涵:……
好吧,鑒於他當時還是個小文盲,連話都不會說的情況下能聽懂那老師在說什麽嗎?!這難度也太高了!雖然他現在也還不全看得懂文字就是了……
默默的咽下無盡的吐槽,杜予涵又開始腦洞大開。
如果按照這種設定,那以後遇到任何的人形敵人那不就打遍天下無敵手了嗎?
結果,他又被凱文鄙視了。
“這種幻術攻擊屬於法術的一種,也會受到等階的限製。”在陶瓷罐裏撒上一小撮藥粉,凱文用木勺攪拌均勻,“這些在初階法術裏麵,老師不是教過嗎?”
杜予涵:……
好吧,他承認他就是文盲!別問了好嗎!?
杜予涵內牛滿麵。
可昨天那三人的等階明顯比凱文高上一截,為什麽還會中招呢?
對此,凱文的解釋是:驕兵必敗。
精神幻術是專門針對對方的精神力進行攻擊,一般來說,等階越低中招的幾率越大。倘若對方的精神力越高,則法術的成功率就越低。
通常這種幻術對物理攻擊職業的作用比較明顯,對魔法師一類的高精神職業很難起得到作用,按理來說,昨天的瘦子法師是不該那麽容易中招的。可偏偏他被凱文的美色所蠱惑,於是在不知不覺間中了幻術而不自知。
在這三個月的冒險裏,他原以為最羸弱的牧師偏偏攻擊力最強,而自己這個據稱無比強大的模型師戰士,卻老是在旁邊打打醬油,杜予涵感到很心塞。不過很快他便想通,怎麽說凱文也是他的人,凱文的力量那也是他的力量。
所以他還是很強大的!
不過話說回來,沒想到才短短一個月時間,凱文的暗言術已經有那麽大得進步,除了天賦凜然,也跟對方的努力學習有關;相比起來,自己的建模知識還是停留在初階水平,這麽一來就被比下去了。
不行,他也要好好努力!
看見杜予涵被自己的話打擊得像霜打茄子一般,可沒過多久又兀自握拳重新振作,凱文宛然一笑。他才不會告訴對方,每次跟涵四目對接的時候,他也會施放這種小小的精神魔法呢……
“好了,我去看看那兩個病患。”把調製好的湯藥舀到陶碗裏,凱文端起托盤離開了廚房。
“啊,等等我!”見狀,杜予涵丟下蒲扇,連忙跟了上去。
原本他也不願意跟上去的,可經驗告訴自己,倘若他不在的話,最終的場麵一定會變得非常糟糕。
例如現在。
“靠!這藥怎麽這麽苦?這是給人喝的嗎?!”半躺在床上的海伍德渾身紮滿繃帶,沒受傷的左手托著藥碗,皺著一張俊臉瞪著碗裏黑漆漆的藥汁。
“當然是給人喝的,隻不過有時候喝的不是人而已。”凱文坐在一旁給他的右手換藥,還不忘刺他兩句。
“苦口良藥嘛,你想快點好起來就趕緊喝了。”杜予涵倚靠在門邊,涼涼的看著即將炸毛的某個熊孩紙,趕緊插上一句。
雖然心裏不甘,可還是分得清輕重,海伍德別扭的又喝了一口,最後實在是難以下咽,他吐著舌頭把碗推到一邊去,“對了,那家夥還沒醒嗎?”
“當然沒有,你以為每個人都跟禽獸一樣四肢發達複原能力超強嗎?”把繃帶解開,凱文用幹淨的布沾上特製的藥水,一把拍到傷口上。
“嘶!你,你輕點,輕點……”
“啊,抱歉。”凱文沒啥誠意的笑了笑。
“你個娘炮肯定是故意的!”海伍德火冒三丈,巴不得一手把藥碗倒扣在對方頭頂。
聞言凱文也不發怒,隻是清理傷口的手用力一按——
“嗷!——”
看著海伍德疼的齜牙咧嘴,杜予涵不禁歎了口氣,“少爺,這就是給你的教訓。下次逞英雄之前先掂量一下實力,若不是我們及時趕到,還不知道你會被賣到哪裏去呢。”
“那又怎麽樣?”冷哼一聲,海伍德露出厭惡的神情,“他們居然把人抓去,下藥之後賣到妓院做奴隸。這種人渣,死不足惜!要我見一次揍他一次!”
“禽獸就是禽獸,行動前都不動動腦子。”聞言,凱文神情依然倨傲,可是下手輕柔了許多。
“我知道這種人很該死,但你下次可以別那麽衝動嘛。”杜予涵搖搖頭苦口婆心的勸道,不過看對方倔強的抿緊嘴巴,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估計下次遇到了還是會頭腦發熱衝過去。“對了,你知道那人叫什麽名字嗎?”
“當時我正走著呢,他就這麽生生撞過來了,我哪有空當去問出口?”海伍德氣結。
“什麽情況都不清楚,你就這麽衝上去抱打不平了?”杜予涵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對方。
“誰曉得會變成這樣啊……”搖晃著碗裏的湯藥,海伍德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語,似乎對於出了這種狀況也感到很鬱悶。
明明他才是最無辜的,結果不但平白無故挨了一頓揍,為什麽還要被人教訓啊?
靠!都是那幫變態的錯!當時果然不該就這麽放過他們的!
海伍德把自己也隻是幸存者這一事實選擇性的遺忘掉了。
一道柔和的聖潔魔法融進了創口,凱文仔細檢查一下愈合的情況,又重新把傷口包紮好,“好了,手還沒斷,鬥氣也沒殘留在裏麵,再當個幾天獨臂人就又可以出來為禍一方了。”
海伍德摩挲著包紮得很完美的傷處,憋了半天的謝謝還是說不出口,隻能揪著被單一言不發。
嘖,中二病又犯了。
“我去隔壁看看那人的情況。”簡單收拾一下藥物,凱文站起身來往外走,在走到房門口時,他又回過頭來對著海伍德微微一笑,“對了,記得把藥喝完,不然晚飯就別想吃了。”
海伍德:……
完了也不管對方的破口大罵,勾勾嘴角徑自離開了房間。
嗯,看來這種特製的苦藥效果不錯。
凱文輕輕推開房門,這本來是個小雜物房,房間中央用幾張木椅臨時搭成的木床上,睡著一個麵容清秀的年輕男子。他神情有些憔悴,臉上布滿細小的瘀傷,但依然遮擋不住其動人的美貌。
昨天他替這男子進行初步治療,除了軟組織的擦傷,內髒並沒有受到什麽重傷,再調養個一兩天應該就沒事了。
隻是有一點他覺得很不解,對方身上的某些身體機能跟平常人不太一樣,他的治療術起到的作用不是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被下了藥的緣故,他打算今天再仔細檢查一下。
把藥碗放置到桌子上,他輕輕走到床邊,左手剛放在對方的身上,準備掀起被子檢查傷勢,忽然神情一動,渾身動作一頓,眼眸直直盯著對方安詳的睡臉。
霎時間,房間內陷入了詭異的安靜,唯留下輕微的呼吸聲。
良久,凱文深深吐了一口氣,麵無表情的看著沉睡的伊人,慢條斯理的抬起出左手,隱藏到寬大的衣袖間,“藥放在床頭,有時間就把它喝了。”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或者直接倒掉也可以。”
說罷,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臥室,順手帶上房門。
房間又重歸安靜。
過了許久,男子扇子般的睫毛輕輕顫抖了幾下,緩緩睜開雙眼,那本應懵鬆的眼眸卻一片清明。他抽出捂在被子裏的左手,活動了一下酸痛的腕關節,指尖的電光劈啦作響。扭頭看了眼桌子上的藥碗一眼,他思考片刻,便伸手把碗端到麵前。
看著墨黑的藥汁,他原本橢圓形的墨綠色眸子驀地縮成一道豎瞳。
而一門之隔的凱文,則緩緩的抬起收進長袖的左手,不受控製的抽搐兩下。慢慢攤開手掌,原本粉嫩白皙的掌心,此時變得一片暗紅,有些地方甚至隱隱發紫。他疼得抽了一口氣,右手凝結出一道乳白色的光球,輕輕敷在患處。
聖潔的光芒隱沒在掌心,待疼痛漸漸緩解,他才長舒一口氣。活動一下被強大的電流擊得發麻的手指,凱文陰翳的撇撇嘴。
果真是物以類聚,禽獸救回來的也是禽獸。